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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柴荣的密信


自从刘紫姝嫁给柴荣后,端慕白无心料理白紫楼,又被太府寺卿陈觉盯上,很快就被巧取豪夺而去,他忍气吞声,只身回到茅山,成为一名道家弟子,修习黄老之术。后在赫老的引荐下,拜王栖霞为师。也曾随王栖霞觐见大行皇帝李昪数次,李昪对端郎颇为赏识(皇帝驾崩后尚未立谥号庙号时,称为大行皇帝)。

去年,王栖霞被皇帝召入宫中,端慕白因带着失聪失明的赫老去杭州治病,未曾随大师入宫。后来为报答钱佐知遇之恩,帮助他夺得了国主帝位,端慕白本想返回茅山,钱佐横竖不同意,数次潜逃都被他抓了回去。

钱佐一怒之下将他软禁到孤岛,并且派五千人来看守他一个人。说出去好像多牛逼,其实,钱佐主要目的请他帮忙训练水军。

半个多月前,赫老羽化而去,端慕白十分悲伤,那是救护他、陪伴他二十多年的老人,亦师亦友,也算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料理完后事,就收到了紫娘的求救密信,然后在杜娘的帮助下,从海岛逃了出来,回到了金陵。钱佐派出来的密探不知道有没有来到金陵。

“端郎这次来金陵所为何事?”刘彭大概也猜了个七八分,但又不太确信,毕竟,当年女儿和柴荣负了他。

“自然是为柴荣。”端慕白面色凝重。

“好,我刘彭果真是没看错人!”刘彭欣慰地点点头,却又面露愧色,叹道:“只恨……只恨我们老刘家对不住你啊。”

“刘公多虑了。那是紫娘自己的选择,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端慕白并不想触碰那段伤痛的往事,所以五年间从未踏足金陵。

刘彭赞道:“有道是君子坦荡荡呵。”

天色已暗,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夜禁了,端慕白不敢再耽搁时间,将对话引入正题:“刘公,柴荣是怎么入狱的?”

刘彭娓娓道来。

原来,柴荣七月来到金陵,第一天住在了白紫楼,这也是他每次南下的惯例。第二天才到刘宅拜见岳父大人,与岳父商定好采购、运输茶叶事宜后,便亲自去扬州、寿州、宣州、濠州、抚州等地采购春茶,跑遍了整个大唐。

“九月新茶下来,柴荣又去了一趟江北,回来后已是十月中旬了。”刘彭回忆道,“那天黄昏,他原本已出门,和船队约定商谈茶叶北运之事,不过一炷香工夫突然回来了。说是对下账目,便匆匆回了自己房间,大概一刻钟才出来。”

刘彭指了指门外,“你知道的,柴荣就住在东厢房。”

“后来呢?”

刘彭说:“我看他不太对劲儿,就问怎么了,他说没事,岳父照顾好自己,世道不太平,少出门、少与人来往便好,说完就准备出门。我送了几步,他又转回身,对我吟了一句诗。”

“还记得什么诗吗?”

“自然记得,是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是在传递信号。“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鸟的叫声令他胆战心惊,那是否意味着鸾鸟叛变了?

“他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刘彭想想道:“他还说,如果有故人来访,就再帮我送他一句诗:杭州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杭州?原诗是洛阳。端慕白一直在杭州,这又是给自己传话,其中有蹊跷,再问道:“其他还有吗?”

“没有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刘彭说道,“第二日,官府来搜查,说柴荣下了大狱,我一听便急了,问他们什么罪?凭什么抓人?官府的人对我这个庶民不理不睬,兀自翻箱倒柜,甚是鲁莽。”

“官府找到了什么?”

刘彭答道:“只带走了一些账本,一个叫荆湘的执事似乎不太满意,还问我了一些问题,我都如实答了。可柴郎是什么样的人,老夫能不晓得吗?谨慎持重,怎会做违法乱纪之事?后来,这宅子就被他们监视了,还限制出入。我本想托关系捞人,可苦于没有门路啊。”

基本情况了解清楚后,刘彭便提着灯笼带端慕白来到了东厢房。

厢房的厅也有会客的功能,方桌上还摆放着一套茶具,茶碾、茶筅、茶碗、剪刀、捣杵等一应俱全,黄色的茶罐被打翻了,茶饼散落一地,官府的人特意查看了罐子里面,并未发现异样。

柴荣的卧房简洁朴素,也被官差翻了个底朝天。

“荆执事交代说,柴荣的房间一概不能动,所以到现在还是保持原样,没有收拾。”刘彭睹物思人,情绪低落。

端慕白端起方桌上的圆壶,仔细观察了一下,里面还残存着煎煮后的茶叶,已经腐坏,因官府有交代,故尚未清理掉。

放下茶壶,他弯腰拾起那个黄色茶罐,发现罐子上刻有几个字:北苑玉芽。这是产自建州一带的上好贡茶,茶叶中的极品。

一片冰心在玉壶?北苑玉芽,在壶中,乃曰玉壶?端慕白忽然明白了什么,急忙将茶壶里腐坏的茶叶倒在桌子上,仔细翻找,果然找到了一粒小小的蜡丸。蜡书!

刘彭惊诧不已:“这是我姑爷留下的?”

端慕白点点头,将蜡丸在火上烤了片刻,蜡丸便化为蜡水,里面是一团黄色的纸,抻开来,上面写着几行字:

端兄安:若遇风雨,紫娘必邀你出山,然金陵凶险,请就此作罢。我若不测,送我尸骨还乡。望顾紫娘此生周全。见信如面,勿来见。柴荣。天福八年十月。

端慕白心如刀割,这是一封绝笔书。

柴荣啊,一个果敢勇毅、刚烈正直的天选之人,为何偏偏与我有夺妻之恨?而自己偏偏又恨不起来,更无法做到置身事外。

再说,柴荣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若死了,我找谁说理去,还谁跟我争天下,五代十国还有啥意思?

问题是,柴荣这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难道他已经被杀?牢狱里面到底情况如何?另外,鳜鱼所说的情报是什么?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激荡在端慕白的脑海中,令他有些迷茫。

然而,通过这封蜡书可以确信的是:第一,晋国知晓了柴荣的情况,但并不打算营救,更别提诸如谈判、交换等官方行为;第二,柴荣似乎对自己这次被捕早有预料,对端慕白的出现也准确预判;第三,这次任务重大,他已做好以身殉职的准备。

端慕白将密信烧掉,抄手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将门打开,让冷风灌满整个身子,清醒自己的头脑。

院子角落有一株丈高的梅树,积雪压弯了它的“腰肢”。那是端慕白和紫娘从梅花山移植过来的,当初只是个小树苗,如今已经长成了大树,只是长大后便要承受成熟的沉重。

想起这些,他心生唏嘘,方才因暖气而略微泛红的脸颊,被寒气逼侵,变得更为苍白。

回到堂屋,他笃定道:“看来,要去趟大理寺了。”说完又附耳对刘彭面授机宜,老头只顾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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