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燏路终究没有说出真相，她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几个特征，将凶器引导到了铁棍之类的武器。

可陈凌还是把这个线索当做了宝贝，按方燏路的说法，这根铁棍同时沾上了凶手和她的指纹，是最有力的定罪证据。

方燏路颤抖地闭上眼睛，“那个女人的尸体……”

提到尸体，陈凌发亮的眸子霎时暗了下来，他把圆珠笔别在口袋，徐队长接过话茬，“方小姐，请您不要担心，一切交给警方处理。”

什么意思？

方燏路盯着陈凌，他双手插兜，眼睛瞄向床边的花瓶，“现场只发现了血迹，并没有发现你所说的尸体。”

为什么？

她倏地想到站在屠熠权旁边那个手下说的话。

处理干净。

所以，轮到她被处理了吗？

她的呼吸都快停滞了，胸口越发的空虚，必须抓住现实的人才得以喘息。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说谎！”

陈凌的大手停在空中，任由方燏路拽紧他的外套。

“方小姐，我们相信你，你不要激动，法医正在通过血液提取DNA，我们会24小时保护你的安全，凶手绝对不会再次伤害你的。”

嘶哑的嗓子连吞咽都费力，屠熠权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她的眼睛惊恐地望向四周，低哑的声音艰难地恐惧地尖叫：“他会来的，会来的，你们救我，救救我！”

徐队长叫来护士，给方燏路注射了镇定剂，他把还想询问案情的陈凌拽出病房，抽出一根烟，递给他，“小陈，我提醒你，方燏路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不能刺激她，知道吗？至于屠熠权，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而不是个人感情……”

“头儿，难道您不知道之前屠熠权……”

“话不能乱说！注意你的身份！”

徐队长的慈祥的圆眼怒睁，他拍了下陈凌的肩，“这几天保护好方燏路，至于查案的事情，交给我吧。”

徐队长抢走他的笔记本，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陈凌垂下肩膀，他转身，透过窗户望着病床上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的方燏路，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219专案第一名幸存的受害者，自2019年2月19日开始，津城周边的城中村每隔一个月就会出现一具无名女尸，死者中有家境良好的富家女，也有出身卑微的站街女，彼此之间并无关联，截止到今天，算上方燏路所说的女人，一共是10名死者，省厅为了缩小影响，只报道了其中4件，其余都封锁了消息。

而2019年2月20日，正好是屠氏购物广场落户津城的日子。而屠熠权，也在2019年开始在津城活跃。

陈凌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他想跨省调取屠熠权的资料，却发现没有权限，无法查看。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的背景太过强大，一种是他的过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因为他怀疑屠熠权，徐队没收了他的枪，罚他值了一个月的夜班，理由是私自查看公民隐私，

不过好在这一个月，让他能蹲守到方燏路的求救电话。

陈凌调查了方燏路的背景，25岁，无父无母，毕业于本地的一所双非大学，现在是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的助理，没有朋友，和屠熠权那中人更是毫无交集。

为什么屠熠权放过了她？方燏路的手上和喉咙都有伤痕，但是却没有虐待的痕迹，这和之前的作案手法完全不同，陈凌总觉得这个方燏路一定隐瞒了什么，她的身上，或许就有关于屠熠权的秘密。

屠熠权，陈凌一字一顿地念着他的名字。

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黑夜。

窗口的窗帘随风摇曳，淡黄色的纱幔下，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地靠近床上那个昏睡的女人。

冰冷的针头将透明的液体注入女人的手臂，屠熠权的手指按在血点上，另一只手掀开被子，观察着自己的作品。

位置有些歪，他的技术还有待提高。

方燏路睁开眼睛，她的身子像是被冻僵，完全无法动弹，只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随着屠熠权的动作转动。

屠熠权的食指抵在嘴唇上，“嘘，我们要安安静静地玩游戏，明白吗？”

他脱下外套，搭在床边，缓慢地围着病床绕了一圈，最后坐在她的手边，倾身，紧捏着她的下巴，欣赏着她的慌张与畏惧。

“你很聪明，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对吗？但你没有告诉外面的那些人，我猜猜原因，你不相信他们对不对，担心他们是我的人？”

屠熠权垂首逼近她，方燏路忙乱的呼吸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有些热，有些痒。

“看来，我们之间的游戏会很有趣。”

“之前我们算是平局，这一次，我们换个方式，赌一把，赌门外的那些人能不能护你周全，我赌不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