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看着慕姒宸右手摩挲着手里的白玉扳指，左手随意搭在太师椅扶手，纤长的手指在烛光照映下更显的莹润的几乎透明，虽然他静静的不说话，但墨白就是觉得这个人在谋算什么大事（如果回想刚才墨白恶心呕吐的样子算大事的话，那的确是谋算大事。），因为慕姒宸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在林家小姐面前墨白还敢拿乔，在这里就只敢老老实实的收起尾巴。

慕姒宸并不知为什么在看了这条鱼之后决定留下它，许是为了膈应金銮殿龙椅上那位，也许是看到那黑白鱼见到自己像受惊的稚童一样倒退，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位灵动的小姑娘，总是爱翘着小拇指娇娇俏俏地笑着，初次见到自己的异瞳，也是受惊的后退，却又假装不怕的朝自己道歉，还安慰自己别多心，可惜后来的小姑娘·······

想到这里慕姒宸戾气横生，墨白瞧着那黑沉沉的模样，吓得不敢大口吐泡泡，小口小口抿着，生生的快给自己憋缺氧了，结果看到慕姒宸左手扶的把手，硬生生的变成了齑粉，墨白登时鱼躯一震，不敢惹不敢惹，退避三舍的好，墨白顿时睁着眼睛睡起觉来。

翌日，金銮殿中

太监一声高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宰相谢岩揖手迈步走到中间，在众官员以为宰相要和千侯督主对上，上演一台大戏的时候，一众吃瓜群众心里连小板凳，瓜子花生都准备好了，一众嘴角都弯起来的时候，宰相的声音落下，几十位大臣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禀圣上，臣有事启奏，臣自请失察之罪，臣派下人去千侯府验看那条鱼，并未发现那鱼能有了人心，心想事成之能，不过是下府小小知府为了攀附勾结编出的谄媚之词，督主大人知道后感谢臣一片心意也亲派人放了一封折子在臣的案桌上，臣本对能进臣重兵把守的书房如入无人之境还惶惶不安，房中太多朝中重事案章，一想到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去便是心有戚戚，但等翻开折子，看到督主大人的官印，顿时心如吃了秤砣，安稳落地，臣代督主将折子奉上，同时恳请圣上严治勾结之人，严打不正之风。”

谢岩话中有话，哪是千侯府的人进了宰相书房安心呢，这是指桑骂槐说慕姒宸不怀好意，更加让圣上猜疑警惕，重兵把守慕姒宸的人都能如入无人之境，不仅全身而退还丝毫不被人所察觉，那要是换成皇帝的御书房······

众人不惊宰相的明褒暗贬，惊的是既然水火不容，宰相为何还是替慕姒宸呈上折子，折子上写了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让宰相不得不听从？

太监也是刚从怔愣中清醒过来，甩起浮尘走向谢岩，结果折子呈给圣上，太监丝毫不敢表露自己的表情，尽管内心的好奇心折磨的自己都想抓耳挠腮了，低头献上奏折观察着相伴几十年的皇帝的反应。

皇帝内心也是一派波澜，打开折子，不料看到的是自下府官员贪赃勾结的证据，其中牵扯看到三十余位官员，甚至不乏户部正二品官员在其中，皇帝不知，但谢岩内心崩溃，正二品大员与自己看似毫不牵扯，其实暗中往来甚密，相互扶持不知得多少好处，联系已有几年时光，从未被人察觉，几乎从不见面，上下朝也表现的点头之交，竟也能被慕姒宸挖出来，千侯府的暗探果然名不虚传，使得谢岩不得不断臂求生，也未敢给那位官员通风。

皇上看后一片震怒，并不仅是牵扯的官员之多，更甚是贪赃的款项之巨，甚至下府在征收的税款中私加二成税赋，买卖徭役，将许多良家百姓卖做奴隶，所得的赃款比自己这个皇帝一年收入国库的还多，国库一年征收才三千多万两白银，三十余位官员私加的税赋，买卖徭役，贪墨朝廷下发的抚恤款竟达将近五千万两，五千万两啊，自己几十余年的私库都不一定有这个数额，下府官员才能分得多少，几万两白银足以，呵呵，这么看起来，朕的官员们比朕可富裕多了。

皇帝青白着脸，摔了奏折，一些不明所以的官员还傻呵呵的笑着，等着皇上惩罚千侯督主，不知慕姒宸说了什么惹圣怒的话，让皇上当场就摔了奏折。

“朕的臣子们真的是好得很呐，也富裕的很，怪不得古话说富可敌国呢，是吧王明山。”

正二品大员王明山一脸懵，但还是揖手低头拍龙屁：“这只是个传说，实情不可考，国家乃举国之力，个人岂敢比尔。”

“个人岂敢比尔？朕看你就敢的很，不仅敢，还比得过，绰绰有余，私加二成税赋，买卖徭役，贪墨抚恤款，五千余万两白银呢，朕多年的私库都怕是不比你的金库呢，朕看着龙椅都坐不稳了吧，送给你坐坐？”

皇帝话音一落，王明山脸色刷白，汗如雨下，瞬时抬头看向宰相，对上宰相阴狠威胁的眼眸，瞬间清醒，跪地喊冤，一众大臣听到皇上的话，虽与自己无关，也默默跟着跪下不敢吭声，大殿中唯慕姒宸傲立如松。

慕姒宸似是丝毫不知自己特立独行，也不怕惹了圣怒，“禀皇上，臣将查案的一路线索也都附写在了奏折中，其中一些书信，账目等证物，臣已派人去下府取了，不日便能送达圣上面前。”

王明山似是抓住了机会，以头抢地，喊冤不止，“圣上，圣上，这只是千侯督主一面之词，并无证据，圣上切不可听信他片面之词啊，臣为官十余年，不敢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但也是为国为君鞠了一把心血呀，臣的忠心天地可鉴呐，圣上”

“哦？天地可鉴？天地怎么鉴，为你六月飞雪？还是为你地龙翻身呢？”慕姒宸毒嘴一张

皇帝堵在嘴边的呵骂都没能说出口，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硬生生的堵在心间，莫名的又泛起了对慕姒宸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