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从棺材中走出个女侯爷》荣老太 周氏小说免费阅读

“时姑娘!手下留人!”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有力的手夺下了时盼阳手中的锄头。时盼阳裂眦嚼齿,两道如火一般的目光直射来人。

原是时盼阳在路上就把那高个人踢了个半死,矮胖的人径直逃去了农庄中魏管事那,管事再报到了杨重云那,杨重云心觉不好,这才赶了过来。

他若是再晚一步,时盼阳定会下死手。

“我留他作甚!此类非人!畜牲不如!”

杨重云挥手遣退了夺下锄头的护卫,蹲身在那人身侧,大体瞧了一眼,却也没有救治。

“拖走吧,乱棍打死。”

时盼阳听他冷冷地丢下了这样一句话,又看护卫把死狗一样的人拖了出去,眸子里闪着几分诧异和不解。

“姑娘莫不是认为杨某前来只是为了救这样一个污糟东西?”

杨重云又勾起嘴角温和一笑,亮了一下手中的药匣。

“在这庄子里能一击让一个大汉倒地的,除了姑娘我确实想不到旁人,想着姑娘动手了,定会影响伤情,所以,杨某是来救姑娘的,顺便免姑娘脏了自己的手。”

听着院外传来的一声一声闷响,时盼阳总算是心情略微平复,但她哪里顾得上自己。

“杨公子,我不打紧,您先去看看我娘。”

杨重云点了点头,示意护卫留在院内,自己则带着药匣与时盼阳一同跨进了正屋。

周氏换了身衣服,正强打精神收拾着屋内的残局,一见杨重云,勉强挤出了笑容,但声音还在微微发抖。

“见过杨公子……”

杨重云看她脸上有伤,更是眉头一紧,心中愧疚万分。

“让夫人受委屈了,夫人且坐下,我为您诊一下脉。”

时盼阳扶周氏坐在了床边,杨重云诊过脉后倒是舒了一口气。

“二位不必担心,万幸,并未伤及胎儿,但确是动了胎气,我为夫人开上一方,每日与时姑娘的药一同送来即可。”

话说到此处,时盼阳却突然面色有些不悦。

“娘,您先歇息。杨公子,请随我来。”

走出正屋,时盼阳径直引杨重云去到了自己所住的东厢,杨重云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姑娘,你的闺房杨某不便入内。”

时盼阳倒是气笑了,大开房门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无妨,毕竟这庄子里的人都已经认为,我们母女二人都是你杨公子养在这的外室。”

杨重云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一张面皮霎时通红。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姑娘莫要取笑我了。”

时盼阳却看着他的模样收敛了笑意,一甩衣袂就坐在了房内桌旁,用手一指对面的木凳。

“我这闺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杨公子,请吧。”

杨重云见她坚持,只得犹犹豫豫迈了进去,时盼阳却突然又补了一句:

“关上门。”

“这……”

“公子要重新为我换药包扎,难不成就让院中人都看着?”

时盼阳侧目看着他扭扭捏捏得掩上了门,突然站起了身,冲着杨重云右膝点地,眼眶微红。

“我有一事相求。”

杨重云惊讶万分,好端端地怎么就给他行了这么大的礼,放下药匣就抬手去扶。

“杨某之前所说依旧算数,姑娘是我的恩人,但有所求,只要我能做到,无有不依。姑娘莫要如此,杨某受不起啊。”

肩膀上的伤口被拉扯得撕心裂肺的疼,时盼阳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起,杨重云一个柔弱公子根本拗不过她。

“公子想必身份高贵,我只求公子将我娘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或是……公子可否寻一位女护卫,在我不在时能照顾我娘。”

时盼阳想得非常明白, 周氏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而家里的银钱已然支撑不了多少时日,她总要出去想法子赚钱养家。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又怎敢离开周氏?

她从不求人,但此番她却是不求不行了,她只认得杨重云,也知道他一定非富即贵,她只能低下头求他。

“姑娘先起来,我与你换药包扎好后,再与你商议此事,如何?”

时盼阳抬起头,看着杨重云依旧面带微笑,只是这微笑中透出了几分无奈和为难。

她是个面皮薄的人,之前所说若非气话她也说不出口,而眼下的情况若非走投无路,她也断然不会低头。

时盼阳慢慢站起身,捂住了肩膀,血色还是从指缝渗了出来。

杨重云从怀里掏出丝带,系在了眼部。

时盼阳唯一一件宽袖袄衫在上次包扎时便已经被他给剪了,眼下穿的是一身周氏用碎布拼成的窄袖水田衣。忍着疼慢慢褪下衣服把肩头露出来,上次包好的细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姑娘所猜不错,家父是宇国公杨言业。”

许是想让她转移注意力,杨重云轻柔拆着细布的同时,柔声细语的开始讲自己的身份。

时盼阳虽然不知道杨言业是谁,但她却知道,国公是个非常大的爵位,非得是皇亲国戚或是有大功于社稷才会有。

既然杨重云家境如此显赫,自己所求之事当是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小事才是。

就像看破她内心所想一般,杨重云继续低声说道:

“姑娘不知,我杨家世代从军,为国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才有了今日地位。家父和家兄都是如此,但唯有我,却是个府中的闲人。”

时盼阳一挑眉毛,半信半疑。

“怎会如此?”

“我虽为嫡出,但我身子却是不中用,自幼便舞不得枪弄不得剑。在行武世家,怎会有丁点话语权?若非我祖母眷顾,我在府中却是连庶子都不如。”

杨重云淡淡一笑,仿佛是在讲旁人的故事,全无半点忧郁之色。

“如此,便是我给公子出难题了。”

时盼阳有些自责,眸子也暗淡了下来。

“非也。姑娘是我救命恩人,又对我的身份有所察觉,若是姑娘存心为难,当图谋更大的事才对。但姑娘所求之事却仅为母亲,此乃孝也。姑娘明明有难言之隐,还出手相救,此乃仁也。姑娘重伤在身,在林中疑敌来袭还挺身相护,此乃义也。姑娘单枪匹马、赤手空拳也能降服莽夫,此乃勇也。单凭姑娘的至孝、至仁、至义、至勇,便胜过我万分。”

说话的功夫,杨重云已给时盼阳换好了药且包扎完毕,听时盼阳整好衣物才解下了眼前丝带,唇角一勾,慢条斯理的收拾着药匣。

“姑娘所求之事并非不可,这事我做不得,但我祖母却做得。所以,姑娘安心养伤即可,静待杨某佳音。”

杨重云站起身,对着一直不语、面色复杂的时盼阳躬身一礼,便从容开门而去。

时盼阳并非不想答话,只是她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以为对于他来说,这个要求只是非常简单的要求,但眼下,却要劳烦一个在家里本就艰难的人去求人,时盼阳只觉得自己半点也比不上他。

倒是他才是翩翩君子,善恶分明。

望着门外的晴空万里,时盼阳倒是想起来了一句话。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