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着你(呆若木羊小说)免费阅读

傍晚六七点钟的时候,正是小区里最热闹的时候,入了夜的小区里万家灯火,都是一些下了班回家吃饭的人,闲下来的时候下楼遛个弯散散步,在附近的街道上闲逛着。

到了晚上九点十点的时候,小区里的人渐渐散了,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大家关上门各干各的,谁也不关心外面的环境和人。深黑的小区里亮着几盏白茫茫的路灯,小区里的行人不多,偶尔见三两个人走过。

一个十五六岁穿着蓝色校服的女孩,背着一个红色的书包,正一边低着头看着手机一边进入小区,夜风呼啸,传来了一阵悚然的凉意,女孩瞧了瞧身后,没有什么人。只是四周熟悉而寂然的环境,让她心下闪过一丝戚戚然,定了定心神,她快步进入小区电梯,按下十二的数字按钮,见电梯门闭上,才呼了一口气,抬起那双稚嫩的手拍了拍胸脯。

当电梯上的数字转到到二的时候,电梯在二楼停下,打开了门。走进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他的左手拿着几个一头系着细绳的气球,右手推进来一个行李箱,徐徐走了进来,从容而淡定。气球上升,细长的绳子卡在了一个细缝里,刚好挡住了电梯里的摄像头。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身旁低着头看手机而浑然不觉危险的女孩,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脸。

行李箱进来的时候就被推到了电梯的一角,他腾出一只手来,摸进他黑色的口袋,掏出一根电棒,在霎那间电晕了身旁毫无警觉的女孩子。然后迅速地把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装进了大号的行李箱,在四楼下了电梯......

戴鸭舌帽的男子熟练地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内心的渴求在到达安全区域后瞬间到达了顶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露出了那个女孩白皙稚嫩的小脸。他迅速地用粗绳绑好她的双手双脚。然后坐在电视机前,一边开大了声音看着电视,一边吃着饭,就等女孩子清醒过来,他十分想看到女孩见到他时露出的惊恐和害怕。

那种发自本能的恐惧,那种与生俱来的带着求饶的哭腔,是令他倍感兴奋和刺激的快乐源泉。若是能在她恐惧的时候笑出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只是,怎么做,才可以让她笑着面对所有的恐惧和危险?第一次作案的他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直到看到了挂在门后边衣架上的小丑道具,他才突发奇想......

雷声阵阵的雨夜里,漆黑而又荒寂的郊区后山。

此处除了轰隆隆的电闪雷鸣和滴落在树叶和泥地里的雨声外,只有一簇簇湿哒哒的灌木丛和林立的不知品种的树木,泥泞的路面上,出现一个佝偻着的身影,拖着一个大号行李箱,在不见人影的后山小山坡的某一处隐秘位置挖了一个坑,恰好可以埋掉他手头上的行李箱。

诡异的是行李箱里好像传来一阵闷闷作响,里面好像被关着一只受困的动物,在作着最后的挣扎。行李箱被埋在了层层的泥土中,在箱子的一角,还插着一根不起眼的塑料吸管,通向地面。

......

第二天的晨曦透过白色纱窗溜了进来,照射在窗边白墙上的一角。清风带来一丝清新的露气,隔着一条小道,高彧看向窗外的世界。

旧小区楼底下一如既往的热闹,有卖鸡蛋饼的早餐摊,有吆喝的商贩,有讨价还价的妇女,有出入其中赶时间的白领......人声鼎沸之中,是消失在高楼大厦间的烟火气。

简单地洗漱一番,在出门转角的街道地摊上买了个鸡蛋灌饼,拎着塑料袋走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边走边吃。

脚下的地面不是那么干净,人来人往,香水、汗水、沐浴露、洗衣液、护肤品的味道,还有不远处大树底下垃圾桶里散发着食物发酵腐蚀的味道,混着夏日绿树与阳光的味道,最后糅合成说不出的熟悉的味道。

高彧走在这一条热闹的路上,他住在这里,每一天清晨都能在人声响动中醒来,然后穿过热闹的街道,再悠哉游哉地走到对面的公交车站,最后在警局附近的车站下车,步行五分钟到达上班地。

今天他继续走着这样的一条路线,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和白色短裤,像往常一样吃着鸡蛋饼,走到公交站等车。

“高彧?”柯岩戴着他不变的黑框眼镜,还是那副程序员打扮,坐在一辆白色的SUV里向高彧的方向驶来。

“坐我车吧。”柯岩弯着身子透过车窗和高彧说着。

高彧没客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原来你也住这附近?之前怎么都没碰到过?”柯岩一边开着车,一边找着话题和高彧聊。

高彧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可能是我刚搬来不久的原因吧。”

“也是。”柯岩开着车,看着前面的路段,随后问道:“这里离咱们警局挺远的,你怎么想到搬来这里的?”

