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言！”

莫擎封瞪了自家孙女一眼。

莫家虽说是尚昊大陆上称得上名号的世家大族，却远不及位于昆仑大陆上的柴家有实力。即便柴家在昆仑大陆七大家内排在末位，却也足够令整个尚昊大陆之人为之尊崇。那是绝对的实力修为和高等级别大陆位面的绝对优势。

更何况，莫蕴瑾早已名声狼藉，雍城百姓多私下唤她‘邪霸’。她不仅四处横行霸道，还仗着莫家的名望私敛诸多财物。如此一个臭名昭著之女，又岂能得到如柴家般世家大族的青睐？

莫蕴瑾有自知，而莫家家主亦有所担忧。

他看向柴珩，脸色极为复杂。说：

“小女顽劣，多有胡言。珩公子大度，莫要与她计较为好。”

临进莫家庄之前，柴珩确有退婚的打算。但此刻被莫蕴瑾直言不讳，就像一时被人戳破心底小心思般恼羞成怒。他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有了另外一番计较。

“不会。莫小姐性格耿直爽快，倒也不失女子气度。”他端杯浅饮，眸光赤城地说道：“修文此次前来，虽借的是商谈婚约之名，实则，是外公让我给莫小姐送来天擎门的‘求学拜帖’。”

传言，上古神王为了天下太平而将整个九州大陆一分为三，并用绝对的修为之力来划分那些修行的人族、兽族和神族的各自居所——以昆仑大陆为尊，觅秀大陆次之，尚昊大陆末等。受位面限制，觅秀大陆的修为最高只有万法境，而尚昊大陆却只有凝神境。是以，那些想要不断晋升修为的修行者便会通过鉴定会而获准进到更高的位面大陆去生活。

而天擎门便是掌管鉴定会的一处中立之地。

它的总部在昆仑大陆，觅秀大陆和尚昊大陆皆有分部。据说，每一年的分部都会开放一到十个不等的名额用来招收新弟子。

莫蕴瑾没有修为，但她有朝一日若想离开尚昊大陆去其他地方转转之时，就很需要一份能够顺利通过鉴定会之物，而天擎门的求学拜帖恰巧便是其中一物。

见柴珩双手呈来拜帖，莫擎封显得有些激动。

“这么说，小七可以前往天擎门求学修炼，成为天擎门正式修行的弟子了？”

与莫擎封的高兴不同，莫蕴瑾却是一脸沉色。

她朝柴珩看去，见他将拜帖呈给莫擎封后便一脸闲适地坐回座位上。即便感知到她那审视的目光灼灼，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身侧的少年更是索性直接闭上了眼。

“你这是何表情？”

莫擎封把拜帖递给莫蕴瑾看，皱着眉头问道。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只不过，我想问问柴公子，柴家家主想用这张拜帖来换取我们莫家的什么？忠诚亦或是宝物？”

莫蕴瑾扫了眼那张拜帖上苍劲有力的烫金大字，神色清冷异常。她的话音刚落，闭眼少年却是睁开了眼。

“小七！”莫擎封脸色复杂。

“无妨。”

柴珩笑意浅浅，假装扶额思考，却是说出一句令人琢磨不透的话：

“待莫小姐学有所成之时，自会知晓我外公之意。”

死狐狸！

莫蕴瑾暗骂一句，她看了眼坐回上位的莫擎封微微蹙起的眉头，终是乖觉地不再开口。

一个时辰后，柴珩同他的随侍离开了莫家庄。二人步履轻盈、闲适地在山间小道上慢行。

“怎么，心情不好？”

突然，柴珩停下脚步抬头望天，见天色晴好白云几朵悠然而飘逸，心中明亮，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公子为何不决定退婚了？年前，家主可就早把此婚约的决定权交还给了公子。还暗示过公子，您将来的夫人会是聂家的嫡女。”

阿夕想及适才在莫家庄的情境，决定把心中的困惑问出口。毕竟，天擎门的求学拜帖本就是家主为了补偿退婚莫家的一份心意罢了。

柴珩没有回答，却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阿夕，你觉得莫蕴瑾如何？”

“很是大胆，却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气质。”

“那她，与你之前所打听到的，又有哪些不同？”

柴珩背手往前而走，面带微笑。

阿夕略加思索，跟上柴珩的脚步，答道：

“老实说，阿夕有点糊涂。适才所见的莫蕴瑾与我打听而来的那个莫蕴瑾似乎有些不同。她虽有‘邪霸’称号，而且喜好收集相貌出众的男子，脾气暴躁，仗势欺人，可昨日当街救下那鲛人，却似乎丁点没有产生收集的兴趣。就连见到排在九州美男榜首的公子您，她也没有多瞧上一眼，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当街救人……一个世人眼中毫无灵力修为之人？”

还有那双极为清冷却似能够看透浮华背后之物的眸子，以及那张玉质面具之下，到底有着怎样的丑陋容颜？

想及这些，柴珩心底默默藏起了一丝兴趣。

“对，说到救人，阿夕也觉得奇怪。她确实没有任何的内在灵力，却有那般迅捷极简的奇怪招式。那廖掌柜好歹也算是脱凡境二阶的修为，竟会被她得了便宜。就连适才她那般无礼，对我突然释放的威压也是毫无感觉。虽有位面限制，但好歹，我也有凝神境十阶的修为呀！”

阿夕有些郁闷地说道。

行到山脚，主仆二人见到几个行踪鬼祟的男子往莫家庄的方向潜行而去。而那行人中，有一位极为显眼的跛脚女子、怀中竟是抱着一只通体纯白的幼年期狼。

“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眼睛挖掉！”

女子见柴珩看她，顿时气恼地骂了句。

阿夕意欲上前，却被柴珩伸手拦下。

“走吧。每个地方都有其自身运转的法则，记住，咱们只是过客。”

“但……”

见柴珩摇头，阿夕终是不再多言。

“走，去如意坊喝酒听曲儿……”

柴珩眸光晶亮，从灵墟中取出一把折扇。“啪啦”折扇大开，露出扇面上巍峨起伏的轩辕山脉，他朝扇面看了一眼，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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