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件事有几分真实性？”

秦南已经枯坐在沙发上半个小时了，他的思绪太乱，脑子里还在努力消化苏沫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想理清背后可能的利害关系，猜测他们可能的动机。

“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莫过于两个字，利益。”

黑化的秦南从他的身体里分离了出来，一缕黑烟在屋里氤氲缭绕，最终幻化成一个通体漆黑如墨的秦南飘然落座在一边的沙发上。

“他们可能是一个组织，笼络全国各地一切拥有像我这般力量的人为他们效力，而你显然在他们的候选名单上，至于他们这个组织为谁效力，我们尚不得知，不过那个苏沫看起来与俗世的政治力量有纠缠，估计是……”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答应他们？”

秦南歪着脑袋想了想，黑化的他虽然心性负面情绪所笼罩，但脑子却异常冷静好使，这个分析似乎并没有错。

“但细节呢？在你的身上隐藏了什么秘密，他们有究竟是谁，所图为何，又为什么找上你？仅凭为谁效力便可稀里糊涂答应，永远只能作为一个可悲的棋子。”

“棋子？最起码还是有点利用价值，不是吗？”秦南手指有规律的敲打了玻璃桌面，一起一落的哒哒声像是精准的钟摆似的，“或许我可以借助他们，弄清你的存在以及那有悖科学的超能力。”

“可他们目的是什么？我不信只是为了一个我？”秦南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坐在一边的黑化秦南，“我要去一探究竟。”

“不要忘了，你可是一剑重伤了那个苏沫，他们可能动用一切力量甚至更强的人对付你，而你现在去一探究竟，无异于自投罗网。”黑化秦南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秦南，“上一次你我能得逞，除了她实战经验不足之外，恐怕对你我的存在还是有些意外和陌生，轻视之心让她犯了致命的错，但这次她不可能重蹈覆辙，你我贸然前去必然凶多吉少。”

“说到底，是你不敢去？”秦南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踱步走到了飘窗前，窗外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水马龙，“你是在害怕？”

“我害怕？或许你更应该害怕丢掉自己的小命！”黑化秦南只是脑海中的意识，比不上占据身体掌控权的秦南本体。

“向死而生，向生而死。”秦南的目光幽幽，“我记得，这是你蛊惑我的时候说的。”

“你还记着？”黑化秦南一下子怔住了。

“没什么大道理，但装逼足矣。”秦南朝着依旧坐在沙发上的黑化秦南伸出了手，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明明比谁都怕死，却又明知每次召唤我的代价还依然义无反顾，甚至毫不畏惧。”

黑化秦南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秦南走去，黑雾在他的周身缭绕，原本轮廓分明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逐渐融入那团黑雾中，旋即风暴乍起，突然袭向秦南的命门。

秦南不躲不藏，仍由那团黑雾迎面而来，他闭上了双眼，放松本能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坦然接受着一切，黑雾逐渐将他的全身笼罩，一丝丝黑气从皮肤侵入他的血肉之躯，化为一道道暖流冲刷经脉，热流此时此刻突然变成了熔浆一般，所过之处青筋暴起，血液像是沸腾似的烧得皮肤变火红起来。

秦南再也无法忍受这般噬心之痛，痛苦的低声嘶吼起来，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不倒地，这频率急促而低沉的嘶吼持续了将近数分钟，方才渐渐平息下来，此时此刻黑雾完全融入他的体内，矫健的身姿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再也无法隐藏，充满暴力和线条分明的肌肉遍布全身。

“或许，正如你所说，权力是一杯毒酒，虽致命却依旧贪婪。”

一道微弱的话音渐渐落下，那是秦南本体意识最后的时间，从这一刻起，这副身体重新被黑化的秦南所掌控，那个嗜杀晦暗阴郁集所有负面情绪于一身的刽子手。

“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越来越像我了！”

黑化秦南轻叩玻璃窗，那坚硬的钢化玻璃上竟然泛起了水波似的涟漪，他的手指逐渐穿过玻璃窗，旋即整个人融进了玻璃里面，再难寻觅其踪迹。

…………

“我算是明白，你为何疯狂炼体！”凌放手持一个仪器在苏沫受伤的右臂上挥过，伤势的分析成像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看走了眼，除了经脉还在恢复期，其余肉体早已愈合完毕，比他想象中的伤势恢复还要完美。

“是吗？”苏沫瞅了一眼盘古给出的数据，耸了耸肩，“当初追随阎王，炼体是必修课。”

“他对灵学也颇有研究？”

“我只是客卿，挂名的那种可有可无，哪里知道魑魅魍魉的秘密。”苏沫穿好衣服，撇了撇嘴道，似乎怨气满满。

当初，前任魅的叛逃险些害得阎王身死道消，没想到他竟然还不长记性，竟然任命一个不过刚刚有过几面之缘的一个浪迹女子接任魅组，却不是她这个知根知底的挂名客卿。

“经脉还是受损的，切记，不可动用灵力！”凌放似乎知道些秘闻，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对苏沫而言，就像是火药桶，一点就着。

刚打算站起来的苏沫，突然身体僵住了，旋即眼神再次变得微妙起来，甚至一丝丝寒意侵袭而出。

“这道气息，是他！”苏沫嗡声说道，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你也察觉到了？”凌放神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气息凌厉而毫不含蓄，似有冲天之势，分明是毫不在乎被人发现。

“猖狂！”苏沫拍案而起，却又被凌放按着坐下。

“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吗？”凌放瞥了苏沫一眼，“我亲自动手将他擒回来，你安心养伤便可。”

“好，你要小心点，他的灵术很诡异。”苏沫提醒道。

凌放扬扬手，拿起光仪便走了出去，能重伤号称王级境界下第一人的苏沫，他的实力却不容小觑，但终究只是王级境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