少年深眸阖了阖，“开水房。”

他没有骗她，去开水房那边势必要经过楼梯拐角。

少女笑着点点头，杏眸里漾起雀跃，亮晶晶的。

有问必答，这是好现象！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班长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他看向慕凌，视线又很快移开，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慕凌，你的笔记本能不能借我抄抄？”

少年黑瞳极快地暗了暗。

这样的女孩子柔软乖巧，当然会是很多男孩子心中的小月亮，纯美又无暇，深深藏在最心底。

慕凌的笔记本是今年很时新的INS风，樱花飞扬，简约又少女。

昨天她可能是怕他跟不上进度，当时也询问他要不要抄笔记，他并没有作声。

她便把笔记本放在了他那边，之后就离开了。

她对每个人都是这么体贴，

他几乎可以想见她的回答，视线垂落，拳头无意识地握紧。

“不行。”慕凌抬起头来，声音依旧甜甜美美，回答却是和他想的南辕北辙。

少年诧异地抬头，少女抿着红艳艳的小嘴，脸蛋鼓起，胶原蛋白愈发明显。

脸颊白里透红，像一朵小桃花儿，亭亭玉立。

班长也怔愣了，班里脾气最好的就是慕凌了，她从没跟任何人红过眼。

借笔记本也不算什么啊，为什么？

转瞬，他想到什么，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走开了。

下午的时候，班长笔直走到御深面前，“御同学，真的很对不起。”

少年抬眸，看所有人的时候，眼眸都是这么死寂黑沉，毫无温度。

班长这是第一次和他接触，也为少年的眼神吃惊，顿了顿，他沉着脸说道，“昨天是我武断，说了你的坏话，也难怪慕凌同学都生我气了，我现在也挺后悔的，知道自己错了。”

“你说什么了？”少年面色平静。

班长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无谓，坦荡。

一个对人生，对任何事，甚至对自己都不在乎的人。

可班长还是犹豫了。

“班长，笔记本我借给你。”伴着脆生生的嗓音，一个少女匆匆走过来。

她扎着丸子头，额头饱满，脸颊白净，一双眼像黑亮的葡萄，湿润又潋滟，樱桃唇微微嘟起。

就像朵刚盛开的小花儿，令人眼前一亮。

班长推了推眼镜，滑到嘴边的话也戛然而止了。

他看了看慕凌，对着少年郑重地说，“再次对不起。”

班长已经决定了，他以后不会再乱议论这位新同学，不仅如此，在5班其他同学议论的时候，他还会阻止。

能被慕凌小心保护的少年，他们不该伤害。

少女紧皱的黛眉化开，身侧的手也松开了，根根分明的纤长手指，像玉一样绵软，不再绷得那么紧。

外边乱传，说御深的妈妈插足别人的家庭。

其实他的继父和前妻已经离婚很久了，而且他妈妈和继父原来还是彼此的初恋。

御深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气。

更何况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那是上一辈的事，她不希望同学们听些闲言碎语，就骂他是小三的孩子，太难听了！

所以昨天慕凌才会那么气愤，但是现在也算是雨过天晴了吧，班长也知错了。

慕凌正要把笔记本递给班长。

“抄我的。”少年淡漠地说，一本笔记本已经放在了班长的手里，是用草稿纸订成的，封面就是一张白纸，就只署有御深的名字，他的字大气磅礴，力透纸背，风格独一无二。

班长呐呐地张嘴，他找慕凌借笔记，那是因为慕凌的成绩相当不错，可这个从十七中转来的少年……

他迟疑了，他觉得也许御深连上课的内容都听不懂。

众所周知，十七中完全没法儿跟三中比，学生情况很糟糕，所以那些联考从来不带十七中，十七中本校的试卷非常简单，考试成绩也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少女站在少年身后，眼里盈光闪闪，微微踮起脚尖，冲着班长双手合十，樱唇微张，仿佛在说“拜托拜托”。

她怕少年心思敏感，会多想，所以她才央求班长先收下。

班长推了推眼镜，脸色不是很愉快，“谢谢。”

他心里有点酸，很羡慕这个才来的少年。

班长回了座位，想了想，还是决定翻开笔记本看看。

这一看，目光收不回来了……

**

傍晚时分，白天与黑夜的更替，天空的交界处，忽明忽暗。

学校的作业，御深总是能很快地做完，

少年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眸。

这个家安静得可怕，就像一座冰冷的坟墓，只有他一个。

那个女人离开已经一周多了，她没有打电话回来过。

他曾经听说过一部电影，当人死后，只要被所有人遗忘，灵魂就会永远消失。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的灵魂死去之后就会立刻消失。

那么……是不是与其默默无闻，还不如做点惊世骇俗的事，让这个世界记住自己？

脑中思绪很多很乱，他的眼眸却突然睁开了。

很快走到门前，少年垂着眸，听着轻快的脚步声，他在心里读着秒，数秒之后，他听到了敲门声，薄唇微微勾起，拉开门。

少女端着餐盘、踩着黑色的小皮鞋进来，她踏过的地方由黑白变成了绚烂的彩色，好像变成了春暖花开的田野。

门外没有下雪，但已经是初冬了，天气干燥又阴冷，尤其这老式小区，穿堂的冷风来回扫去，像冰刀刮在脸上。

她放下餐盘，搓了搓小手，“好冷呀！”

小脸都冻白了，鼻尖微微的红，像个小雪人。

“对了！”她拿出一只热水袋，递给御深，眉眼弯弯，声音像三月的风，“这个给你！”

少年摇头，看着她的手，都冻红了。

“我不冷，一点都不冷。”少女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小姑娘穿得多，暖融融的，脸颊微鼓，像只固执的小企鹅，把热水袋往他手里一直塞。

突然慕凌垂眸，杏眸撑得大大的。

他的手掌宽大修长，完全将她的小手包裹住了。

男生的肌肤略黑，缝隙间隐隐能看见白皙，鲜明的对比，令人心里泛起几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