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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芙娘入府


芙娘找了一家客栈,好好休息了一晚,她打算明日就去李府,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能退亲,自己就能实现从小的梦想了。

芙娘叫小二抬了桶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叫了一桌好菜,果然京城的饭菜看着不仅精致,味道也不错。

第二日又跟小二打听了李府的位置,好在小二这个行当对京城各个府邸都有一定了解,李府虽然有好几个,是状元出身又在京城做官的却只有一个。芙娘这才知道李老爷现在已是正三品户部侍郎。顶顶大的官。芙娘赏给小二一把铜钱,小二哥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吃罢早饭,又换好女装,芙娘往城东李侍郎家走去。

大历朝每五日一次大朝会,今日正好是大朝会,李侍郎早早就去上朝了。李家是朝堂新贵,李大人更是皇帝钦点的状元公,那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李侍郎家人口还算简单,一妻二妾,三儿二女,再有就是自己的老娘-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早年丧夫,独自将二男一女拉扯长大,老大李松林读书读得好,在京城做官。老二虽说在老家,现在也是个乡绅老爷,等闲无人敢得罪。最小的女儿也嫁给了大儿的同窗,如今跟丈夫外放做官。到她这个年纪可谓是苦尽甘来,坐等享福就行。

可人生在世哪有十全十美的,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心里的命根子,此言不差。李老夫人最近正有一桩烦心事,扰得她吃饭不香,睡觉不宁的。

原来她最疼爱的大孙子也到了定亲的年纪,平时外出走动,也有不少人向她打听过。不是她自夸,她家哲哥真是又孝顺又聪明,碰见谁都笑眯眯的,全天下真找不出来第二个这么好的孩子了。

偏偏哲哥他娘挑来挑去,竟过来跟她说看上了娘家侄女。我呸,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那个娘家要不是自家接济着,只怕还在地里刨食吃。也敢腆着脸过来说想亲上加亲。幸亏她做了几年老封君,要是放在以前,她定要拿大粪泼他家大门上,骂他个三天三夜,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老太太一想到这儿,眼前的早饭瞬间不香了。直说心中憋闷,要去门口坐坐。

原来这李老夫人虽说已过了几年衣来伸手的好日子,有些经年的习惯却改不过来。时常怀念以前的生活,农闲时候,跟相熟的邻里坐在门前纳鞋底,捡豆子,再说说家长里短,如今困在深宅大院,就常常觉得憋闷难受。堂堂侍郎府也不可能让老太太搬个马扎坐大门外,还是大孙子想了个主意:让李老夫人憋闷时就去后面的小门口坐坐。

这不李老夫人饭也不吃了,穿着家常衣服,领着个小丫鬟又到后门大树下乘凉去了。

芙娘走了老半天才寻到侍郎府,不料却被看门的小厮讥笑了一番,“你这个小娘子好不知理,这大门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走的吗?去去去,有事走西北角的后门。”

大户人家规矩果然多,芙娘暗自嘀咕着,又来到后门口。这后门可比前门热闹多了,这不远远的就看见一群老太太围在一起边择菜边说话,不时响起一阵笑声,好不快活。

芙娘上前敲敲门,从里面出来个穿着短打的小厮,“这位姑娘找谁?瞅着面生呢。”

“小哥儿,我找你们府上李侍郎。”

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姑娘眉眼生的极好,不过肤色偏黑了些,这穿着上一看就是乡下人。怎么看也不像认识官老爷的人。

姑娘长的好看,小厮态度也好了不少,“这位姑娘,咱家老爷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要不我去找个管事过来,你求求管事说不定还有机会。”

“也好,多谢小哥儿!”芙娘微微一笑,道。

小厮掩上门,红着脸匆匆去了。

这李老夫人本来正跟别的老太太说闲话来着,猛听到儿子的名字,便开口道,“咦?你找那个李侍郎干啥?”

芙娘闻言看过去,就见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穿的普通,头上却戴了一支明晃晃的金钗。旁边还有小丫鬟伺候,怕是身份不简单。

“敢问奶奶是……?”芙娘笑道。

等刘管事得到消息过来时就见一个小娘子坐在一群老太太中间,一群人正快快乐乐的洗菜。尤其自家老夫人,正在跟人家探讨沤肥的诀窍。

刘管事两眼一翻就想晕过去,天哪,这是什么名场面,让我晕过去算了。好在旁边的小厮稳稳的扶住了他。

李老夫人今天终于说痛快了,以往交往的太太们,整天说的话题她也不懂。今天这小姑娘对她口味,要她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饱汉不知饿汉饥,当年她种的庄稼是全村收成最好的,全因她沤肥的本事一流。

“走,我领你进去,哎,对了,你说你来侍郎府干啥来了?”李老夫人站起来,拉着小姑娘的手,就要领了家去。

“额……奶奶,我跟侍郎府大少爷有婚约,今天过来问问婚期。”芙娘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惊呆了众人。

等侍郎夫人刘氏得到消息时,芙娘已经在老太太院里喝了一盏茶了。

“娘,我怎么听说……”刘氏急冲冲过来,不想正看到芙娘端端正正坐在那儿,一时语塞,后面的话便不好说下去了。

“哲哥儿他娘,正好你来了,快看看这是芙娘,你还有印象吗?”老太太招呼道。她刚刚已确认过婚书,又听闻她身世,心中怜惜不已。

刘氏可没想那么多,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暗自撇撇嘴。长得也忒黑了些,这领出去不得让别人笑死,当真是配不上自家儿子。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心虚的,要是让婆婆和老爷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儿,怕是饶不了她。刘氏肚里心思百转,面上却作出当家夫人的模样,细细问了芙娘这几年的生活,又让她把李府当自己家云云,看起来真是和善极了。

几人叙话片刻,刘氏又安排好芙娘的住处,笑道,“家里的事都是你伯父做主,待他下朝回来定会找你叙话,不如先去歇息一会儿。”

芙娘早就见老太太露出疲累的神色,听刘氏这样安排,就随下人下去了。本来以为这婚约不算数了,没想到这家人这么和善。看来还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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