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三国(怒涛听松小说)免费阅读

李虺回忆着闽南语的发音,回了老头一句“去遛马。”老头似乎没听明白,表情就像昨天李虺听到老头说话之后的迷茫差不多。

李虺又放慢了语速重新说了一遍,老头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哦,我还以为你又喝多了呢。呵呵……”老头笑着继续朝村里走去。

李虺一阵郁闷,闹了半天,这哥们是个酒鬼。回想一下老头昨天早上说的应该就是“酒醒了吗?”之类的话。

“人家穿越,老子也穿。可人家不是穿越成皇帝,就是穿越成诸侯、猛将。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籍籍无名的铁匠,还是个胡人,外带酒鬼。老天爷,你到底是要搞哪样啊?不玩死我不罢休吗?”李虺转身看看黑王,“也就这匹马还算是惊喜。不对,老子还有天生神力呢。说评书的不都说嘛,‘一力降十会’,老子有这‘一力’在,怕他个鸟。老子要砍树。”

回到家,李虺先从马厩找到带铁橛的绳子,带着黑王来到河湾边。把黑王拴在昨天的老地方吃草,自己回到院子。在竹床上看了看,一切如昨,没什么变化。李虺把盆里的五铢钱拿出来数了数,有四十五枚,也不知道卖了什么东西,不去想了,反正昨天之前的事与自己无关。

现在要搞一把斧头,那道石门后面是什么?还是诱惑着李虺。从储物间找出两块铁锭,从体量估计有二十多公斤,按汉朝的斤两应该是一百多斤,大致上与打铁用的铁锤差不多重。

虽然自己并没有打过铁,不过在央视的纪录频道也看到过古代兵器复原的电视节目,只能先摸着石头过河了。首先要把炉火烧旺,可是当李虺看到那鼓风的皮囊后就觉得一阵蛋疼。

“这破玩意怎么用啊,连个鼓风机都没有。没有电动的,好歹有个手动的也好呀。”毕竟前世曾经造过飞机,虽然主要是工人师傅在操作,可自己也要打打下手帮帮忙才行,李虺的动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干脆自己做个鼓风机,这样火力可以比较持续稳定。炉温升的也比较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李虺准备开始改造自己的设备来提高效率。

当李虺真要动手的时候,问题又来了。以目前的时代要制作一个鼓风机,可能的方式就是用木材来制作,可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么方便的制式规格板材可以使用,必须要有足够粗的树木,用锯子锯出合用的板材,尺寸太大的话还要拼接。看来想要改变一个时代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基础工业的落后使的每一点改进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正思忖间,院子外来了一个人,身高七尺上下,是个车轴汉子。五官粗犷,棱角分明。最大的特点是,左边眼睛小,右边眼睛大,唇角边有两撇小胡子。来人抱拳拱手,行了一礼。从腰间抽出一把斧头,冲着李虺说道:“李铁匠,你看看,俺这把斧子崩了。能不能给修修?”

李虺半听半猜的搞明白来人的意思,心里说:“我也想弄把斧头呢,可眼下连个鼓风机都搞不出来。修斧子呀,省省吧。”

可是一转念,自己得多接触一下这里的人,还有好多问题都没搞清楚呢,总得找人套套话呀。于是打开柴门,把来人让进院子,小心地问了一句:“您是?”

“啊,俺是下北芒村的木匠,俺叫张顺。是你们村的郭大爷告诉我来找你的。”木匠张顺答道。

李虺心说:“我是铁匠,你是木匠,倒是有缘呢。等等,木匠?嘿,这真是瞌睡遇枕头啊,想啥来啥。有了你张木匠,我的鼓风机就有着落了。”

李虺立刻陪着笑说道:“不必客气,你要是急着用呀,也不用修了。我这里有打好的现成的,你把坏的那把扔这,直接拿把新的去就是了。”

张顺听李虺这么说,连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哪能用俺这坏的,换你的新的呀。要不俺给你补点工钱,如何?”

