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程明总算结束了自己的魔鬼24小时，人逢喜事精神爽，干活的速度也就快了许多。

早晨10点，程明已经将自己负责的事情做得七七八八。

正准备离开时，管记账的赵阿姨突然从背后叫住他，“程明，你那5床就交了5000，已经欠费4万多了，反复催了一直推脱。你找家属好好聊聊吧，他们家到底怎么回事？”

程明心里纳闷，自己5床是个脑外伤手术后的病人，家属看起来穿金戴银的，不至于就只能交那么点费用。心想会不会是赵阿姨小题大做。

但他还是客气的从赵阿姨手里接过催账单说，“行，我这就去找他家聊一聊。”

来到家属等候区，5床病人家儿子和儿媳刚好都在。

程明先是说了一番病情，以及预后的大致情况，绕了大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起费用的事。

“你们家做手术大概花了3万左右，现在我们科又住了快三天，现在费用已经差四万左右了，你们看，能不能筹一点来交一下，以免影响到后续治疗。”

病人儿媳40多岁，擦脂抹粉的，穿着黑白格子连衣裙，将身上多余的肉肉勾勒得一条又一条。

还没等她穿着灰色西服的秃顶老公说话，她便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老人家在广场上游玩摔倒，开始我们以为是自己摔倒的，可现在听在旁的人说，是一个小孩玩脚踏车撞下台阶的。”

“现在这和对方协商，我们家也不容易，之前住院那几千块还是东拼西凑借的呢。”

程明有些无语，虽然催费用让他觉得难为情，可是遇到这种家属，他反而觉得心中的负罪感减轻了些。

“咳，”他清了清嗓子，才接过话说，“这个过程中，我们只是和你们是医患关系，你们和第三方怎么扯这是你们私下的事。”

“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家病人已经欠费很多了，我也只是打工的，如果一直不缴费，那我也不敢再继续开药，替你们承担这个费用了。”

病人儿媳对于程明的长篇大论明显不屑，低声说，“那我们也没办法，反正这医院是公家的，又不是私人的。”

“你们不能这么办事吧，就交了5000块，我们科也算尽心尽力救治了，想想办法好吧。”程明笑着恳求，试图打动对方。

“医院是公家的，你一个打工的操什么心，我们交就是了。”秃顶男子不耐烦在一旁应付着。

程明依旧满脸堆笑，接着说，“说好了，不能再晃我们了，看我现在下夜班都还在这，也不容易。”

“嗯，”男子点头应着，他妻子从侧面对着他挤眉弄眼，这些都被程明看在眼里。

程明知道对方是在应付自己，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他的第一个测试目标要改一下。

“等一下，”程明叫住了就要离开的男子。

对方回头看向程明，俩人目光刚好对在一起。

有了之前和死去病人对视的经验，程明快速调动精幻之力，两人目光中间出现一道电伏。

若是旁人看得见，定会觉得程明有特殊爱好，竟然对一个油腻大叔放电，呕…。

“三、二、一”程明在心里默念着。

“怕你们排队麻烦，我顺道和你们下去，给你们插个队。”程明说完，暗示男子同意。

只见秃顶男子变了个人似的，脸上堆满笑容，爽快的说，“那最好了，真麻烦你。”

程明心中窃喜，成功了，时间只有一分三十秒，他要抓紧了。

重症监护室在三楼，收费处在一楼，电梯迟迟不来，程明有些着急。

便出主意说，“就三楼，还不如走楼梯呢？”

只听秃顶男子配合得极好，笑着说，“也是，正好当锻炼了。”

他妻子一直不断试图拉扯他，对着他挤眼睛，可他就像没看见似的，跟着程明噼里啪啦就快速下楼，动作还不慢。

他妻子像是吃了死耗子一般难受，生气的扭动着身体，肉肉跟着直抖，最终还是拐着胖胖的身体跟着进了步梯。

来到收费处，结账的、缴纳住院费用的人很多，都排起了好长的队。程明没有排队，而是来到急诊缴费窗口，将催账单递给收费工作人员，招呼道，“我本院的，挺急，帮忙处理一下。”

对方点头，对着秃顶男子问道，“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男子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工作人员，还笑着打趣道，“这年头，年轻人都说，用现金的基本都是快没钱的，咱也赶个时髦。”

程明有些意外收获，这后半句自己没有暗示，而是对方自由发挥的，看得出来，秃顶男子内心还是个幽默的人。同时也许在说明，自己的精幻之力并不能完全干扰对方心里最真的那一部分。

他才赶到的妻子见男子已经在输密码，直接小声阻止道，“你干嘛？钱很多是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呢？”

只见秃顶男子停下手里的动作，对着女子大声吼道，“我钱不多，可躺在抢救室里的那人是我爸，是将我含辛茹苦养大的父亲，是不是没有第三方就不治了？你最好别再拿那莫须有的第三方来说事。”

说完秃顶男子低头继续输密码，排队的众人把目光看向这边，秃顶男子妻子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极其尴尬，但又不敢发作。

程明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精幻之力的确不能干扰目标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起码，目前不能。

密码输完的时候，程明发现时间已经到了，自己已经无法暗示对方。

工作人员还在打发票，男子一直弯腰在缴费台上，并没有起身。

男子收回发票，转身看向程明，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低声说，“费用已经交了，该怎么治怎么治，后续有问题随时通知我。”

说完对着女子柔声道，“回家说。”

女子狠盯了一眼程明，夫妻俩径直出了缴费大厅。

看着夫妻俩的背影，程明对这次测试颇感意外。

他本以为，精幻之力让目标在被暗示的期间没有意识。但很意外，精幻之力只是做出干扰，让程明的意识在不经意间作为目标行动的主导，从而改变对方的一些行为。

同时，在精幻之力的作用下，目标内心压抑的部分会没有顾忌的放到桌面。

比如，秃顶男子突然开玩笑，比如，他将妻子对他父亲的态度全部说出来。

当然，这些只是程明自己的理解，也许，简单系统的作用并不简单，也许，事实并不是这样。

他需要做更多测试。

正好，保时捷的车主就是一个完美的测试目标。

做测试是为了更好的挖掘系统功能，从而通过精幻之力服务大众，这么一想，程明就觉得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