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李观虚跟随着一个絮絮叨叨的妇人。

二人在小巷子里穿梭。

妇人絮絮叨叨：“我给你说吼，这院子真的不错，水源充足，坐北朝南，一共三个房间，还有一颗枣子树，等八九月，结的枣子又大又甜……”

北辰府一时半会是离开不了，于是便在这此租个房子。

妇人从腰间取下一大串钥匙，叮当作响。

妇人停在一座小院子门口。

李观虚打量一番，发现院门被贴上了一张又一张的条子，诸如开锁护院，陪酒女上门陪酒，借款就找红灯会之类...其中最为醒目的是写着‘交租！！！’两个大字的纸条。

妇人颇有些尴尬，赶紧撕下来，嘴里还念叨：“这是上一个租客，因为拖欠了很久，我才贴上这条子。”

李观虚点点头。

妇人打开锁。

推开门，入眼的是一颗老树，葱葱郁郁，上面结了些青果子，还未成熟，是颗枣子树。眼睛移过去便看到一口井，紧接着是一个搭起来的棚子，土灶台上有一口大铁锅，旁边的桌子上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李观虚忽而听到一声鸡叫，好家伙，另一侧的墙边喂了几只母鸡，邻边还有一头肥猪，还没完，墙角开辟出了一块菜地，青菜又绿又好，长势很不错。

李观虚望了望妇人。

妇人嘀咕一声：“还没搬走么？”

李观虚说：“你自己解决。”

妇人点头，她也有些惊讶，看着这小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也很满意，只可惜拖房租很久了。

妇人目光扫视，感叹不已。

这是自给自足啊。

真会当家。

小院子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随着目光望着房屋，妇人扯着嗓子：“夏止水！”

这一嗓子穿透力极强，李观虚在一旁也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发现竟然有些耳鸣。

随着话音落下，房门打开，一个长相清秀的青衣小厮探出个小脑袋，往外瞅了几眼，发现竟是房东找上门来了。

李观虚发现这人有点眼熟，回忆了一番，恍然大悟，这不是上次那个打一拳要哭很久的少女么。

“你到底什么时候搬出去？我现在已经带人看院子了。”妇人说话极为不客气：“你已经欠了两个月的房租，不能结清的话就赶紧搬走，我也要生活呀。”

少女怯生生，攥着衣角，弱弱道：“能不能再宽限几天？等我我卖了手头上的物品，就能交上房租了。”

妇人面上露出鄙夷，嘲笑一声一道：“你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几遍了，就你那些破玩意，能卖出去？你赶紧收拾一下，别耽误别人看房。”

少女沉默不语，目光这才看向李观虚，歪着头，觉得这人很眼熟，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先付了前两个月的可以么？”夏止水开始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钱。

不多时手上一把铜钱，小心翼翼地数了数，发现不够，底气不足道：“只有一个月的……”

“拿来吧你。”妇人夺过少女手中仅有的一贯钱：“还欠一个月，你赶紧搬走，这个月的房租就算了。”

“可是……”夏止水望着院子里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离开了这里，她便无家可归了。

又想起了自己惨兮兮的身世，母亲在她八岁的时候就跟着镇上的马夫跑了，还带走了她最爱吃的一罐辣椒酱。

父亲也在那年的冬天醉死在大雪里。

所幸被师傅收养，带她来到北辰府，靠着卖手艺活为生，日子也算清贫无忧，但是师傅被恶人杀害之后，她再次孤零零的了。

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将要无家可归。

想到这里，夏止水不由目中泛起水雾。

妇人见状，叹了一口气，语气缓了下来：“我也要生活的呀，要不这样……”

说着，她望着李观虚，“小哥，我看你也不是长久租房，要不和这丫头合租？反正这小院子有三间房，你也少花一半的价钱。”

啊这……

李观虚迟疑片刻，他并不想有人打扰，哪怕这个少女长相不错，只不过少女的窘迫让他有些感触，于是道：

“你问她同不同意，我无所谓。”

压力来到少女这一边。

妇人赶紧使眼色，少女抿着嘴，望了一眼李观虚，她想起来了，这是那天想抢她银子的坏人，而且还踩她一脚。

有过一面之缘的李观虚在少女的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人。

妇人见少女抿嘴不说话，有些生气：“我没什么耐心和你耗着，同意你就点头，不同意你只能搬出去。”

考虑良久，少女终于点头，相比于和这个坏人相处，流离失所更让她害怕。

妇人见状，眯着眼睛，笑着：“你放心，假如这小哥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你尽管知会一声，老娘当年我在十里八乡是有名的大喇叭，保证把他八辈祖宗灵牌都给骂倒。”

“……”李观虚摸了摸鼻子。

“房租每月两贯钱，合租减一半，一共一贯。你是当月付清还是一次性付半年？”妇人伸手。

李观虚摸了一张一贯的银票递给她，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把银票揣好，妇人笑意盎然：“行，那我每个月过来收一次。”

然后带着李观虚看了其余的两间屋子。

一间里面是杂七杂八的物品材料，还有未完成的一些工具，其中竟然还有弩箭，机关鸟什么的。

想必这是少女做的工艺品。

李观虚来到了另外一间稍显空旷的房间，有一张床，“就这一间吧。”

确定好房间之后，妇人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拉着夏止水到另一边叽叽咕咕说话，李观虚懒得听，他知道这话肯定是针对他的，所以识趣地进了屋子。

这屋子虽然老旧，但一层不染，想来是少女经常打扫，也省去了功夫。

妇人走后，夏止水便迅速进了屋子，啪嗒一声，听声音应该是把房门锁死了。

并无其他感想，李观虚从小皮袋中摸出了一个长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根血红色的血莲。

这是极为罕见的老药，完好无缺的状态能够卖到一百贯的价格。但是对于李观虚来说，仅仅足够一次药浴。

武夫修炼，得时常药浴，疏通筋脉骨骼。

到了第二境，这等老药的药力也只够一次药浴。

穷文富武，不是说着玩的。

即便是武道巅峰的时代，能够养得起一名武夫的人家，仅仅占据一小部分。

这么看来，武夫的没落算是情有可原。

院子角落搭着灶台，李观虚也懒得重新买药罐，生火开始熬炼血莲。

屋子中，李观虚关上门，鼻子里全是药味，这血莲的药效很强，浓郁的药味充满着整个房间。

浴桶是李观虚新买的，里面有半浴桶清水。

把药水倒进水中，顿时，冰冷的清水冒泡沸腾。

他没有迟疑，当即进去木桶中。

顿时，猛烈的药劲冲入体内，冲进四肢百骸，体内气血沸腾，气劲在筋脉中横冲直撞。

他是第二境胎光境界，差一步就跨进幽精境界。

李观虚坐在木桶中，不断吸收散发在木桶热水中的药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一阵呻吟声响起，房间中李观虚一丝不挂，全身赤红一片，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通红，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身体，握拳发出噼啪的声音，目露喜色。

“成了！”

没想到一次药浴便成功跻身幽精境，无穷无尽的精力从体内传来，力量喷井似的增长，微微一动，身体周遭出现了浴桶中的水旋转形成漩涡，这是武夫的精神力。

到了幽精境界，念头豁达，感知进一步增加，周围任何风吹草动尽收感知中。

甚至能感知到隔壁少女在哼哧哼哧的干饭，哪怕她吃得在文静也逃不了李观虚的感知。

时间流逝，一连十天，李观虚都在药浴，打熬身体，朝着第三境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