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晚晚 李梁穿成农家弃妇,偏执将军看上她了小说免费阅读

秋婉婉一行人被带到了衙门,堂下正跪着一个老妇,头发乱而花白,哭到几乎气绝,抽抽嗒嗒的匍匐在冰凉的地上。

秋婉婉注意到她的手指指节粗大,皮肤粗糙,似是常年做活的,但她此时穿着体面,颇为讲究的盘髻,还插着一支银簪。

这一切又显示她已经不复当年那个地里刨食的农妇。

那妇人听见有人的脚步,猛地抬头,对视进秋婉婉的眼睛里。

老妇忽的浑身颤抖,似乎含了大冤枉,又似乎含了惧怕,最终抖了一阵,冤枉似乎战胜了惧怕,恨恨道:“你...你!”

随后咬一咬已经发白的嘴唇,对着公堂上的县令猛叩头:“青天大老爷明鉴!她就是我儿那个丢人现眼的新媳妇!嫁了人不回夫家,前日,还...还当众打了我儿!”

公堂之上坐着本县县太爷,此刻脸上颇为谨慎。

此县颇小,县里难得出一件命案,还恰是新知府刚到任的时候,听说新知府刚上任就破了陈年旧案,他若想留下好印象,以后官运顺遂,不也得显点本事不是。

遂的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秋氏,李王氏所言可当真?”

这才发现堂下秋氏并未像寻常百姓一般战战兢兢的跪着回话,而是好整以暇的站着,眼神并若有所思的盯着李王氏。

师爷观察到县令已经不虞的脸色,赶忙呵斥道!

“大胆民妇,为何不跪!”

秋婉婉既是女子,更无功名在身,且加上自己非常之识相——在这个不平等的封建阶级社会,就自己目前这只小蚂蚁还不想做螳臂当车之事,尤其不能因为自己的现代思想而影响到家人。

于是撩起裙摆,准备跪下。

可就在她动作之时,却被白棠一把扶住了手臂!传来的温热力道让秋婉婉吃了一惊,自然没有跪的下去。

“她不用跪。”白棠脸色不太好的说道,此时堂外也有一道声音悠悠传来:“对,她不用跪,站着答话便可。”

县令老眼昏花,眯了眯眼,待看清来人时,慌不迭的起身,稍微理了下官服,赶紧下堂迎接,花白的胡须一动一动的,谄笑道:“梁大人,您怎么过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 ”

来人一袭紫衫,束发如墨,腰间佩玉,步伐凛然。秋婉婉瞧着他,比之当日买房子时,可又多了些官威!

来人正是梁玄,身边不见当日那公鸭嗓的少年,反而随行一个陌生男子,颇为老派的书生模样,面无表情,默不作声,亦步亦趋的跟在梁玄左右。

“梁大人,姜师爷,请上座。”姚县令殷勤的安排梁玄二人上座。

堂外百姓纷纷议论,这就是新上任的知府,听说他亲和公正,断案如神,今日一睹,果真风采翩翩啊。

县令诚惶诚恐的向梁大人简略介绍了下案情,梁玄非但没有官大一级压死人,反而颇为客气的说:“梁某刚上任,对此地风土人情不甚熟悉,一切依律办事。姚大人你接着审你的,我旁听学习即可。”

县令擦擦汗:“那下官便斗胆继续了。”

秋婉婉站在堂下,秀眉轻蹙,白棠刚才扶着她的手已经放下,不动声色的退到了边上。

秋婉婉注意到了白棠的动作,微微调整了站姿,以便白棠处在不容易被人注意的位置。

白棠把婉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微动。

眼见立在公堂之上的小女子,未有一丝害怕和彷徨,仿佛涌满了能量,退可护人,进可战斗。

婉婉可不知道自己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已经让白棠陷的越来越深。

连白棠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的那股暖流名为何物。

但是以他过人的姿容,梁玄还是注意到他了,虽只是一瞥而过。心想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绝尘之人,倒是让他回忆起了一个人。

梁玄是此处是官阶最大的,免了所有人的跪。

李王氏还是颤抖着跪着,她孤身前来,没有一个人陪伴,无人搀扶的她跪久了,骨头僵住了硬是站不起来。

秋婉婉没有多想,在她眼里,李王氏再怎么诬陷她,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失孤老人而已。

于是上前去搀扶她,李王氏借了她的力,晃悠悠的站起来,但是别扭的撇过头去,过程中并不与她对视。

待各人站定,原告和被告一字排开。

“威…武…”衙役在左右两边敲起杀威棒!

