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本来脾气就不好，加上酒精刺激，当时就拍桌子：“你，你敢跟我比试比试吗？”

易阳起身活动活动手腕：“行啊。”

罗晏举止优雅礼貌地用公筷给靳璃夹了块胭脂鹅脯，声音依旧懒洋洋的：“随便比试比试就行，不用非得把腿打断。”

“明白。”

靳璃看了他一眼，罗晏一脸无辜：“我怕把事情闹大，虽然他公然挑衅皇子，还调戏郡主，这罪名够杀头的了，但是咱们是新世纪守法好青年，总不好成天打打杀杀的，对吧？”

“啊——”

罗晏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靳璃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只是拿起筷子戳了戳罗晏夹的鹅脯，这家酒楼也算是有名，鹅脯晶莹剔透，色泽诱人，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

罗晏眼看着靳璃歪头斟酌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好不好吃，最后还是没忍住咬了一口，微微眯眼。

罗晏失笑，看来是喜欢。

易阳上来：“傻逼，谁都挑衅。”

靳璃抬眼看他，傻逼是他口头禅吗？两句话不离这两个字。

易阳以为靳璃想说他怎么真把马德的腿打断了，赶紧抢先辩解：“他先动的手，我就是随便碰了他一下……然后，他的腿就断了。”

靳璃：“……”

您那是金刚指吗？

罗晏将那份胭脂鹅脯端得离靳璃近一些，一边解释：“这孩子正中二期，觉得普天之下皆傻逼。”

饭后罗晏出去了一会儿，靳璃听易阳跟她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他们比她先来一段时间，了解的不只是系统掌握的剧情。

“梅长苏已经搬出去了，”易阳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竹签剔牙，“上次他来给我们老大示好，说可以帮老大登上皇位，被我老大拒绝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是选择假意归顺誉王。”

靳璃点头，被罗晏一拒绝，梅长苏就没了奋斗目标，就算斗下去太子和誉王，这江山没人接手也是个问题。

“你们目的不是皇位吗？他为什么不答应？”

“装逼呢呗。”易阳耸肩，趁着老大不在小声补充，“让梅长苏觉得他逼格高，他以为梅长苏会不依不饶三顾茅庐，谁知道人再没提过这事。”

“我听见了。”罗晏手里端着一盘橘子上来，抓了两个扔给易阳，然后在靳璃身边坐下，把盘子一递，“喏，死皮赖脸求掌柜的送的饭后水果，尝尝，挺甜的。”

“……”

就冲掌柜的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好喝的送上来那个劲头，还用他死皮赖脸？

易阳觉得老大此时倒有些死不要脸。

“不吃。”靳璃刚才吃的有些多，一点不想碰橘子。

罗晏挑了一个，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剥起来，一边慢悠悠地说：“你不知道吧？大冬天的在金陵城能吃到这么新鲜的水果可不容易，得有人一路快马护送，跟着官船又是陆路又是水路，不知道废了底下多少人的心思，跑死多少匹马才能让金陵城的达官贵人们吃上新鲜的橘子，你以为吃的是橘子吗？吃的是那些跑死马的临终遗愿啊，它们死前一定还望着金陵城的方向……”

说着含笑递上剥好的橘子，瓣瓣饱满，看起来就甜。

靳璃：“……”

“还有——”罗晏越说越起劲，靳璃不等他开口，接过来橘子，掰了一瓣放在嘴里，清甜的汁水四溢，确实挺甜。

易阳：“……”

老大的嘴，骗人的鬼……

骗人的鬼依旧在逗着小长老：“送这一批橘子的马儿此时一定安息了，小长老功德无量。”

“你能不能别叫我小长老了？听得难受。”

罗晏无辜：“可是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靳璃。”

“锦鲤？”罗晏愣了一下笑意更甚，“那你挺吉利的啊。”

靳璃轻飘飘暼他一眼，她眼皮薄，眼神不自觉带着冷漠，罗晏暗自摇头，靳璃上位者坐久了，举手投足自带气场。

“那咱们可有缘了，你是人人喜爱的锦鲤，我是被敬而远之的阎罗，你说我俩打起来，谁会赢？”

“一个锦鲤一个阎罗，我俩打架谁会赢？”

头突然抽痛一下，靳璃皱眉，这话好熟悉，以前有个人也说话同样的话。

可是……是谁？

“嘿你这人这么无情不会你才是总系统吧？”

“啧啧啧，你这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啊，这要是复活了肯定没两年就得牢里蹲，那你还是别通关了。”

“哎我说小长老，你不觉得总系统这规则很不讲理吗？”

“……”

“喂！锦鲤？”罗晏发现靳璃脸色不太对，“没事吧？”

靳璃死死按住太阳穴，试图缓解突然又犯了头疼，自从失忆后她每次回忆过去就好像碰到了某种五形的禁制一样，头疼欲裂。

“小长老！靳璃！”

“叫魂呢？”靳璃瞪他一眼。

罗晏见她回神，只有脸色比刚才苍白了许多，想到可能是因为失忆的原因，罗晏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靳璃却没注意罗晏的表情，起身：“时候不早了，告辞。”

“喂，真不考虑合作？”

“不用。”

“好吧，明天见。”

靳璃突然止住脚步：“明天？”

罗晏点头：“我去给母妃请安，你不是要见太皇太后吗？”

“你怎么知道？”

罗晏眨眨眼，一口一个蜜橘，含糊不清：“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皇后和越贵妃每人推荐了一个自己人给你当驸马呢。”

靳璃皱眉看了他一会儿，这人以前一定和她有过交集，她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且罗晏吊儿郎当，却一副全在掌握的样子，此人心机不浅，这次跟他分到一个世界，以后见面还得多提防着。

靳璃走后，易阳见罗晏看着靳璃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易阳试探：“老大，你不会又要骗她了吧？”

罗晏疑惑：“我骗她什么了？”

“上个世界——”

易阳看见罗晏的眼神突然不说话了，罗晏向来不着调的样子，其实他认真起来比靳璃还可怕。

算了算了，他也管不住，老大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只有罗晏盯着手中的橘子呢喃：“我不是来骗她的，我是来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