李虺笑了笑:“工钱就不用补了,我倒是有件事要求你帮忙呢。就是不知方不方便呀?”

“有啥事?只要能帮忙的,俺一定帮你。”张顺看起来十分爽快的说道。

李虺手捻下颌对张顺说:“其实呀,我是想做个物件,可是呢,自己又不会。你要是能帮我做的话,工钱好商量。如何?”

张顺有些为难:“俺来你们村是给人盖房子的,要是不着急的话,俺给人盖完房子再帮你做,如何?”

李虺一拍大腿:“行,没问题。你给人盖房子,我帮你。别的没有,我有的是力气,搬个木料,上个房梁之类的力气活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了。不要你工钱,如何?”

张顺左边的小眼睛一睁,拍着胸脯道:“你帮俺,俺也帮你。你不要工钱,俺也不要工钱。只要你找来木料就成,俺白给你做。”

李虺扣了扣脑袋道:“可我上哪去找木料呀?”

张顺惊奇的看着李虺,用手一指北面的大山:“那‘北芒山’里多得是好木料,你砍几棵不就行了。山里长的又没写谁的名字,你只管砍了就是。东边雒阳城的达官贵人们用的木料,好多都是出自这北芒山的。”

李虺心里咯噔一下,“北芒山?雒阳?这不是东汉的都城吗?而后世的洛阳,此时则叫做河南,是河南尹下辖的一个县。这下终于搞清楚老子在哪里了。不过这雒阳比后世的洛阳要靠东一些,其实不在同一个地方。看来得跟这家伙搞好关系,看看能不能多套点东西出来。

李虺一拱手对张顺说:“张兄,这北芒山是何人所有?这树能随便砍吗?”

张顺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说。

“这北芒山自然是朝廷的,可这里属平阴县管辖,却又离雒阳城不远,所以呀,就没人管了。”

李虺一听乐了。“哦。可我不识得好木料,若张兄得空的话,陪我去挑几棵如何?”

张顺看看天色已经过午,挠了挠头道:“今日恐怕不成了,明日一早去吧。要不天晚了回不来,夜里这山中的野兽可不少呢。要是碰上了,可就麻烦了。”

李虺无所谓的说:“无妨,明日一早,在下便在此恭候。张兄挑了新斧头,我与你同去盖房子。”

张顺点头答应,挑了把趁手的新斧头,二人同往村里走去。

来到村中,李虺跟着张顺到了一所很旧的宅子前,看样子是有些日子没人住了。

李虺好奇,问张顺:“张兄,不是盖新房子吗?怎么这还有间老房子?”

张顺指了指院子外的几个人道:“屋主在哪里,俺也说不清楚。反正是要把这旧房子拆了,重新盖。”

说话间,那几人走了过来。其中就有那位牵驴的老汉。

老汉对张顺说:“顺子,这么快就修好了?”

张顺晃了晃手中的斧头道:“郭大爷,李铁匠给俺换了把新的,还没收俺钱。他还来给俺帮忙呢,等房子盖好了,俺也要给他帮个忙。”

“原来这老头就是郭大爷,这下知道了。也打个招呼吧。”李虺算是又找到了一个答案,赶忙上前作揖施礼,问了个好。

哪知郭大爷却说:“我就说嘛,这酒鬼怎么干活这么快呢。”

听到这话,李虺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老头,你可别捞我手里。你要是有事捞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郭大爷身旁的一位文士打扮的青年人走上前来,冲着李虺拱手一揖:“在下李忠,南阳人士。投亲到此,蒙郭老指点,在此处落户。承蒙诸位帮衬,忠在此谢过了。”

李虺拱手回礼,“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上忙的您只管吩咐。”心道:“此人说话文邹邹的,倒像个读书人,怎么跑到这么个穷乡僻壤来了?这人叫什么来着?”李虺突然发觉不对,“这人叫李忠,那木匠叫张顺。‘打虎将’李忠,‘浪里白跳’张顺,我这是穿到水浒传里了吗?”