高彧啃着鸡蛋饼,有些迷糊的还想睡的样子,听到柯岩说话,才回过神来说道:”这里便宜。“

柯岩点点头,不再问下去。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了下来。

“刘明亮交代的那段视频已经恢复不了了,不过我有一个猜测,对方不仅提供视频,而且还为刘明亮设计了一套杀人方法,说明对方很可能还会用同样的方法作案。”

高彧思索着,吃完了一个鸡蛋灌饼后,说道:“我倒希望他不再犯案,这样就不会再有下一个受害人。”

“可是他这是教唆他人犯罪,难道要让他逍遥法外吗?”柯岩不解地说道。

“虽然他再次作案可以提高我们抓到他的概率,但是我不想看到有下一个受害人了。”高彧脸上是少有的认真。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抱歉的是我还是不能认可,我觉得任何犯罪都需要得到法律正规的制裁。”柯岩坚定地认真地说道。

到了警局的时候,在走廊上碰见了秦起正好从贾局的办公室里走出。

秦起之前一直瞧不起高彧这样的人,仗着贾局的作保就可以在刑警队里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他当真以为警局是他混日子的地方呢,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第一个不容忍!不过十字路口杀人案的破获使他改变了以前对高彧的看法。

“高彧,你等一下。”秦起叫住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高彧。

“怎么了吗?”高彧打着哈欠,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精神不振的样子。

秦起板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来了警局,就要有点身为人民警察的自觉性,不要总是这副老样子,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高彧听过秦起的话,一脸了然,嘴上应和着,私底下该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案子已经破了,现在也没什么案子可以破。说完就在秦起的目光下拐角去了洗手间洗把脸,谁叫他是尊敬的队长呢。

高彧洗完脸刚回到座位上,就看见二队的人过来了。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便低着头继续看资料。一队和二队在工作上向来没什么交集,大多是各办各的案子。高彧继续看手上的《心理控制术》,听说是一个高智商罪犯推荐的一本书。

高彧随性地坐在椅子上,挽着半截袖子,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没用多大力,神情悠闲而坦然,读到有意思的地方,嘴角便不觉上扬,安静闲适中多了几分趣味,读到索然无趣的地方,便眉头紧锁,稍许思索,三分出神,七分不耐。原本正儿八经的看书,在高彧身上,竟是读出了几分吊儿郎当的味道来。

“高彧,有事儿找你。”沈韫站在门口的位置,对着高彧喊了一声。

高彧视线从书本里移开,抬头落到沈韫身上,身体没动,只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沈韫看看四周,朝高彧摆了摆手势:“出来说。”

天台上

“高彧,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

“你说。”高彧端了杯咖啡,边喝边听。

“我有个同学,她妹妹失踪一个多月了,人还没找到,想请你帮帮忙。”

“找失踪人口?去派出所报案了没?说不定是小孩子赌气闹离家出走那一套。”

“去派出所报过案了,但是只发现了一个丢在小区附近垃圾桶里的一个手机。最后是在她们小区电梯监控里看到的,但是人就是失踪了。如果真的是离家出走也不可能不用手机不上网吧。我同学怀疑她妹妹已经出事了。”

高彧一听到这里,有些激动地问道:“你是说你同学她妹妹所有的社交账号在这失踪的一个月内都没有登录过?”

“嗯。现在这个社会,出门买东西吃饭什么的都需要上网吧,还有常联系的几个同学,结果什么都查不到。”

高彧思索的一会儿,答应道:“你下午带我去你同学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吧。”

高彧回到办公区,刚坐下秦起就快速地出了办公室。

秦起站在小黑板前,表情严肃地对着众人说道:“刚刚接到通知,西山郊区后山被发现一具女尸。大家都过去一趟。”

这天下午的西山郊区,是晴空万里,如果是在平时,这样的天气和环境,倒不失为一个踏青野餐的好地方。在一片空旷的空地后面,是一簇簇灌木丛,接着是一片常绿阔叶林,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疏,地面上是一些落叶,落叶上带着些泥泞和雨渍,看痕迹是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大雨。

“报警电话是一个中年男子打来的,据他所说,这天刚好是周末来这里家庭野餐,结果被家里的小型牧犬发现了后山泥土里的异样,他见自家的狗行为异常,在使劲儿刨土,最后刨出一个行李箱模样的东西来,心里觉得不对劲,就打开来看,结果从里面迎面而来一阵腐臭,看到的竟是一具尸体,就马上打电话报警了。”江澄将刚才报案人做的笔录对着队长秦起复述了一遍。