姚县令开审,再拍惊堂木:“李王氏,你状告李婉婉,可有证据?”

李王氏吓得腿一软,又跪下了!

害的姚县令频频看梁玄的脸色,生怕他恼怒自己吓到平民。天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想摆摆谱,因为他心里没谱!

李王氏闷头跪着,声音固然充满绝望和怒意的大喊道:“冤枉啊大人!我儿素来与人没有什么大过节,只有这秋氏恨毒了我儿,不止前日把我儿打成重伤,之前更是寻死觅活的,想故意诬陷我儿!让他摊上官司!不是她害的我的梁儿还能是谁?!”

李王氏似乎字字泣血,秋婉婉在现代法庭看过很多失孤案件,那些母亲都如李王氏现在这般悲愤,孤注一掷!秋婉婉知道,若是没有这一腔仇恨,她们或许已经活不下去。

县令虽又问李王氏:“秋氏为何恨毒你儿?她又为何寻死觅活?”

李王氏答:“还不是因为钱财!她家里就剩孤儿寡母,我儿还愿意娶她,他不但不感激,还拦着我儿接管她家生意!还跑去故意吊死,这不是往我儿身上泼脏水么!”

连县令都听出不对了,皱眉问:“这么说,秋氏宁死都不想嫁与你儿?”

李王氏脸色变了变:“总之他们已经成亲了!但是秋氏一天媳妇的本分都没尽到,现在还害了我儿一条性命!”

随即李王氏又痛彻心扉的嚎哭起来!

县令皱眉:“公堂之上,肃静!肃静!”说罢用余光又看看梁玄,发现他正打量着堂下小女子和身边的郎君,奇的是,那免了跪的女子也大胆的回看着梁大人。

县令转而问秋婉婉:“秋氏,你可有何要辩驳的?”

秋婉婉这才收了在县令眼里那放肆的目光。

秋婉婉说:“大人,判案讲究个证据,李王氏口说无凭,她可有证据证明令郎是我害的?”

“这...你可有证据!”县令问李王氏。

“我,我有人证!”李王氏赶紧答。

“传!”县令说。

“传人证!”师爷喊道。

说罢,两个家丁摸样的壮汉推搡着入了公堂,因为一路都没敢抬头,战战兢兢的只顾脚底下,没发现竟然还有人不跪。进到堂上扑通扑通两下,双双自动跪下回话。

秋婉婉认出这两个人——当日她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与李梁争执的当场,被李梁招呼着准备动手赶人的,正是这两人!

“回大人!小人是李丙。”

“回大人!小人是李丁。”

两人把当时秋婉婉是如何突然从棺材里出来,如何把李梁一顿好打,添油加醋的说出来,末了,还加了一个指控!

“我家老爷被打之后,这个...”李丙指着秋婉婉,看她眼眸寒星,顿时抖了抖,到嘴的“贱妇”咽了回去。

再开口变成了:“…这个妇人隔日便藏了一个男子在家里,想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大人!她不守妇道,谋害亲夫!”想了想,用出了自己脑子里唯二的四字成语:“骇人听闻啊!”

县令一拍惊堂木:“本官不需要你总结!你只需如实禀告即可!”

秋婉婉差点笑了出来,问道:“大人,请问仵作是哪位?给李梁验尸了吗?我连他什么死法都不知道,这个嫌犯当的冤啊!”

这时候师爷过来在县令耳边低语,县令脸色越来越尴尬。挥挥手,示意师爷告示众人。

师爷咳了一声,操着有点乡味的官话说:“本县仵作...刚告老还乡了,新人还在到任的路上...”

所以,李梁的尸体还没有人去看过…

衙门顿时清净,秋婉婉感觉头顶有一只乌鸦带着一串省略号飞过。

“咳...”梁玄把视线从秋婉婉身上挪到姚县令身上,手指示意:“本官身边这位姜师爷,之前在别处当差时正好是仵作。”

他身边面无表情的男子出来作揖,他的声音嘶哑干裂,毫无过场的直接说道:“可以看看尸首么?”

