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克看见门口冰封的河道，早早就打起了看能不能搞点鱼吃的主意。这几天白天虽然忙碌于买卖搬家等杂事，但是只要是得到点空闲工夫，他就认真默诵霁光传授的口诀，夜间更是连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都在练习用意念感知的能力。

勤奋的修习让他进步很大。这不，他的精神力已经能隔着厚厚的冰层，知觉到不少游动的暗影。虽然还不太清晰，但那绝对是鱼，个头还不小。

艾克爷爷经不住小孙子的磨缠，从莎莉姐送来的物品里找出了铁锹和几条鱼线鱼钩，按小艾克指的位置，找处厚实的冰面，凿开洞下钩钓起鱼来。霁光好奇，带着新买的小猎犬卡拉也跟着去看热闹。

冰钓的战果果然是丰厚的，不到一个小时功夫，钓了5条个头小些的鲫鱼、4条长如手臂的粗壮狗鱼、还有两条长着胡子的大鲤鱼上来。钓上来的鱼不用特意穿，往冰面上一甩，扑腾一会就慢慢冻僵了，拿个盆子过来装回去就是。

小艾克雀跃着说这些鱼他都感知到了。霁光给小徒弟儿点了个赞，没有告诉他这些鱼有一半都是自己驱动精神力从周边赶过来的。

在他们拿着鱼返回的时候，从山道上走下来两个背着柴火的孩子。一个年纪看着比小艾克小一些，另一个大约八九岁上下。两人衣着都很单薄，大孩子外头套着的兽皮袄子不甚合身，腰上栓着根布条缠成的绳子，想要把袄子绑拢起来，却还是遮不住里头破棉衣裂口上的灰黑棉絮露出来。小些的那个脸冻得乌青乌青的，快要走不动的样子，却还是努力的咬着牙紧跟着前头哥哥的脚步。

早上进山打柴的时候，他们就看见原先一直锁着的宅子里有人在收拾。这会看见门开着，应该是有人住进来了。

稍大些的孩子停下脚步，帮弟弟卸下身后的柴垛靠在墙边，让他喘口气，转头向着门里张望，犹豫着要不要去讨要点热水让弟弟喝。他身体比自己弱，累了一天怕是要扛不住了。又怕人家不会搭理又脏又臭的自己，一时有些踯躅。

"哥哥，哥哥，我好冷，冷得肚子抽抽……"

身后传来弟弟虚弱的呼喊。乌沙看见他挨着石墙慢慢滑倒，哆嗦着缩成小小的一团，痛苦的闭着眼睛。

乌沙手足无措，跑过去想要抱起弟弟搂着暖暖。但是身后上来一个人，用比他更快的速度抱起了那冰冷的小身子朝屋里跑去。

另一个满脸皱纹的大胡子爷爷招呼着他，带他进了那栋干净宽敞的大院子。让他坐在大厅里放着干净布垫子的椅子上，还端来了一杯热热的姜糖水。

弟弟乌客被安置旁边在一张宽宽的长椅上，被喂着喝了暖身的姜糖水，正在被一张厚实的被子裹着。

艾克奶奶把一个烧得旺旺的火炉子移到了他们的椅子前面，温暖的感觉迅速地在空气里流动起来。

跟在后头的小艾克端着一大盆鱼进了小厨房，把那些肥肥的鲫鱼刮了鳞片去肚，烧上柴火煮起了鱼汤。那个叫乌客的小男孩应该是饿的，喝点鱼汤应该会好点。他哥哥也面黄肌瘦的，看起来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小艾克往锅里又多加了一些猪油，把鲫鱼两面煎黄，下几片姜，舀两瓢水进去，煮了一锅白白浓浓的鲫鱼汤。

他端着两大碗冒着热气的鱼汤走进大厅，递给那兄弟俩个：“趁热喝。里头还有，喝完我再去拿。”

他打量着乌沙那在这天气里明显地御不了寒的衣裳，皱起眉头。乌沙以为他在嫌弃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小艾克转身到屋里翻找了一通，把从嘎达山脉穿出来的皮毛衣物翻出来。这身衣服虽然旧了，但是皮质不错，保暖效果很好，买了新衣服他也没舍得丢，洗干净烘干了收着。乌沙比他瘦小一些，穿上应该正好。

“这套衣服给你，我穿小了，你穿应该合身！”

看见他有板有眼地帮着照顾那两个孩子，爷爷和奶奶对望了一眼，满眼的欣慰。孙子真长大了，越来越明事理，现在会主动去帮助别人了。

乌沙接过小艾克手里的衣服，小心地摸了摸。这厚实的皮毛，一看就比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件衣服都更暖和。

他没有穿，而是把衣服套在了乌客的身上。弟弟比自己更需要这件衣服，他是哥哥，有责任护着他。

霁光叹了一口气。刚才她问了一下，这两个孩子也是来自那个她早上听说过的军属安置区。看来那里的人们生活过得真不怎么样。可让两个半大孩子大冷的天走了那么远，到这的山上来取柴火也太冒险了。

乌沙说：“别的地方主人不让我们砍，我们那里人太多了，能捡的柴都被捡光了，家里也没钱买。这里原来好像没人管，所以我们才来这找柴。”

“家里的大人呢？”

乌沙埋头不说话。乌客小小声在一边替哥哥回答说：“爸爸去打仗没回来，妈妈病了在家，起不了床！”

想起莎莉姐早上说的，霁光瞬间便明白了那句爸爸打仗没回来是怎么回事。

年纪稍大的乌沙应该知道真相，只是也在跟着妈妈一起瞒着年幼的弟弟怕他难过吧。

她伸出手默默摸了摸乌沙低垂着的脑袋，MD为什么今天一天总是动不动会觉得嗓子哽得难受？！

“你们再喝点汤吧，想喝多少喝多少。把鱼也吃了。吃饱了再送你们回去。”

乌客吃掉了碗里的最后一块鱼，身上暖和了，脑子也活泛起来。以前来捡柴火的时候，他也听别人说过，去捡柴的那两座山，是属于这个宅子主人的。他放下碗，鼓足勇气问了一个哥哥肯定也很想问的问题：“山的主人，我们以后还可以来这里的山上捡柴火吗？”

霁光失笑，小孩子眼中满怀期待的样子真是可爱啊：“我不是这个山的主人，不过他把那暂时给我们用了。你要去捡柴火的时候来这里说一声就可以了。”

她起身去拿筐子了两块肉和三条鱼，想了想又带了500块钱。想趁着送这兄弟俩的时候，顺路去那个安置区看看。

小艾克拉出两匹马套上雪橇，把乌沙兄弟俩的柴火搬上放好，准备和霁光一起送他们回去。卡拉呜呜地扭着尾巴，跳上雪橇表示也要跟着去，被毫不留情地赶回自己的狗窝里去。狗崽子还小，跟出去没用还害怕冻着了，留在家里顺便让爷爷调教一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