现场被人为破坏的痕迹不多,只是该提取的证据什么的都被这后山的多变天气消除的差不多了。行李箱是普通的大号行李箱,市面上常见,无法从上面入手。沈韫套好鞋套走了进来,初步检查了尸体。

闷而潮湿的行李箱从地下拉出,从内向外散发出一阵尸体腐烂的恶臭。迎面而来的是一具苍白浮肿的脸,基本判断出这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尸,涂了颜料的脸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和脸部伤口痕迹,一双小嘴被硬生生地用刀划到了耳夹的部位,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笑脸,还用针线缝合起来。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一个月左右,生前受到过虐待。具体的还要把尸体抬回局里做进一步检查。

高彧在现场取了一根塑料吸管放进密封袋里。秦起越过警戒线,问正在检查现场痕迹的高彧:“有什么发现吗?”

高彧摇了摇头,“现场的脚印全都被前几天的大雨冲刷完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只是这里应该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对了,死者的身份确定一下。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确定她身份的证件。”

秦起点了点头,对着江澄说道:“去查一下死者的身份,再联系一下家属。”

回到局里,沈韫的同学就来了警局。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在西山郊区发现了一具十五六岁的女尸?”张乐可一脸焦集又担忧地询问道。

陈致远领着张乐可去了尸体停放的地方。死者脸上的颜料和污渍都被清理地差不多了。掀开白布的刹那间,一张苍白的不像话的脸上,都是伤痕累累,尤其是那道从两旁嘴角延伸到耳夹的弧形伤疤,曾经红嫩的双唇被黑色的细线缝合,夸张而刺眼的笑脸更加刺痛着死者亲属的心。张乐可抖颤的双手无力地放下白布,眼泪哗哗地流下,不可抑制的哭泣在无声而压抑中显得悲沉。

陈致远看到张乐可的这副模样,心里也知道这具女尸就是张乐可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妹妹。却还是要公事公办地问一句:“这是你的妹妹吗?”

张乐可哭得泣不成声,在冷静一会儿后知道她一定要坚强地接受妹妹被害的现实,她能做的就是配合警察的调查,尽快找出凶手!

“嗯。这是我妹妹张乐心。一个月前的一天,我在家里一直等不到她回家,就打电话给乐心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结果都不知道乐心去哪里了,接着我去派出所报了案,民警调取了小区里的监控,查了乐心的社交账号,却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张乐可哽咽着,抓着江澄的袖子说:“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一定要抓住他!她才十六岁,才十六岁啊......”

江澄被张乐可的情绪感染,看到死者的刹那间,她心里也不好受,这个凶手是有多么丧心病狂地杀害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她握着张乐可的手,答应道:“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到凶手的!”

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沈韫,站在门口看到张乐可伤心欲绝的样子,她还是没能帮自己的老同学找回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张了张嘴,所有准备好的安慰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无从开口。

送走了张乐可,一队的人调取了这起案子所有的资料,开始分析案情,查出些蛛丝马迹来,致力于将凶手绳之于法。

“张乐心身上有被电击和捆绑的痕迹,且她的伤口在生前有被消炎的药物处理过,脸部的嘴巴缝合一直从左耳夹延伸到右耳夹,凶手应该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而死者真正的死因是脱水致死。”

沈韫接着道:“正常人在不摄取任何水分的情况下,人体最多可以坚持3天左右的时间。如果是第一天不饮水,会出现口干、尿少、食欲大增、疲倦的感觉。第二天不喝水,人就会出现脱水的症状,皮肤干燥、头晕、各器官慢慢衰竭。最后会陷入昏迷,器官衰竭的情况。死者在密闭且空间狭小的行李箱内,被埋藏在距离地面有半米距离的土层里,因为长期的缺水,少量的氧气,再加上死者被埋的时候还是有较清醒的意识,内心的恐惧和绝望逐渐加深,身体排泄物带来的闷臭和呼吸减弱,这种近乎折磨的死亡方式是很可怕的。”

根据张乐可失踪前最后出现的电梯里,有个男人在中途二楼上的电梯,带着鸭舌帽,帽檐还被刻意地压低,身体似乎在可以地躲避监控,在他进入电梯不久,他手上的气球就恰好挡住了电梯的视线。之后就没有什么监控画面可以查的了。“这里有些可疑,这个男人的身份确定吗?找他来问话。”秦起手指扣着桌子,立马说道。

“张乐可的家就住在这幢楼的第十二层,而这个男人是在二楼上的电梯。也没有其余监控拍到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接下来的画面,所以暂时还不确定这个男人的身份。”柯岩在一旁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