那李忠又对李虺说:“恕在下唐突,李兄口音听来有些怪异,不似本地人士。不知是从何而来?”

李虺正欲开口,那郭老头抢先开了口。“这小子是从西域来的胡人,先祖是个汉人,除了打铁就只会喝酒。我怕他喝多了,铁匠炉子看不好,走了水,把村子给烧了。就让他在南边的河湾边上独居。”

李虺听完这个气呀,“闹了半天自己独自一人住在村子外边是这糟老头子搞得鬼,等着我找机会好好收拾你。”李虺并没有反驳郭老头,只是苦笑了一下。

李忠却是惊奇地看着李虺。“李兄祖上何人?为何会流落西域?为何郭老又称你为胡人?”李忠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搞得李虺很是尴尬。

“李某先祖于前汉武帝建元三年随博望侯出使西域,半途遇到匈奴,先祖与博望侯被扣押十年方得脱身。复往西域完成使命,途经乌孙,大宛往大月氏,路遇盗匪。先祖与博望侯失散,流落于当地的部落,以打铁为生。传到我这一辈,已经十七代了。郭老说我是个胡人也不算错,毕竟,除了先祖一人是汉人外,后辈们都没有再和汉人通过婚了。”李虺按照羊皮卷上的内容,大致的说了一下所谓的身世。

李忠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却不知,李兄名讳,该如何称呼?又不知李兄因何从西域来到此处?”

这个李忠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好像个查户口的。

李虺答道:“在下名‘虺’,表字‘学涛’。本来世代在乌孙做铁匠,祖传的手艺,日子也过的将就。数年前,大宛与乌孙开战。我家世代所居的部落毁于战祸,亲人罹难。已然了无牵挂了,想回到先祖的故土看看,便只身东归大汉。”

李忠闻言突然一揖到地,李虺莫名其妙,赶忙上前扶住,问道:“先生这是何意?因何如此大礼。岂不是折煞了在下。”

李忠却一本正经道:“学涛虽身为胡人,却心存大汉。不远万里归汉,此举放眼古今,能有几人。真壮士也。”

李虺感到莫名其妙,心中不禁嘀咕:“这李忠,脑子有水吧?我就是一个胡人,还是个匠人,在士族等级森严的汉朝,能算个什么呀?恐怕在那些士人眼中也就是比商人稍强一点的贱民罢了。怎么这个家伙会发出如此的感慨?还‘真壮士’呢。”

想了想,那郭老头为什么把自己安排到村子外面一个人住?还不是看不起自己。士农工商,人家还是个农,自己只是个工,比农还低一等,难怪人家瞧不起自己。可这李忠的态度实在是让人不解,凭他读书人的身份,多半也是出身士族,怎么会跑到这么个小地方来呢?又为何高看自己呢?

李虺拱手还礼道:“先生实在是高抬了,区区在下不过是一铁匠,何敢当壮士二字呢。只不过闲来无事,又有些力气,出力帮张顺兄弟给先生盖间房子。岂敢当先生如此赞誉,虺实不敢当。”

李虺毕竟是从后世来的,上过大学。虽然成绩不太好,而且还是艺术类专业的,那主要是被后世教育体系摧残所造成的。古汉语没深入研究,可架不住那四大名著除了《红楼梦》基本都是翻烂了的,特别是《三国演义》。至于《后汉书》,《三国志》,《史记》虽然背不下来,好歹也翻过,毕竟是学文科出身的。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吼。”装模做样的文绉绉一下也还是能糊弄人的。

“尚未请教先生表字如何称呼?”李虺学着李忠的口吻道。

李忠本以为这个说话口音怪异的胡人应该是没读过书,不通教化的粗人。可哪知道言谈倒是真不像个化外蛮夷。捋须道:“不敢当请教二字,在下表字‘志远’。学涛称呼在下表字即可,日后还望多多照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