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把目光落在柳燕的腿上。

可是，隔着裤子，却看不清内部的肌肤；

再把目光落到地板上。

隔着木板，也没有看到地板下面！

又试了试其它物品，结果也是“看不透”！

他明白了：这妙瞳只能看透人体，却看不透物体。

想到这，又揉了揉太阳穴。

不料，这一揉，妙瞳消失了。

没了？

再揉一下太阳穴。

又有了！

再试！

一连试了多次，结果都一样：

一摁就能透视，再摁就关闭透视……

天爷，这也太方便了！

“你老摁太阳穴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柳燕已经醒了，她看到江风奇怪的动作，不禁问道。

江风一惊，忙放下手，掩饰地道：“没事没事，燕姐，刚才你晕过去了……”

这一句，提醒了柳燕。

她慌张之中，欠起上半身。

“啊！”

目光所及，竟然发现自己衣襟大开，心胸宽阔，忙下意识地双手遮掩本该是文胸来遮掩的部位……。

然并卵……手小目标大，多半是徒劳。

抬头哀怨地盯着江风，颤声道：

“我……你……”

“对不起，燕姐，刚才你心率只有30，我吓坏了，用了一个古中医手法，帮你舒缓心肌，所以……”

江风自知“罪孽”深重，无地自容，脸红耳赤，低头拾起床边的文胸，递给柳燕，然后转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柳燕迅速穿好文胸和衣服，却没有下床，坐在那里，喘了一会气，忽然轻轻笑了：

“小风，谢谢你了。我小的时候，发作过一次，跟这次一样。当时心口发闷，晕过去了，很危险。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江风本来有挨两个耳光的心理准备，遇到“女皇大赦天下”，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来，“燕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心里对燕姐特别尊重……”

柳燕莞尔一笑，弯弯的细眉，像两只新月，声音里带着七分嗔意：

“别解释，越抹越黑！来来，拉我一把……”

江风走上前，伸手拉住柳燕递过来的手，轻轻一拉。

柳燕下到地上，用拳头擂了擂小腰，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江风，眼里闪现出姐姐般的爱意，“小风，你不是要帮我干点家务吗？去，帮我把碗碟冲一下放洗碗机里，快到点了，我得走了。”

“哎！”

江风答应一声，拾起桌上的盘子便走。

这时，柳燕的手机响了。

听到手机响，江风心中一提。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停下脚步倾听……

柳燕看了一下来显，脸色大变：

是人力部长！

“柳燕，”人力部长的声音相当邪，“我正式通知你，你被解聘了！”

“解聘？”

柳燕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对！”人力部长的声音里带着十分的得意，“你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机会，叫你走你痛快走就是了。你的个人用品，我已经叫人扔到到传达室了，其它的手续，都在一起，你过去取就行了。”

“工资呢？”

“呵呵呵，”人力部长的笑声深含恶意，“今天是十四号，没到半个月，还想开工资？你想多了！”

说罢，直接挂了。

江风和柳燕面面相觑！

两人全都懵了！

福梧归的报复来得好快！

柳燕也失去了工作！

现在，江风和柳燕之间的情况有些微妙变化：

柳燕不能再去上夜班了！

这就意味着，两人就不得不同时在家里过夜……

没等柳燕开口，江风抢先一步：“燕姐，要么，我还是走吧。”

柳燕没说话。

江风便去取自己的包。

“你给我老实呆着！”柳燕一把将提包抢下来，塞到柜子里，把柜门关上，大声责备道，“你要去哪？你能去哪？”

柳燕说得对，江风确实无处可去。

除了燕姐这里，这偌大的城市，再没有他半寸落足之地。

心中怅然若失，慢慢地坐下来，双手捂着脑袋，使劲闭着眼睛，控制着泪水别涌出来。

柳燕走过来，轻轻把手放在他头上。

他感觉到一阵惭愧，柳燕遇到这事，他不能安慰她，却要她来安慰他……

闭目之际，听见她妙音淡淡，如秋菊披风：

“你住那个卧室，我住这个卧室。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亲姐姐！”

