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大的口子，令昏迷中的产妇眉头紧锁，双唇剧烈发颤。

没有麻醉的手段，李观虚只能出此下策，不然产妇很有可能会被活生生疼死。

至于老掌柜，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颤抖，仇恨的双眼恨不得生撕了李观虚。

“我跟你拼了！”

老掌柜举起小板凳就砸了过去。

原本以为是个进城混饭吃的年轻人，没想到竟是个恶魔！

李观虚看也不看，探出手夺过老掌柜的小板凳，随手扔在地上，目光依然停留在产妇的肚子上。

随手按住伤口，本来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缓慢止住了血。

李观虚再持刀一划，隐约看到了产妇肚子里的孩子。

古代的“剖腹产”手术，早在两千多年前已经出现。最早的一条“剖腹产”记载，见于司马迁的《史记·楚世家》：“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坼剖而产焉。”

就是说：吴回生了儿子陆终，陆终的老婆生了六个儿子，个个都是剖腹产，即所谓“坼剖而产”，这条剖腹产史料是否可信？历代都有人怀疑。

值得注意的是，古代最早的剖腹产手术，应是在死亡孕妇身上进行的。古代孕妇难产而死后，一般要行剖腹产，取出胎儿后才能下葬。

直到近代，医学的发达，剖腹产也不再是罕见的分娩手段。

现在李观虚所处的世界，科技树点歪，人人追求修行，人才大量流失，普通人的医疗手段落后得太多，才导致分娩风险极大，若是出现胎位异常，产道异常，胎儿窘迫等一系列的问题，经验再丰富的产婆也束手无策。

幸好，这一家子遇到了李观虚。

这个能够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进行剖腹产，他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他曾经为一头母猪接生过二十一头小猪仔，破了当地小镇的记录。

长刀当做手术刀，下刀精确。

这也多亏了六岁就开始和父亲卖猪肉息息相关，在老家杀了十年猪，刀法举重若轻，手法老练。

心智也磨得和刀子一样冷，不为外界干扰。

只是这一系列的举动在老掌柜看来，无异于邪魔作为！

老掌柜双眼通红，找了一截棍子就要和李观虚拼命！

他手背上的青筋炸现，使出了浑身力气，势要让这个恶魔付出代价。

“哇哇哇哇——”

婴儿微弱的啼叫声让他手中挥下的木棍戛然停止在半空。

李观虚双手是血，捧着皱皱巴巴的婴儿转过身。

没有在意老掌柜的动作，皱眉看向昏迷的产婆，随后踢了一脚，后者悠悠醒来，看到了手捧着婴儿的李观虚，魂都吓了出来。

“鬼叫什么！照顾好孩子！”李观虚把婴儿交到了经验丰富的产婆照顾，然后对老掌柜道：“有没有银丝？”

此时的老掌柜望着这一幕，这才明白了李观虚的所作所为，原来他是要救人！

但是这匪夷所思的手段前所未见，老掌柜一时间不知如何，直到李观虚问话，老掌柜才如梦初醒：“啊，有有！”

急忙从里屋翻出了银丝。

接着看到李观虚用银丝把产妇的伤口缝合，然后又挤出了伤口中的血水....最后用干净的白布包扎了一圈，这才结束。

此时的李观虚已经有些疲倦了。

细致的活真不好做......摇摇头，李观虚说：“记得别让伤口沾水，要保持清洁，伤口发炎溃烂可就不好办了。”

“你是说春霞还有救？”老掌柜瞪大了眼睛。

“难道死了不成？”李观虚没好气道。

“我以为您是保小......”老掌柜讪讪道。

这个世界的思想，基本上小妾的地位微弱，尤其是老掌柜老来得子，更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时代的悲哀.....李观虚也不想多说什么，洗干净了手，挥了挥手：“记得注意病人，走了。”

“恩人！别急。”老掌柜挽留。

“小老二家底薄弱，此番恩惠，也只有八千文奉上。”老掌柜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飞钱，也就是银票，相当于银行支票。

比巴掌大上一圈，材质特殊，类似于皮革质感，坚韧不易破损，极好保存。上面写有“八贯”的字样，还有钱庄的名称，负责人等一系列的标注。

李观虚没有推辞，直接收下，想了想从包袱里再次掏出了土瓶子，“送你一瓶眼药水，感觉眼睛疲劳了来上一滴，立马闪亮回来。”

闪亮回来......掌柜试探问了一声：“小郎君如此医术，是要在北辰府开医馆么?”

“来钱快么？”

愣了愣，老掌柜觉得，这等医术，若是在北城府开医馆，恐怕来钱比抢劫还快。

对于医学不信任的老掌柜觉得这一次是真的开眼了。

开肠破肚都能抢救回来，妙手回春已经不足以形容，简直是生死人肉白骨，医学奇迹。

“算了，我这人最见不得人间疾苦，若是开了医馆，看病的人多了，我会抑郁的...”

