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碰了一下，周医生就醒了。“不舒服？”他的大手已经伸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嗯，不烫，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已经准备起身了。

“没。霆深...”她按着他躺好，慢悠悠的开口：

“我们...生个孩子吧？”

对方是长久的沉默。

姜司浓把手伸过去，放在他的小腹。“不好吗？”

周霆深抓住她乱动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低喘。“你的身体...你的心脏还好吗？”

“这颗心已经好了。”姜司浓收回手，离开他的身体，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她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右边身体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她做到这个地步，他还在担心她的身体，她有点怀疑周医生那方面有问题。

周霆深是个情绪察觉大师，他知道她不高兴了。其实方才岳母已经提过生孩子的事，七年了，时间也够久了，她不应该被剥夺做母亲的权利。

他凑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把脸颊贴在她的耳朵。

“那至少要做孕前检查吧，明天我帮你排上号，今年是金猪年，扎堆生孩子的人很多，我先帮你叫号。”

想起昨夜跟周媛媛的荒唐事，他决定这事还是得拖上一拖。

姜司浓蹭蹭他的脸颊，终于挂上微笑。“晚安，周医生。”

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医生已经上班了。窗帘留了一条缝，阳光刚刚好照在下巴上。

她摸了摸脸颊，上面还有泪水，又梦到那个地方了--白渡市，梦里总有一个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五官的男人，对着她流泪，一遍一遍说着什么。

她喃喃自语：“是什么呢？”

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一个睁开眼睛只有周霆深和母亲的人。

她摸摸胸口的位置，有点闷闷的，有点痛。

“怎么了？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母亲正好推门进来，误会她心脏病复发。

“司浓，你别吓妈妈，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妈，我没事。”姜司浓赶紧拉住她，反复强调自己没事。

姜妈妈的眼睛红了一圈，不由分说，还是拨通了周霆深的电话。

姜司浓不想老太太更担心，只得乖乖躺回床上。

这样的情况多久了？七年了！

她做心脏手术整整七年了！

家里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她不能哭不能笑，不能有情绪波动。

她是病人，曾经是，永远都是！

一刻钟以后，周霆深赶回了家，满头大汗，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背着医药箱，手忙脚乱的翻着医疗设备，周医生今年35岁，经历过的大小手术不计其数，唯独对着她的这颗心，就像是没了经验的实习生。

“我没事。”

姜司浓推开他预抽血的手，留下姜妈妈和周霆深在卧室，自己进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的脸，没由来的一阵心酸，委屈的眼泪一串接着一串。

“我只是想做个正常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周霆深和姜妈妈坐在客厅的一角，跟她刚刚好呈对立态势。

场面看起来不像是岳母和女婿，更像是婆婆和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