“燕姐——”

“别伤心，别害怕。人只要不饿死，天就塌不下来。”

第二天上午，江风陪柳燕去百康医院传达室取回柳燕的东西。

刚刚开车出了医院大门，江风便要柳燕停车。

“干啥？”

“燕姐你自己开车回家，我——”江风指了指路边鳞次栉比的店铺，“我找份工作。”

“你？去打工？”

“我是农村来的，从小在地里干活，有的是力气，端盘子洗碗、清洁装卸，什么活都能干。”

江风昨晚上整晚都在考虑：挣不到钱，下个月妹妹的生活费、爸爸的药费，从哪里出？

柳燕斜眼打量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江风，我严正警告你：沉到底层去，很难浮上来！”

“可我……”

“我知道你家里缺钱，可你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去刷碗端盘子，算不上‘什么苦都能吃’的好汉，对你自己、对社会都是个巨大浪费！”

江风苦笑一下：“我倒是不想浪费，可惜没人给我节约的机会。”

“机会有，绝望的背后，肯定有机会。”

“燕姐……”

“算了算了，你真要去打工的话，就此下车，从此在后厨里实现你的伟大人生，再也不要来见我。”

说着，把车停在路边，摁开了车门，一脸怒气地道：“请吧！我的大帮厨！”

江风犹豫了。

面对真情，虚伪就是犯罪！

就此下车的话，不但没人味，从此以后，自己都会闻得到自己身上的馊味、霉味！

他没有伸手去推车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钱借给你，给你家里寄去，先解燃眉之急。以后挣到钱还我，挣不到钱，就不要还了，就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柳燕嗔着，随手给江风微转过来一笔钱。

江风看了看手机，五千元。

五千元！

不多不少，正是我卖血卖肾也必须弄到手的五千元！

有了它，也就是说，爸爸有救了！

妈！

你不要哭了，我爸有救了！

燕姐，我亲亲的燕姐，我心如磐石、血誓如海：

就凭这笔救命的钱，我江风要用一生来回报你！

就是为你去死，也毫不犹豫！

江风情绪激动，眼光盯着柳燕，一时呆傻如二逼，竟然忘了动手去点接收键。

“你要敢跟我说不收，马上给我滚下车！”

柳燕以为他还要推却，柳眉一挑，佯怒道。

江风还在傻眼，柳燕伸出手，一把夺过江风的手机，玉指一点，替江风收了款，然后把手机摔在他腿上，手握方向盘，一脚油门，车子重新开上马路。

“停下车，停下车！”

江风突然大叫起来。

“钱已经收了，想下车吗？”柳燕俏脸含讽，无比得意，“晚了！”

“不是不是，燕姐，你停下车，我看见一个招聘广告！”江风催促道。

“广告广告，广告你个头！我跟你说过，你不要因为贫困，就把自己变成一只迷羊。要干，必须干专业活！不然，你的一生就被贫穷给糟蹋了！”

“不是，不是，是……”

“是与不是，你也得听我的！”

“燕姐，是个招聘医师的广告！”

“咦？”柳燕一愣，一笑，随即把油门松开，一个一百八十度违章调头，车子向回开去。

“就是这了！”

江风叫道。

柳燕把车停住，两人一起开门下车。

“江南诊所！”

一面古色古香的大牌匾，黑底红字。

这是一家门面不大的小诊所，坐落在梧桐树荫之下，细细碎碎地闪着斑驳的阳光。

诊所门前，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道：

一，诚招坐诊医师；

二，本诊所出兑。

两人相视一笑。

江风有点紧张，救助似地看着柳燕。

柳燕伸手给他正了正衣领，双手拍拍他的脸颊，小声安慰道：“没什么，你这是高才低就，不要担心！”

说着，挽起他的胳膊，两人相携走进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