抑郁是什么？

小郎君净讲些听不懂的话术，这是医师的专用话术么？

在老掌柜还在发愣的时候，李观虚已经大步流星离开了面馆。

看着李观虚的背影，老掌柜嘀咕了一声，真是个奇人......

折腾了一宿，李观虚精神有些疲倦，行走在繁闹的街市，琳琅满目的商品，吆喝声不断，忽然李观虚余光瞥见了一抹白点，仔细一看，是一颗碎银子，当即一喜，时来运转呀，不动声色伸出脚，想要踩住捡起来。

“哎哟。”

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面前出现一个青衣小厮弯腰，手放在了碎银子上，而李观虚的大脚踩在此人的手上。

青衣小厮哀叫一声，扭头蹬着李观虚。

青丝凌乱，黑绸带歪歪系在头上，一束黑发粘在唇角边，长睫毛惶恐地轻眨，一双好看的眼睛怯怯仰视着李观虚，就好像一只被抓到的小兽。

“……”

李观虚目光移至此人的胸脯，即便是宽大的青衣也没有完全掩饰住，露出了一些轮廓。

此人的胸大肌为何如此浮夸？

女扮男装...

李观虚心中沉吟道。

“嗯嗯嗯嗯？”

俏鼻微动，声音从鼻腔中传出。

李观虚明白对方的意思，把脚移开，她连忙抓紧手中的碎银子，深怕再一次丢了。

李观虚看见对方白皙的手背一个黑脚印，转移话题道：“你的？”

“嗯？”

“要不我给你擦干净？”李观虚想了想。

“嗯嗯？”

“你说啥？”

“嗯哼哼。”

“阿巴阿巴啊巴？”李观虚想了下，这般回复。

闻言，对方漂亮的眼眸中出现一丝疑惑，嗯了一声之后，甩动青丝，给李观虚留下一个背影。

李观虚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身材纤细，屁股不像成熟女子那般丰满，盈盈一握的样子。

正要离开，少女忽然扭头过来狠狠瞪了李观虚一眼，又迅速回身，动作迅捷，长发因为惯性飞扬起来，消失在了人群中。

揉了揉鼻子，李观虚觉得这少女真可爱啊，打一拳肯定要哭很久。

正思索着，突然一位年迈的老婆婆跌跌撞撞摔倒在了李观虚的身前。

“小伙子，能扶我一下么？”

见此情况，只有有点良心的人都会乐于助人，然李观虚却是冷笑一声：“想讹我？”

老婆婆那双眼眸中惊现诧异，竟然会有这种冷漠无情的人，不由懊恼不已。

还没等她开口，李观虚已经蹲下，这让老婆婆一喜。

但是随着脖子被少年捏住，她全身僵直。

“下一次别装了。”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声清脆的声音。

李观虚竟然当街提起她，给了她的屁股清脆的一巴掌，跑路了......

老婆婆双目不符老态，雾气朦胧，声音竟然带着哭腔，俨然是少女的声音：“王八蛋！”

此时的李观虚已经跑了不知道多远，估摸着出了她感应的范围，悠悠停下。

“伪装也伪装不好，道修花里胡哨的手段就这？”

李观虚不屑冷笑，之前的老婆婆其实是一位‘故人’。

李观虚刚出来闯江湖遇到的，起初因为误会，李观虚给她下了毒药，敲闷棍，套麻袋，最后把她身上的值钱东西洗劫一空。

虽然后来误会说清楚了，但是也结下了不解之缘。

短短的一年内，少女从云州追杀他，没想到横跨了三个大州，少女依然不死心。

手段极其恶劣，无所不用其极，投毒，暗杀，伪装博取同情，再突然爆发......出身道修大宗的少女竟如此龌龊，令李观虚不齿。

只不过李观虚已经不是当初青涩的少年，少女再不创新，基本上没可能对他有威胁了。

穿过街道，走进小巷，一条长长的阶梯从上方直铺下来，一眼望去，直到尽头，一条小巷子的人家户不下百户。

来到尽头，整理了下衣裳。

咚咚咚。

“乐志在不在？”

敲响大门，大门打开一丝门缝，是个身穿青衣年轻人，打量了李观虚，疑惑问：“你是？”

“我是乐志的好友。”

年轻人微微皱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刹那间长刀如电，抵住了年轻人的脖颈，轻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别妄想运转灵力，不然你会死的。”

气氛刹那间低到了极点。

青衣年轻人如缺氧的鱼，张大了嘴，哽出了一句：“你是武夫！”

如今九州竟还有这么落后的人修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