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宏晨老师小说)免费阅读

第二天一早,两人胡乱吃了些东西,陈元庆拿出岳飞送他的那本书来,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两人看了半天,只认得一个“手”,,翻开来看,只见里边画的是人形,各种姿势,显然是一本武学书,忙跑去王牛儿那里给他看,这王牛儿虽是卖包子的,字却识得颇多,看了书皮,笑道:“这是岳爷送的罢,你好好练武,长大了便没人欺负你,也没人敢欺负你六妹了。”陈元庆对自己是不是受欺负,倒不是十分在意,但听王牛儿说没人敢欺负商六妹,便道:“牛儿大哥教我学,我天天给你打柴烧火,”王牛儿道:“你只需学好了便是了,这里不劳小子操心,须知人生立世,当有一技防身,这本书叫做散手要义,写这书的人叫周侗,听说是个隐居世外的高人,岳爷既然送了你,你要好好练习,莫负了人家一片心意。”当下把书翻开来,依着书中所言,一句句念给陈元庆听,陈元庆心思敏捷,不消半日便记住了,只是其中图形颇费周折,他本来就没有根基,练起来自然是难上加难,好在王牛儿时间充裕,见他练的和图上不一样,便指点几句,磨了一小天,只练了几个桩功。商六妹却是自在,每日里看着陈元庆练功,偶尔帮助王牛儿卖包子,那宋家的一群家丁,却再也没来打扰。

如此过了两个月有余,陈元庆站桩功夫已经有了一定基础,只觉每日腿脚已不是那样沉重酸麻,旧力渐去,新力渐生,下盘渐渐扎实。这一日陈元庆与商六妹仍是早早来到王牛儿处,只见王牛儿换了一身新衣服,破天荒地没有蒸包子,往日里陈元庆见他一身黄衫,早已经习惯了,今天见他换了新衣,不禁奇怪,王牛儿见两人到来,也拿出两套新衣,让两人换了,陈元庆和商六妹都是云里雾里,既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怎地换了新衣?王牛儿却不多言,只是笑嘻嘻地告诉二人将有好事,弄得两个孩子将信将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半晌,街上已是人山人海,陈元庆与商六妹来到问口,见今日里人格外的多,那些达官显贵,富商巨贾,都云集在北门,还有数十人身着官服,在路边站得整齐,显然是迎接什么人的到来,忽然间,商六妹浑身一震,轻轻拉了拉陈元庆的手,陈元庆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原来那宋府的毕文达和几个家丁也在人群中,那毕文达也看见了他们两个,咧嘴一笑,两人只觉得头皮发紧。忽听边上有一人道:“这岳爷当真了得,年纪轻轻拿了武状元,当今圣上定会重用,”另一人道:“你知岳爷是谁,那是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的门生,和那梁山的卢俊义,林冲是同门。”陈元庆听了心中暗暗吃惊,难道这岳爷便是我那岳大哥么?正思索间,只听“当当当”几声锣响,人群往两边一分,中间站出一位紫衣官员,面庞清瘦,高声喊道:“恭迎三省武状元岳飞进京授职归乡”,一句话说得中气十足,声震四野,四下里鸦雀无声,只见城门口人群一阵涌动,两边先是仪仗走了进来,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接着便是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岳”字,旗子后面是一匹白马,马上一人丰神玉立,面带笑容,正是岳飞。陈元庆喜不自胜,高声叫道:“岳大哥”。岳飞听到有人叫他,也看见了陈元庆几人,微一点头,他身后一人冲着三人摇了摇手,又指了指那官员,原来却是牛皋,王牛儿会意,拉了陈元庆和商六妹回了店里,只说道:“岳爷说话不便,闲了自会来寻你们,等着便是了。”到了傍晚时分,果然有人找上门来,说岳飞有请三人,王牛儿让来人引路,带着两人随去,走了不多时便到了,商六妹“咦”了一声,脸色突变,拉住了陈元庆衣服,轻轻道:“怎么来了这里?”原来这里就是那位宋家大老爷的府地,陈元庆道:“既然来了,就不怕,岳大哥在这里,他们还能吃人不成,大不了再和他们打上一架,教训一下那个死胖子。” 王牛儿却毫无惧色,拉着两人进去,那家丁带着三人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大院子中让几人等候,陈元庆细看,只见这宋府气派甚大,也不知这宋老爷花了多少银子建的。院子当中一个水池,中有假山,那假山想是太湖石做的,雄奇险峻,极是精美,商六妹指了指左边的一间屋子,对陈元庆道:“那个里边是一个走廊,后面是柴房,我便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对面这个大堂,就是放寿桃的地方。” 陈元庆轻声道:“可惜今天没了桃子吃”,商六妹做了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

