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子皱眉沉吟半晌，继而问道："附近村庄惨象，可是尔等所为？"

没等红珊回答，一旁的司徒长风开口反问：“敢问道长可知妖兽与山精野怪的区别？”

闻言，天玄子心中有了定论，说道：“既然不是尔等所为，又为何会出现于此？”

“这一带皆为碧眼老妖的地盘，无缘无故出现一群来历不明的妖兽，自是要探明一二。” 司徒长风回答。

“可有结论？”天玄子再问。

“前几日斩杀几头落单的妖兽，从其体内取出的不是妖丹，而是充满凶煞戾气的魔晶。”

说完，司徒长风手腕一翻，多出一枚不规则的黑色晶石，若仔细观察，隐约可见里面黑气翻涌。

伸手接过，仔细打量，天玄子皱眉，分出一缕神念打算探明，岂料神念还未进入，黑色晶石就咔嚓一声碎裂。

从中涌出的凶煞戾气迅疾钻入天玄子手心，肉眼可见手掌迅捷变黑，接着向整条胳膊快速蔓延，直至进入其脑海。

凌武见此，吓得面色苍白，慌忙站起身来到天玄子身边。

后者挥手示意没事，继而闭上眼睛入定，原本天玄子就想探明暗黑魔晶的来历，眼下虽出乎意料，却恰巧符合其心意。

因为以身试法能了解得最为透彻，只不过也就天玄子这种道心坚定且修为精深的强者敢这么玩，若换做旁人，或许早就被这凶煞戾气迷乱心智，成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一炷香后，天玄子将凶煞戾气以真火炼化，凝成一颗白色圆珠递给凌武，并说道：“这颗白色珠子蕴含有纯粹的天地元气，恰好能为你筑基，你现在服用，我替你护法。”

凌武接过，没有丝毫迟疑的吞下，盘膝入定，开始炼化白色圆珠。

红珊看得即羡慕又忌惮，她原本就高估天玄子修为，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

司徒长风心中庆幸之余，对天玄子也愈加恭敬，见一切恢复如常，赶忙询问道：“不知道长有何发现？”

天玄子答非所问：“你们身上还有多少枚魔晶，我可以替你们炼化，不过得答应我个条件，就是当凌武的陪练，如何？”

红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天玄子的条件。随即取出三枚魔晶递给他。

“道长，这拳脚无眼，恐误伤之。”司徒长风皱眉，他可不敢像红珊这般大大咧咧。

“无妨，有我在，全力施为便是。”天玄子看了眼手里的魔晶，接着目光直视司徒长风，语气郑重。

两人对视一会，司徒长风忽的点头道：“我相信道长。”说完，司徒长风再取出四枚大小不一的魔晶交给天玄子。

天玄子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向手里的七枚魔晶，他内心不无担忧，倒不是怕炼化魔晶所耗真元太大，而是据先前追本溯源得知，凶煞戾气的本源或许与仙古遗祸有关，假设推论正确，九霄界不久后必将大乱，到那时...

想到这，他不敢再深思，把手中七枚魔晶震碎，没等其中的黑气外散，立即催动道门早已失传多年的太虚真火，开始炼化。

红珊一脸畏惧，不由蜷缩起身体，假设这白色火焰是在自己身上燃烧，她只觉后背发凉，不敢再胡思乱想。

数日后，凌武正运用天玄子传授的太玄十三剑与司徒长风过招，两人边打边赶路，搞得尘土飞扬，令相距不远的红珊大皱眉头，心中腹诽不已。

终于，两人收手，在一条小河边清洗，司徒长风爽朗笑道：“凌武，你进步神速，再过几天，我怕只能从进攻改为防守了。”

凌武捧起河水大口痛饮，闻言赶忙回道：“司徒大哥过谦了，与你相比，我还差了一大截。”

司徒长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捧起水洗脸。

四人继续赶路，约莫走了个把时辰，众人便闻到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

红珊捂着鼻子说道：“若我没记错，前方应该有一座名为知秋的小镇，这血腥味莫不是从小镇传出的？”

天玄子闻言，嘱咐道：“我先行赶去，你们快些跟来。”说完，身形一晃，消失无踪。三人相互对视，也施展身法，加快赶路。

待三人赶到，只见小镇遍地残肢，房屋倒塌，而在一片空地上，天玄子正与一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对峙。

而在中年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位背负书箱，年纪大概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正好奇打量天玄子以及匆匆赶来的凌武三人，等视线停在红珊脸上时，他不由痴了。

不知怎的，本来早对这种目光习以为常的红珊竟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随后就不在理会，静静站立于一旁。

又僵持片刻，中年儒士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自报家门道：“我乃清露书院的院主樊子骞，旁边这位是我的学生，名叫荀祁，至于小镇之事我师生二人也是寻着血腥味前来，待赶到，见到的便是此番惨象。”

天玄子闻言，开口说道：“我自知并非你所为，毕竟一身浩然正气做不了假。”

“道兄既然明通事理，那这又是何意？”樊子骞丝毫不担心已将他包围起来的凌武三人，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虽然与你无关，但出现在此地，没等我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只好委屈兄台一二。”天玄子不以为意的答道。

二人对视片刻，樊子骞突然叹气道：“说来说去，道兄还是信不过我师生二人，也罢，就当是歇脚了。”

早已准备动手的天玄子见对方如此好说话，也就不再咄咄逼人，抬手示意凌武三人稍安勿躁，接着作揖行礼，随后介绍起自己以及凌武等人的身份。

做完这一切，天玄子立即扩散出神魂之力，将小镇方圆数十里覆盖，仔细搜寻活口。一炷香后，天玄子眉头舒展，身形一晃，便消失无踪。

等再次出现时，他手里正抱着一个小女孩，九龄之岁，扎着两个羊角辫，模样喜人，将她放在地上，小女孩马上蹲下身，哭喊道：“呜呜呜，爹爹不要我了，娘亲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天玄子见此，不由长叹一声，解释道：“整个小镇我都搜寻遍，只有这小女孩一人存活。”

停顿片刻，见众人把目光转移向自己，他继续说道：“据我推测，她应是被人打晕后藏于地窖之内，这才幸免于难。”

其余几人闻言，皆是悲叹，凌武感同身受，来到小女孩身边蹲下，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不要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或许小女孩的双亲以前也如此安慰过，她不再嚎啕大哭，将脸埋在凌武肩头，转为低声哽咽。

——

作者有话说：

注:这本小说设定，妖兽，即传承有上古异兽血脉的飞禽走兽，像啸月天狼、九尾天狐等皆属此列；至于山精野怪，就更好理解，就是我们现在所认知的，即修炼成精的普通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