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御史(阿错小说)免费阅读

看到礼笑言突然朝湖面大喊“动手”,严彻也不免吃了一惊,侧脸微动,瞅了一眼湖面。

可这未央湖面风平浪静,连一条渔船也没有。

“糟了!”他回过神来,刚才被礼笑言绕了半天,心下有些放松。这般官府之人果然无耻。

只听“嗤”一声,他听得出是一支暗箭从右侧射来。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箭的目标是哪里,拽着虞曦子的身体急速的往后退一步。

这支箭擦着他的右手腕蹭了过去,落到凉亭里。

“还好,”他心想。

但是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陈襄已经欺身上前,朴刀后背一挑,力道十足的将严彻手里的剑挑开。

虞曦子也乘机侧过身去,避免被他二人打中。

其他捕快也赶快冲上来,几刀同时朝严彻抓着虞曦子的左手砍去。

礼笑言也赶紧上前去拉虞曦子,想乘机将人救出。

严彻十分恼怒,但是现在险象环生,顾不了那么许多,回身一剑荡开所有刀砍,但用力过猛,左手再也无力抓住虞曦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虞曦子朝礼笑言跑过去。

他心中无名火起,眼神里的愤怒要把礼笑言生吞活剥了。他一个跳步,冲到礼笑言面前,一剑刺出。

现在他心里想的就是杀了礼笑言这个坏事的家伙。

礼笑言见他飞剑刺来,情急之下往湖边跑去。严彻变招追至,可是没料到这一剑却刺到了虞曦子的身上。虞曦子面露苦色,倒地不起。

“啊呀不好!”叫喊的却不是虞曦子,而是还骑在马上的夏宗邦,“快救人!”

这一剑刺中虞曦子,让严彻反而冷静下来。他转头看见那几批陈襄他们骑过来的马正在十步开外无人骑乘。他心中大喜,三步并作两步朝马跑去,一边跑一边用剑砍开所有挡路的人。一个翻身,他骑上一匹马飞快的跑起来。

“快给我追!”夏宗邦气急败坏的拿着马鞭抽了陈襄一鞭子,陈襄赶紧带着十几个捕快迅速上马去追,而夏宗邦咬着嘴皮子下马跑到虞曦子身边。

礼笑言已经俯下身子检查虞曦子,道了句:“鼻息很弱。”再看虞曦子的身上已是一片鲜红,伤口靠近肋下,有没有伤到心肺就不是礼笑言这种水平能看得出来了。

“得叫医生,”他随口说了句,却又反应过来,补充了句,“得赶紧找大夫。”

夏宗邦看了眼被染红的鲜血,也知道刻不容缓,赶紧让一个衙役去太医院。

礼笑言站了起来,他没学过医,脑海里的医疗急救只是近乎于零。可人命关天,他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抬眼一瞅,凉亭里还有一位虞曦子的同伴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他皱起眉来,快步过去,探了探鼻息,倒还匀称。再看看心跳吧,刚才虞曦子身上有血,不好弄,这位……礼笑言伸出手摁在此人的左胸上,却没有感觉道一丝心跳。

奇怪,怎么感觉有些轻柔嫩软。

却听这人“呃”了一声,声音清脆,随之睫毛松动双眼欲张。

“这?”礼笑言忽然明白过来,赶紧缩回手,脸上却涨得通红。

“你!”这人看见礼笑言俯身看着自己,也是满脸通红,却又说不下去。

礼笑言一阵晕眩,低着头看到了这人的手腕,便赶紧一把抓过,又伸出二指搭在其手腕上。

“咳咳,”礼笑言忍着尴尬装作很专业的说道,“脉搏清晰正常,额,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

这人“嗖”的一下将手收回去,脸上更红了。整个脑袋都低到胸口上,耳根处都显得非常烫红。

“我没事,就是有些晕。”这人好一会才说话。

礼笑言赶紧起身,经过石桌时还不小心碰落好几颗黑白子,心跳频率明显加快了30%。

百分百这人是个女孩,只是不知道她跟虞曦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男扮女装在这湖边下棋。会不会是虞曦子的未婚妻菡萏公主?