忽然大门打开,只见毕文达走了出来,见到三人,态度极是恭敬,施了一个抱拳礼,说道:“岳爷,请……请……三位进去。”他结结巴巴,商六妹呲的一声笑了出来,毕文达听她笑话自己,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商六妹忙捂住了口,不再看他。

三人进得大堂,只见大堂中坐了十来个人,中间一张八仙桌,那个紫衣官服的人坐了右边,身边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身着锦缎,圆头圆脑,一脸的油光,岳飞坐在左边,身边是牛皋,其余的家丁,丫环等人皆站着,岳飞见到三人进来,抢先站起身来,向着王牛儿施了一礼,道:“承蒙牛儿大哥照顾两个孩儿,岳飞有礼了。”王牛儿慌忙还礼,道:“岳大爷折杀我也,本是分内之事,何足挂齿,”说完拜了下去,陈元庆和商六妹也上前施礼,岳飞拉了两人的手,向着堂上的几人逐一介绍,那紫衣官员叫李纲,是当今兵部侍郎,五十多岁的男子 正是宋府的大老爷宋德堂,那毕文达却是不用介绍了,只是讪讪地陪笑,不住地给几人倒茶。几人聊了一会,宋德堂安排下饭菜,满脸堆笑,对岳飞道:“岳相公状元登科,回乡第一停便到了宋某舍下,不胜荣幸,”岳飞道:“我听李大人说,宋老爷平日里有善人之称,乐善好施,李大人不让我去驿馆,选在宋老爷家里,想是此言不虚。”宋德堂道:“岳相公笑话了,李大人数年前曾对在下有恩,能为李大人效力求之不得,数月前我管教不严,几个不懂事的家丁打了岳相公的两位小朋友,多亏岳相公出手教训,不然说不定闯下什么大祸来。”说完向那毕文达喝道:“还不赔罪”,毕文达吓得战战兢,上来赔不是,岳飞手一挥,道:“免了罢,以后还请宋老爷多多照应。”毕文达如鸡啄米,连连点头。

说话间饭菜备齐,李纲携了岳飞,牛皋,连同宋德堂及陈元庆三人,一同入了席,牛皋也不客气,不待人家招呼,吃的如风卷残云一般,他左手酒杯,右手火腿,食量极大,边吃边叫道:“好吃好吃,宋老爷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便是,俺老牛一并打发了,”只吃得李纲开怀大笑,宋德堂暗暗皱眉,王牛儿心惊肉跳,心想若这人在自己包子铺做活,不消三月,包子铺便得关门大吉了。

