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蔷薇开(水月离离小说)免费阅读

次日,年景不想扰了沈倾菲的睡意,一早吩咐下人待大少奶醒后,才去几位太太处请早安。昨晚之事,倾菲犹记脑中。既怕碰上年笙,又不知如何与年景相处。已日上三竿,在红妈催促下,她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了房门。

“红妈,大少爷和二少爷今日都忙何事呢?”倾菲打听到。

关于年笙大闹婚礼的事,红妈还是略知一二,立马宽慰道:“大少爷有公务事,出门一趟。二少爷,昨晚醉酒耍了脾性,收适行李搬到城西的别院去了。”倾菲听完,松了口气。

这当媳妇的礼节,倾菲倒是一窍不通,只得随着红妈一套一套地学着。红妈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几厢房的太太们拜访了一圈,倾菲又是无事可做,便回房继续躺着。

虽然八卦报刊被年景压了下来,但是依旧封不住那些闲言碎语,甚至添油加醋,比现实精彩十倍:

“真是作孽,听说年大少抢了年二少的女人,那天抢婚打起来了,可精彩啦!”

“我见沈家大少爷经常出没花天酒地之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不定是沈小姐勾引年二少,又惦记年大少,唉,红颜祸水啊!”

“……”

年笙自知闯祸,不但差点毁了沈倾菲清白,还把她推入舆论之间,甚感对不住。那晚后,他便再也没有脸与她在年公馆照面,偷偷托夏草带去一封道歉信。

年景深知年笙一向以他马首是瞻,且敬重分寸。虽然初衷先是自己对不住年笙,但当下沈倾菲已经是自己的妻子,年笙冒犯的事不管如何都要给她作一个交代。

“哥,我同意你的安排!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俩月后,年笙只身选择了出国深造。

沈倾菲不便多语,但仍暗自神伤,“自己才刚进年家门,就闹出了这等事,往后在年家还需小心做人。”

年景崇拜之人,当属父亲年天泉,安城一代英豪,号称战场上的枭雄。恰逢年天泉旧病复发,年景只得替父掌管军权,终于盼得如父亲一样驰骋沙场,带军杀敌,扬威立名,他更是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军事工作上。

沈倾菲只得整日无所事事,不是这厢花园溜一圈,就是那厢房里唠嗑下明星八卦。抑或是陪着大太太喝喝茶、看看戏。

这种日子无光无色,沈倾菲不自觉怀念在香镇的快活日子。那时经常与同学们高谈阔论时局,课后又是诗社吟诗作对,假期常有小桥流水写生作画,还有随时可吃秦妈做的糍粑糕…有时候耳根清净时,她反倒羡慕起这个曾经借着酒意轻薄自己的年笙二少爷,“生在这种时局,唯有男儿身才有这份自由,翱翔于国外。还有毕加索罗浮宫等等从友人嘴里轻易道来的艺术殿堂,那是自己曾日夜企盼的。”

日子就在花开花落间,走完了三个春夏秋冬。

年景虽年少主将,但自小胆识过人,深藏谋略,刚上任就夺下了本归属程家军的西三城,此一举胜仗迅速加固了年景在年家军的地位。近日又得胜仗,连夜奔回年家,只因他日思夜想的沈倾菲。

这阵子吃的胜仗多,年景自然走路带风。下人还没来得及通报,他便撩开厢房的珠帘,鱼贯而入。沈倾菲正在屋里凝神作画,被这带风的豪气惊扰,抬头看是年景,心自然一阵欣喜。紧忙起身,也迎了上去。

“年景,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可回来了!”说着,沈倾菲已扑在年景的怀里。“傻丫头,真的是我。”年景紧紧地抱着她,往她秀发上深情一吻。

还没寒暄几句,管家红妈便来了通报,老爷太太在厢房等着大少爷过去,有急事商议。沈倾菲松开年景,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忙去。

“父亲母亲,我这才刚回来,凳子都没坐三分热,劈头盖脸就是提娶二房的事。你们什么意思?”年景觉得这几年光景都忙于军事,一直忽视了倾菲,当日应承了她,只对一人好。如今若要让他娶二房,这是何等意思。“当初两家联姻,不就是图人家的银号有钱支撑军队的入不敷出?现在倒好,人家开始不景气了,就弃之不顾。”

年大太太可不认为,“哪个大户不是续了好几房的。倾菲入了这门都好些年日,整天就好于她的画作,前些时日还长居香镇,没见她为生个一儿半女操心过。说不定,她还遗传了她母亲的病。”

年景愤然回绝:“母亲,你这是一派胡言。我应承过她,今生不会负了她,至少现在不能,你们这是逼我做个始乱终弃之人。”

坐在沙发上的年老爷气从中来,心脏有些激动,不禁捂着心口喝道:“混帐,又不是叫你休了她。她还是年家大少奶奶,娶二房是不想年家绝后。当初年家虽说有拿了沈家一些好处,但你看她那个败家的大哥,没让人省过心,我们也没少在官场上替他们运作和撑门面。沈家当初不也是看上年家的声望和军力,才同意了这婚事。”

“不是还有二弟年笙吗?他过几日也该学成归来。他一样可以娶妻生子,替年家续子嗣。”年景看父亲这架势,继续说气话就不妥了,软了下来,把话题转移至年笙身上。另外年笙娶了他人,也就不会惦记着倾菲。

年太太,拿起手帕,捂脸哭道:“年笙,不是我姜氏亲生子,他跟他那个贱婢母亲一样。你才是年家正统的子嗣。”

“母亲,你这又说得什么话,大清都已经亡国了,还什么正不正统的呢?他一样是父亲的亲儿子。”年景扶住亲母,安慰道,“容我和倾菲再努力些时日,娶二房的事以后再提。父亲母亲,年景自有分寸。”

年景刚结束了这厢的会话,就紧忙奔回自己的厢房。刚结束了一场小战役,也没休息就连夜赶回年家,哪想到一回来,先被父母叫去了,商议娶二房的事宜。整个人更是疲惫不堪,但到了门口,仍旧收拾了下心绪。

走进厢房,倾菲仍继续在作画。

年景不忍再次打扰,遂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站在她背后看着。待倾菲最后一笔画完,他便走上去,搂住倾菲的腰,柔声道:“画得真传神,真有大家风范。”

倾菲淡淡一笑,道来:“早知道你站在后面。”接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两手搭在他的手掌上,继续问道:“老爷太太,有何紧要的交代?”

年景敛了愁意,笑道:“没事,都是公务上的杂碎事务。”倾菲没多想,轻声应到:“那就好。”

只不过,关于娶二房的那一大串争辩,不知哪些下人听到了,风言风语就像脱了线的风筝,掉落在沈倾菲的耳朵里。于是外面都在传言着,这位年家大少奶,遗传了她母亲的痛疾,不得出。城里的一批姑娘们像是得了希望一样,开始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意淫着也许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一不留神被年公子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