带着疑问他走回虞曦子身旁,却见虞曦子的脸色愈渐苍白,身旁的鲜血也越流越多。

“糟糕!”礼笑言大呼一声,赶紧趴到虞曦子身旁,“得赶紧止血。”

“止血?”夏宗邦也是手足无措。

“纱布,棉球,酒精……还有啥,”礼笑言一边说着,一边将虞曦子的衣袍从胸口出撕开。他隐隐觉得好像电视上就是这么急救的。

礼笑言将撕下来的衣服捂在伤口上,他记得中学老师说过什么近心端,但是他现在无法判断这个伤口的近心端在那里,只能扩大捂盖范围。之间鲜血不断染红布条。

“纱布?棉籽球?酒糟?”夏宗邦用类似的词重复了一遍礼笑言的话。

“啊,”礼笑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啥,此时只能装作十分专业的样子点头道,“对对,要白纱布,棉花,酒嘛,越烈越好。”

这年代没有纯酒精,而且酒中杂质多,未必能消毒。但有比没有好吧。

“还不快去!”夏宗邦对着一个衙役急道。

女孩从凉亭里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她看着地上的虞曦子,地上鲜血和苍白的脸让她感到一晕眩。她强忍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夏宗邦看着她,惊讶的说道:“柳寒疏,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了看地上的虞曦子,似乎有些明白了。

……

礼笑言才不管什么柳寒疏不柳寒疏,他一把推开准备扑到虞曦子身上的女孩,大声的斥责道:“走开,别压到心跳!”

柳寒疏跪坐在地上,似乎也没有听见礼笑言的责骂,只是流着泪。

太虚观里的一群道士闻讯赶过来,带了不少看起来能用或者不能用的东西。

棉花是从现成的新棉絮里撕下来的,倒还好用。

纱布没有,不过他们带了不少棉布,反正能用就行。

最让礼笑言意外的是,道士居然会有酒。“出家人不是戒酒的吗?”他也不是很清楚道士到底有什么戒律,管那么多,总之有酒就行。

他让人将虞曦子轻轻抱起,然后慢慢扯开刚才压在伤口上的的布条,再拿棉花泡了酒在伤口上涂抹一番,扔掉。

但是这样似乎并不能止血,他干脆拿干棉花全部压在上面,再用新拿来的干净棉布将整个身子都包起来。

“几圈比较合适?”他也没个主意,绕了三圈,感觉不能给心肺太重的负担,就打了个活结。

“弄副担架。”他再次说道,语气颇像一个指挥官。

担架哪弄啊,临时也做不来。

“门板行不?”一个道士弱弱的问道。

“行!当然行。再找两根竹竿,抬着走。”礼笑言点点头。

很快,道士们不知道从哪里拆了一副门板来,四五个道士一起将虞曦子抬上去。

“快!太医院!”夏宗邦总算有了发挥的空间,指挥着衙役给众人开道。

……

礼笑言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毕竟后面的事情有他没他都一样。

歇了一会才觉得口干舌燥,却发现自己手里竟然还有一个酒葫芦,里面还留了一些。

“哎,刚才是不是应该给虞曦子喝一点,说不定会有效果。”他自言自语道。

“什么?”身后一个女声响起。

礼笑言转头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柳寒疏居然还坐在这里。

他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俩,一个人也没有。

夜色渐渐降临,湖面出来的凉风颇有些寒意。

“呃,”礼笑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话题,“你是柳总督家的……”

“是的,我们见过面的,”柳寒疏轻声道。

礼笑言这才想起年初他去柳家拜寿时的确见过一面,只不过那时柳寒疏一副大家闺秀的打扮,哪里像现在这样跟一个落地秀才似的。

“好像是啊,”他呵呵的笑着。

柳寒疏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礼笑言感觉十分尴尬,干脆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想走开。可总觉得把大姑娘一个人丢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

“他会没事吗?”柳寒疏抬起头来看着礼笑言,轻声的问道。

礼笑言本想说“看这小子造化”,但是柳寒疏这眼神里的含情脉脉让他于心不忍。

他微微一笑:“应该没事,会没事的。”

柳寒疏又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该回家了。”

她慢慢的站起来,似乎双脚发麻,几乎要摔倒。

礼笑言赶紧上前扶住,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柳寒疏看了他一眼,撇过头去小声地说道:“我没事,我能走。”说着便轻轻推开礼笑言,自行向前走去。

礼笑言看着柳寒疏的背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说道:“柳小姐,我送你回去。”

柳寒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转过头继续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