几个人吃罢了饭,已到了掌灯时分,宋德堂安排好了房间,岳飞见睡觉尚早,对李纲道:“李大人,飞有一件物什,请大人过过目,”李纲道:“什么物什?”岳飞向周围看了一眼,轻声道:“圣上赏赐的,请大人过目。”宋德堂会意,退了家丁,关了房门,正要出去,岳飞道:“宋老爷看看无妨。”从包袱里拿出一件东西,却是一个木匣,打开木匣,是一柄剑,剑柄金丝缠绕,外鞘似木非木,两个护手各嵌了一个珠子,岳飞将剑在桌上放平,略一用力,剑已出鞘,众人只觉寒气迫人,一把乌黑锃亮的宝剑出现在眼前,李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商六妹却若有所思,王牛儿惊叫了一声,脸上变色,只有陈元庆和宋德堂不明所以,均想一柄剑有什么奇怪。岳飞听王牛儿出了声,问道:“牛儿大哥可知道这剑的来历?”王牛儿道:“这……剑,莫不是那湛卢?”李纲深锁双眉,道:“若真的是湛卢,却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古人有个说法:湛卢现世间,天下既有英雄又有灾殃”。岳飞默然不语,低头看着那剑身。商六妹看了看那剑,脱口道:“这不是宝剑,这口剑是假的,”众人听了大吃一惊,岳飞满脸惊讶,他想一个小小孩童,又怎知剑的真假,商六妹见岳飞不信,问道:“这剑身上有两个字,”岳飞点点头,拿起剑来,灯光照射之下,果然是两个篆体的字,正是“湛卢”。商六妹又道:“这剑长三尺三寸六分,是爹爹造的剑,半点也不会假。爹爹造这柄剑之时,我在旁边拉风,天天看着。”李纲倒吸了一口冷气,忙命人拿了尺来,量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三尺三寸六分,几个人见商六妹说的半点也不差,不由得面面相觑。商六妹又道:“爹爹铸这剑之时,便留下了记号,那个湛字,比寻常少了一点。”几个人听了,去仔细看那湛字,果然那水字旁少了一点,这一来众人信服,知道这剑果然是假剑,可是这是皇帝赐的,传扬出去这还了得。岳飞觉得事关重大,一个孩子一眼认出是假剑,自己却蒙在鼓里,此事必有原由。当下向商六妹请教,商六妹便把自己爹爹如何接的活计,此剑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李纲道:“当今圣上的赏赐,从无假物,必然是圣上也不知道,可是这真剑又在哪里?这个找商先生造剑的云少衣,又是什么人?”

王牛儿突然道:“这人我听说过,是莲花教的,”陈元庆忽然想起商六妹曾妹提起过,便道:“六妹说过的,确有此事。”商六妹道:“这是爹造的剑,既然在皇帝手里,那我爹自然是皇帝害的了,”王牛儿慌忙掩了她的口,不让她再说。岳飞平日里习武学文,对江湖之事从不过问,所以这些事远不如寻常百姓知道的多,他师父周侗是世外高人,除了教他武功,教的更多的是做人的道理,对于江湖之事,也是几乎不提。

只听王牛儿道:“这莲花教是后周时的一个教派,开创者叫做长生秀才,真名叫做吕品,此人年轻便已出家礼佛,后来家中出了变故,性情大变,带了一众信徒离开寺院,自己开创了一个教派,上百年来此教在江湖中名头不响,只做些劫富济贫的事情,杀人放火的事却也从没听说,只是到了现在这一代教主绣龙娘子这里,才渐渐听说有杀伐之事,但此教行事诡密,一般人也难以知道其中细节,这莲花教下共分三个会,分别名为白莲,红莲,青莲,那白莲会的会主叫什么罗不凡,使一对双钩,红莲会主是一对夫妻,男的叫洪雷,女的便叫云少衣,青莲会主名叫王紫宽,使一柄弯刀,几年前听说三个教会起了内讧,说是争一柄什么宝剑,大概就是这把湛卢剑了,莲花教经这一折腾,四分五裂,罗不凡丢了一只手,王紫宽受伤失踪,据说宝剑给洪雷夫妻得了去,教主绣龙娘子远走西域,不知道研究什么武功,不问教务,那洪雷夫妻二人得剑之后,却被人盯上,半路上出现一个高手,叫做李怒菊,三下五除二打败了二人,洪雷不幸丢了性命,云少衣受伤逃走,找商清河铸剑之人,既然是女的,必是云少衣无疑,可是她铸假剑做什么?奇怪。”王牛儿说罢直摇头。众人听他讲完,虽然明白一个大概,只是这假剑怎么到得皇帝手里,却也半点头绪都没有,只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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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各位看官,莫要把小说与历史混成一谈,老朽担不起呢,看看就好,留下文字的要感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