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乾脸色一冷，回头瞥了一眼顾清晏，“你想说什么？”

顾清晏咧了咧嘴，拱手笑道：“三皇兄，皇弟就是随口一说，只觉得三皇兄的运气了得。”

可是此时，顾文恒的脸色却微微变了，审视的看向顾清乾。

“父皇。”顾清乾冷着脸拱手说：“儿臣在战场上方能千百人中取主将首级，一眼看见刺客恐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顾清晏环抱双臂，斜着眼睛看顾清乾，“那不知为何，恰好是在小太子出事这天，三殿下正好路过朱雀街，还正好看见了此刻就在朱雀街上？”

顾清乾顿时眼神更冷，回头一瞪顾清晏，吓得顾清晏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向后蹬蹬蹬退了三步。

“本王恰好路过。”顾清乾沉着脸，缓缓凑近顾清晏，“怎么，难道本王进城还得找皇弟你提前报备时间吗？”

顾清晏啧啧两声，摇头晃脑，“三皇兄，怎么就这么巧呢？你说，正巧是你难得回来的时候，又正巧是十弟被人刺杀，你又正巧经过朱雀街看见屋顶上的杀手。”

殿堂上的氛围顿时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顾清乾微微攥紧了拳头，但是在朝堂上也不好动作，只是沉下脸来，“我是回来给父皇祝寿的。”

三皇子顾清乾本就不受待见，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被皇上派去戍边，难得回来。

顾清晏哼了一声，见阶梯上顾文恒坐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丝毫没有打算打断他的话，顾清御的胆子更大了。

“那更是稀奇了。”顾清晏一甩袖子，拱手冲着顾文恒晃了晃，“你出征在外十年，父皇的生辰你十年都没有回来过，怎么今年就这么上赶着来参加父皇的寿宴呢？”

顾清赫的眉心一拧，伸手拽了一下顾清晏的袖子，压低声音咳嗽一声，“九弟！”

“赫儿。”顾文恒头也没抬，“听他说。”

顾清赫抿了抿嘴，拱手称是，只好退下。

顾清御抬头看着顾文恒，振振有词，“父皇！参天鉴的文大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当所有的巧合全都凑到一起的时候，那这个巧合，就不是巧合！”

顾文恒有些头疼的皱紧眉头，捏捏眉心，没有说话。

“更何况。”顾清晏说：“从小到大，三皇兄对十皇弟就很冷漠，十皇弟一直都很怕他，三皇兄这十年为何拼死拼活的在外面建立军功，还请父皇细细思量。”

顾清乾见此情景，脸色更加难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一掀衣服，扑通一下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乃是武将，十五岁就出征在外，平日只懂得杀人，也不懂什么拐弯抹角，如今既然八皇弟非要将所有的巧合都强加在儿臣身上，儿臣百口莫辩。”

他咬牙切齿，一攥拳头，“还请父皇还儿臣公道！”

“公道不公道的，自有真相还给你。”顾文恒脸色讳莫如深，静静的合着双手，“正好你回来了京城，那就在京城住下，年后再离开吧。”

说是要调查真相，可是这几句话分明是打算将顾清乾困在京城，说白了，还是相信了顾清御的只言片语。

“对了。”顾文恒冲顾清乾扬了扬头，“你这次回来，边境情况如何？”

顾清乾一时抿住了嘴，就算是他再木讷，也知道此时，无论边境战事是成是败，都对自己十分不利。

“听说，三弟这次出师大捷，金兵北退百余里，让出了之前被侵占的神唐西境七个郡县。”顾清泽一双淡然的丹凤眼，嘴角微斜，露出了一抹淡淡笑容，他就算是穿着玄色的官服，也一副出尘入世的仙人模样。

顾清乾脸色更加难看，攥紧拳头，从怀中掏出军报，双手呈上，“请父皇过目”

小太监急忙小跑着将军报呈给皇上。

顾文恒打开军报来仔细看了看，半晌，轻轻笑了一下，可是这笑却意味不明，“不错，看来这次出征顺利，很好。”

只是很好，再没有多说什么。

“行了。”顾文恒挥了挥手，“尘儿的伤势怎么样了？”

顾清赫终于轻轻松了口气，“回禀父皇，十弟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只是刀伤很深，需要多休养一段时间。”

顾文恒嗯了一声，摸摸胡子，“传朕旨意，太医鉴的名贵药材，都拿去给尘儿治疗，不许吝啬。”

小太监拱手称是，转身退下了。

“行了，没什么事，就散了吧。”顾文恒烦躁的挥挥手，起身扶着盛公公的手，离开了勤政殿。

“恭送父皇。”皇子们纷纷躬身，目送顾文恒离开。

顾清乾紧绷着脸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转身向外走去。

“三弟！等一下！”

潇洒的身影迈步跑来，顾清泽毫不拘礼的勾搭着顾清乾的肩膀，回头一笑，“三弟，难得回来，我府上的桂花树下埋了两坛十几年的好酒，跟我喝一杯去？”

顾清乾深知这人从不问朝堂事，平日里就像是个纨绔公子一般，上个朝都能哈欠连天，更不会有什么阴暗的心思，从小就跟这位二皇子走的近些。

“走吧。”顾清乾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好久都没喝过你酿的酒了。”

“是啊。”顾清泽拍拍他的肩膀，“上次跟你喝酒，还是在樊城偶遇那次，算起来，也已经有四年了。”

日光初上，悬在头顶，阴惨惨的帝京无风无雪，倒是回了几分暖意。

顾清赫坐在母妃贤淑妃的寝宫中，宫女坐在旁边伺候着，他安静的喝着茶水。

贤淑妃围着狐裘，坐在顾清赫身边，满头的金钗银钿，华贵又美丽，“有长进了，赫儿。”

顾清赫眉头微蹙，“母妃您在说什么呢。”

“这次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做的？”贤淑妃淡淡的喝了口茶水，“本宫以为，是你安排了这一场刺杀，来了个欲盖弥彰呢。”

顾清赫眉头微微一挑，转头看向贤淑妃，“母妃怎么会这么想。”

贤淑妃没有回答他，抿了口茶水，“太子殿下会遭毒手，绝对不是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