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榆是吧？”我将那小鬼送走之后，来到了他家。

是个很阴暗的地方，不过看样子也没有要拆迁的意思。

没有茶几没有餐桌，陆青榆坐在铺了泡沫板的地上，面前放着一张斑驳的小木桌。

“大人，你的家。”他指着放在桌上的一个精巧的纸盒，做成了灵堂的样子。

“我不叫大人，我叫千尘。”我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个小房间，“你如何供奉我？”

陆青榆的葡萄眼眨巴眨巴，“我奶奶供奉着财神爷，我将她的石盆搬来给你烧香火纸钱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你家里没人？你奶奶呢？你爸爸妈妈呢？”

他的眼神十分平静，好像再说别人的故事：“我爸爸出车祸死了，妈妈跟人跑了，爷爷去年病死了，我只有奶奶了。奶奶在小区门口打麻将。”

“啧…”我跟他说，“也行，保护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听我的。”

“大人请说！”陆青榆的眼睛亮亮的，我不忍心拒绝他。

“你周末随我去一趟城隍庙，求一道符贴在门上，如此晚间便不怕鬼神相扰，白日里我跟着你，但是晚上，我要去工作。”我如此安排道。

陆青榆听话点头。

“可是我得保护你到什么时候？”我忍不住问起这个问题。

“嗯…我想我长大了就不怕他们了。”陆青榆乖巧地说。

我只得苦笑：“我能保你几时便几时吧。”

我算了算，今天是周三，我还得一直跟着这个小鬼头两天。

他站起来，说：“大人，我去煮饭，你要吃吗？”

我心说我怎么吃。

便笑道：“你去吧，我看着你煮。”

他搬过一个小板凳，从橱柜里拿出挂面和鸡蛋，以及两根青菜，熟练地煮了进去。

不久，他将面条和青菜以及蛋花捞出来加了一小勺盐，便拿起塑料筷子端去了小桌板，一个人像小猫似的吃了起来。

天色已晚，我感觉到这屋子周围确实有些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只不过碍于我这个鬼差，像根铁塔似的杵在屋里。

陆青榆已经在做作业了。

我只好无聊地等着。

看他终于要收拾文具了，我告诉他：“你可以养条黑狗，很灵的，能护你。”

陆青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奶奶不许…上次我带回来一只小花狗，被扔下去摔死了。”

他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回忆了一下——嗯，四楼，估计是没命了。

我叹了口气，说：“眼下我只有条锁魂链，等我业绩高了才能升级成更好的武器。如果遇到我也斗不过的恶鬼，你就去城隍庙躲着，明白了吗？”

陆青榆认真地看着我，说：“不用，你站在这里他们就不敢来了，也看不出你级别低。”

我闻到了腥甜味，似乎来自隔壁。

“我的工作来了。”我放下锁魂链，把陆青榆圈在里面，“别走出去，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里？”陆青榆有些着急。

“不远，就在你隔壁。”我不耐烦地说。

“什么…”陆青榆呆呆地，仿佛失了神，“吴奶奶…”

“大人，我想跟你一起去！”他突然喊道。

“你能穿墙吗？”我问这个小学生。

“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