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佛魔同体我不是我》小林 华少完整版免费阅读

再次醒来首先听到的是震耳欲聋的水流声,然后就看到眼前一堆余温犹存的灰碳。站起来游目四顾,右边上是一个石洞,想来就是地底迷宫的出口了。前面是一条水面喘急的河流,一直蔓延着向左边流去,从前面不断传来隆隆不绝的声音推断,尽头处定然就是个瀑布。后面则尽是一些苍天大树枯藤野草,也不知道多少年月没有人到访过了。但却不见晓凤的影子。我记得在失去意识前都一直抱着她的,我都没有死,以她的能耐,自然更不会死的,是以并不担心。

懒懒的踱到河边取水洗脸,发现头上撞击的地方既不见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痛,心下大慰。只是看到水中倒影那张陌生的脸孔,仍不免心下发毛,事已至此,偏又无可奈何。

闲着无事只好对着灰碳枯等。我不知道救了我的是谁,也许是晓凤,也许另有其人,但他们总会回来找我的。况且这里荒山野岭,我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如此坐了几个时辰,太阳慢慢西偏,我的心也随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去。鱼儿跃出水面的时候我会满怀喜悦的寻声找去,鸟儿飞走树丛晃动的时候我总盼望从那里跑出个熟识的影儿,但这些都慢慢随着夜幕的降临而绝望了。

就在我感觉身体被掏空忍不住又要掉金豆豆的时候,洞口那边突然传来微弱的呼叫声。疑目看去,朦胧夜色中泼光粼粼,一个灰色的影子正挣扎着向岸边爬了过来。我大喜过望,飞奔着迎向影子跑去。水及腰间,终于抓住了渐离渐远马上要永远消失在水面的手。

是晓凤。

天幸灰碳中火种尚存,我出身寒门,自小就帮忙家中耕田做饭,在柴草随手可得的地方要生堆火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难的是怎么样才能够让火边上的人温暖起来。

要不是看到垂在她鼻前的几跟青丝微微飘动,我都以为晓凤已经死了。她的身体就像一块万年不融的冰,抱着她,连在火堆傍边的我都忍不住牙齿打架浑身发抖。早就听说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身体会慢慢变冷的,但实在没有想到会冷到这个地步。在我失去意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为什么晓凤会在这个时候奄奄一息的出现?我看了怀中人一眼,心念只怕这些事情永远没有答案了。我既不是什么圣子,也不是什么神族的人,我救不了谁的,连自己都得搭上!

漫漫长夜神散绪乱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倦极而眠,次日醒来已是正午时分。晓凤的躯体早已经僵硬如铁,想来已死去多时。我笨拙用麻木的双手慢慢把她放在地上,心里五味翻阵,莫名其妙的酸痛。在这个世界里我肯定不是了解她最多的一个,但她无疑是最了解我的一个,因为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我只和她接触过。也许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对她建立了一些信任,把她当作了朋友。我把头埋在水里努力让自己清醒些,不再去想这些于事无补的问题。几条不知死活的鱼在我眼前游来游去,我腹中正饿,顺手抓来。吃饱葬了晓凤,我也应该寻路离去了。

山中地面枯硬,手里又无工具可用,挖坑太费工夫,思前想后,只好火葬。荒山处枯柴随手可得,火堆燃起,默默对着死人拜了三拜,便去搬动尸体。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晓凤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光天白日之下我也不怕什么借尸还魂,赶紧拨开她额前的头发看个仔细。晓凤的嘴唇微微颤动,千真万确的她还活着。

我当下真的是又悲又喜。喜的是晓凤还没有死去,悲的是瞧她这光景,只怕也活不成了。我瞧她嘴唇不停抽搐似有话说,赶紧的伏耳细听;“冷。。。我冷。。。抱我。。。”我依言把她抱在怀里。晓凤身体本就单薄,又停留在16岁长不大,倒也不感吃力,只是一阵阵寒冷从她身体传来叫人吃不消。再看她时,嘴唇已停止抽搐,鼻前的秀发久不久缓缓微动。

我去意已决,晓凤既然尚有一线生机,自不能弃之不理。只是山路难行,双手抱着一人爬高蹿底未免诸多不便。略作计较,只好把上身的衣服都脱了辨成两条绳索将其绑在背上。至于这样后背之人是否舒服,什么男女之防,那是通通顾不上的了。

认准太阳升起的方向一路走去,饿了采些野果充饥,累了靠树略作休息,走得摸约五个时辰终于寻着官道。我吁了口气,挂念着晓凤生死,就路随便寻一歇处把她放了下来。尚未停当,路的尽头风尘滚起,一辆马车疾驰而至。

我正不知要往何处走,又苦于身体疲累不堪重负,突见得有一辆马车,当真好比黑夜里拨开云雾见青天了。只是不知车上主人秉性如何,又是否愿意与人方便?瞧他急忙赶路的摸样,莫说搭上顺风车,只怕停留片刻指点路途的闲余都不会给的了。当下顾不上休息,瞧着路边正好有块石头可作路障,赶紧把它推到路央。

马车夹风随到,在几丈处慢慢放缓了脚步徐徐而行。我弓着身吃力的一点点将石头往边上挪,车夫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我满腹底稿正要一一慢慢奏上,突听得车内一人问道:“啊福,怎么了?”声音清脆悦耳,竟是个女的。我大失所望,主人是个女性只怕坐顺风车的愿望就要落空了,男女有别,礼俗教条是谁也超越不了的框框。那车夫道:“回小姐,路前面被一块石头挡住了。”窗帘晃处,一女子侧眼看了看道:“区区小事,别耽误了行程。”车夫应了一声,扬鞭向我抽来。我万料不到对方如此蛮不讲理,惊鄂间身体便已被卷起抛在路边。只是他用力极有分寸,我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子除了头晕脑胀外,身体并无受伤。那车夫“夷!”了一声,顺手把石头卷起抛开,冲我抱拳道:“阁下深藏不露,不知意欲如何?”我茫然不知他言下何意,但难得对方肯答话,当下也抱拳道:“舍妹身染恶疾,命在旦夕,恳望壮士和你家小姐行个方便,顺载一程。”车夫默不作声,突听得几处细微之音响起,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身各处火烙般的疼痛起来。我来到这里后一直不停受伤,这点痛楚实在算不上什么,只道旧伤复发,当下也不以为意。躬身恳道:“如若不便,还望能指点路途,一样的感激不尽。”

车内的人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尊驾既不嫌车内简陋,就请上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