秋婉婉发誓自己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的兴奋,还是克制过的。不禁打量起这人,年纪稍大,相貌尚可,气质阴郁,不说话站在那里就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梁大人高见!那让这位姜大人...”县令试探问。

梁玄点头。

“那劳累姜大人去李府验尸…秋氏是最大的疑犯,押去牢里候审。”姚县令下指示。

梁玄看了一眼姚县令,想说啥,没说。却有人替他说了。

“最大的疑犯不是她!”

白棠说话间扫视四周,准备押解秋婉婉的衙役感受到一股寒气,纷纷退后几步,没人敢上前!

白棠眼里杀气胜阎罗,似乎上前一步就能被他拧断玻脖颈,但其人站在那里又似一副好画般雅致!

衙役们凌乱了…面面相觑好矛盾…上还是不上啊…上岗培训时候也没有教过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啊?

好在这时候白棠接着说话,大人们的注意力在跟着他的口供,并不在抓人上了。衙役们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

只听白棠说道:“昨晚不止我一人去过李府。李家除了秋姑娘的婚书和衣裳,应该有更重要的东西丢了!”

白棠说罢看向李王氏,此刻地上的老妇人已经面色发灰。众人皆议论纷纷。

“是什么啊?”

“那是有人谋财害命?”

“他家能有啥啊,除了秋家的东西,以前还不是跟我们似的一穷二白!”

“哪里一穷二白,李家寡母拖着个儿子,突然就从乡里立足县里了,你看他家什么时候少过吃穿?”

“那是秋家仁义,一直接济他们吧…他家还恩将仇报?”

更有人喊道:“是丢了什么啊?李王氏到底你家丢了啥啊?”

……

县令等的不耐烦,惊堂木用的顺手,又是重重一拍,李王氏被这一吓,竟然用头撞地的痛哭起来!

最近发生了这许多事像大石头一样压在她一个农村老妇头上。

刚又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索性捶胸顿足,疯魔的闹了起来!

嘴里喊着:“天杀的小妖精啊…害的我老婆子孙子也没了…儿子也没了…”

看热闹的都以为李王氏还在骂秋婉婉。

秋婉婉却看明白了,轻声道:“李家丢了啥?丢了人呗!”

白棠投来赞同的目光。

秋婉婉收到后,飘飘然的直觉自己病了!不然为何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对白棠心猿意马~美男就是祸水啊,影响她的判断力,哈哈哈!

带衙役把似乎发了疯的李王氏带下堂去休息片刻,人群也不似刚才那般议论纷纷。

公堂上霎时间安静了。

衙役自有本事,没到一刻功夫,不见了李王氏的疯叫。

李王氏又被带到公堂之上,平静下来之后显得更加凄惨,如软泥一般傻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跪了。

别人问什么,她答什么。却是什么也不隐瞒了。

县令问:“李王氏,你家究竟丢了什么?从实招来!”

李王氏眼神空洞,绝望的控诉着:“那是我的亲孙子啊,巧娘肚子里的孩子,连同卖了铺子得到的银两,全都没了!跑了!”

县令听得一脸懵。

这时候梁玄看着李王氏问道:“所以你状告秋氏,目的是让她赔钱或者是到你家做儿媳妇服侍你?”

李王氏颓唐的答:“是啊…不然呢?…只剩下我一个孤老婆子,不如死了的好!不如死了的好…”

李婆子原先是乌黑的头发,如今唯一的儿子一夜暴毙!她也突然的生出了这许多的白头发!此时看着,却又是更添新白…

本以为有了孙子,却不想是被青楼女子骗的人财两空...秋婉婉如同她最后一根稻草,使劲浑身解数却也无能为力,抓不住而!

寡妇携儿泣,老年丧独子…

实惨认证!

秋婉婉感叹命运弄人,当初年轻时能救人于狼口的勇敢女性,变成如今空口白牙污蔑人的无助老妇!

是人性善变,还是她原本就是既勇敢又怯懦的矛盾体?

这时候李王氏虽失魂落魄,却还记得她儿子与她说的话,此时也学着他讲话时的口气道:“秋婉婉是李家已经过门的媳妇,她秋家的就是我李家的!”

秋婉婉听罢无奈收起同情,拿出了今早白棠取回来的红纸墨束呈上:“两位大人,这是李梁与民女的“婚书”,烦请看下,上面可有民女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