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的用武之处在有朋自远方来之后显现出来。

这天，一个白衣纤瘦的男子在未惊动任何侍卫的情况下来到了慕姒宸的书房，慕姒宸正低头伏笔纸上，大大的在一张宣纸上画了个红色叉号，眉眼未抬声先出，“你怎么来了？”

只听一个爽朗的男声跃然室内，“哈哈哈，许久不见，功力一点儿没减啊，这么多年在京都，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身手都没有懈怠，可以呀阿宸。”

“你一个毒宗宗主，连武功都不需要练的人，功夫都比我这一府的侍卫高，未惊动任何人便能进我的书房，我怎么敢懈怠，放松只是给仇人添加筹码而已，你说呢，阿笙。”

来人便是毒宗宗主许笙，也是慕姒宸多年好友，以及盟友，慕姒宸在朝中控制许多阳奉阴违的官员，离不开毒宗秘药的功劳。

“那是···自然。”许笙轻佻的声音瞬间又变得严肃庄重起来，“我这次来是特地来给你送药的，鸩颜已经配出来了，你想好了要走这条路？人这一生，短暂又漫长，我们还有······”

“你不必多说，若不是她，我本就活不到如今，我欠的不止她一人，还欠她一百八十余条命，还，还欠她一个小姑娘···”话说到这里，慕姒宸声音越来越轻，片刻变得眉眼都是狰狞的，原本浅绿的眼眸变得碧绿幽然，好似背月山顶的头狼，带着浓郁的恨意，恨不得化骨凝形，将仇人撕碎。

许笙只能轻叹一口气，不再多说，未经他人苦，就莫要随意劝他人心宽，作为朋友，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忙，也就仅此而已。

“我刚入京都就听说你得了一条罕见的鱼，竟能通晓人心，还能心想事成？在哪呢给我瞧瞧。”许笙转瞬换了个轻松明快的话题，慕姒宸整理好情绪，面无表情的带着许笙步入暖阁。

“以前说它通晓人心也算高看它，而今这么说它倒也不为过，不过心想事成嘛，这点我倒是尚未看出来。”慕姒宸走到碧玉池前喊了一句墨白，其实墨白在慕姒宸和许笙说第一句话时就留心了，毕竟是个养眼的大帅哥，就是纤弱了点儿，将近一米八的身高，看着腰比女子的还细，上身些微后仰，若遇上大点儿的风，似乎就能给他撅两截儿。

“哦？这话说的，你莫不是像训练海东青一样训练这条鱼来着？”说话间不仅是墨白打量许笙，许笙也拿眼扫着这条小拇指大小的鱼，怪异的是，看鱼的眼神好像是在打量自己一样。心想这慕姒宸养的宠物都成精了。

“不是我，海东青训练的它。”

许笙讶异地扭头看向身边的慕姒宸，怎么，自己心里想的成真了？慕姒宸养的宠物都成精了？用海东青训练鱼，慕姒宸脑子有泡吗？到底咋想的，海东青没把鱼当食物吃了，结果还收了鱼当徒弟训练？是慕姒宸说错了还是自己幻听了？

海东青用实际行动告诉许笙，慕姒宸没有说错，他也没有幻听。海东青扬翅从窗户飞进来，落在碧玉水池边，看了一眼墨白摆出听训的样子，遂自己也收敛好翅膀，抬眼瞅向慕姒宸和许笙。

许笙如鲠在喉，“它俩这是一幅好战友的样子？”

“如你所见。”慕姒宸倒是难得的摆出好心情。

让许笙用内力闭了耳目，慕姒宸拿出一条密信，正是说如无意外情况，户部即将移交至附属自己官员的手中，让墨白传达，许笙睁开眼睛散去内力，只见墨白摇摆着鱼身子，围着一个方形石头转了个圆，翻了个身拍拍自己的鱼肚子，又高高兴兴地点了个头，然后游向一块比它稍大点的鹅卵石旁，用鱼鳍扫了扫，复抬头看向慕姒宸。

许笙也看向他，慕姒宸便好意为他解说，“这个大点儿的鹅卵石是指我，中间那个指的是海东青，小的那个指它自己，你猜猜看。”

“它绕着一块方形石头转圆，形状好似一枚铜钱，这是指钱，翻身拍肚子，肚子···暂时想不到，石头是你，钱和什么，是你的，你不缺钱，肚子肚子，乃腹部，腹部和钱，户部！”许笙大声叫嚷出来，“如今户部已经拿到手了？”

慕姒宸点点头。

许笙反应过来，看到当下情景，更觉讶异了，这哪是一条鱼而已，这是一条鱼精！还是一条福州的鱼精，说话还带谐音的。不过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凝重的摇了摇头。

慕姒宸发觉他不对劲，便问是怎么回事。

慕姒宸是当局中人，不可能不跟他说，只能如实告知，“当年之事距离如今已有二十余年，你如今已是适应了这般，既是鸩颜，也不能完全回去当年，若想达到你复仇的效果，我特意研发了幻烟，但幻烟需要长久使用才有效果，皇帝那么憎恨你，不可能让你在御书房待那么久，而且还是天天待着。”

慕姒宸抿唇不语。

“我进京听说这鱼还曾闹到了御前？”许笙灵光一闪。

两人都是聪明人，又是多年好友，默契十足，许笙一提，慕姒宸便知他是什么想法，照墨白如今的情况，倒也不是不行，但如何让它每天只在御书房待两个时辰便回来，这事要如何操作，还需好好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