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云清独衍其一)《大反派消失之后》-(项云清独衍其一)全本目录免费阅读
第5章 欺骗残疾人是没良心的
悠然居隔间内,项云清与名为衣清川的少女手牵着手,大眼瞪小眼。
一时之间,房间内的氛围有些暧昧。
项云清想要撤回手,但衣清川紧紧地攥住他,让其没有得逞。
他神色古怪。
这是……遇见女流氓了?
活得久真的是什么都能见到。
突然,项云清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瘙痒。
低头一看,衣清川的玉指正在自己的手心里勾勾画画,又写下了三个字。
「跟我走。」
还没等项云清想好怎么应对这句话 少女就将自己的面纱摘了下来。
梦幻般的绝世容貌赫然出现在眼前。
秀美的鹅蛋脸洁若冰雪,长长卷卷的睫毛冷凝寒霜,干净清澈的双眸泛着光华,嘴唇殷红润泽,线条分明。
少女的面容清澈如水,姿态清雅不可方物,眉间如聚霜雪,冰雪出尘之姿。
给人一种脱离世俗的清冷美感。
项云清咂舌。
长着这样一副样貌,按理来说应该如同九天之上超脱红尘的仙子。
不过就接触的这一小会儿时间来说,项云清觉得这女娃子还挺接地气的。
自己有些以貌取人了,得改。
衣清川却是眉毛蹙在一块,自己的样貌很平常吗?
为何项云清眼色之中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悸动?
衣清川张开嘴,无声地说出了三个字。
项云清根据口型读出来了,还是那句话。
「跟我走。」
“跟你走?”
项云清突然露出苦笑。
试想一番,如若你也是一名遭到众人嫌弃鄙夷的粉面郎君,以至于快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呆不下去,这时一位倾城绝佳的仙子告诉你,可以跟她走。
就算可能是场骗局,甚至说不定是个仙人跳,恐怕也有人会去吃这个亏吧。
不过项云清其实很想告诉衣清川,你可能来晚了。
如若再早个两百年,在项云清满腔热血地来到这世界之初,面对这样可疑的白给他说不定还就真信了。
看见项云清的苦笑,衣清川的脸色更加疑惑。
项云清巧妙地挣脱了衣清川的手,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摇了摇座椅旁的铃铛。
随即伸手示意衣清川重新坐回对面。
待小二应声赶来,项云清吩咐道:“再准备一斤的醉花酿。”
当小二将醉花酿拿来后,项云清给了他一两银子当做小费,小二喜笑颜开,不停感谢:“多谢项老爷。”
只是临走时还是晦涩地看了衣清川一眼。
项公子不是吃白饭的吗?怎么外面还养着这般美丽的姑娘,可以和姬倾城一较高下了。
摇了摇头,小二赶忙制止胡思乱想。
继而笑容满面地把玩手上的银元宝,心满意足。
管他这么多干嘛,我管好自己嘴和眼睛就行了。
项云清倒了两小杯酒,然后将其中一杯推向衣清川桌前。
“衣姑娘,我们就敞开说吧,你找在下何事,如若只是消遣,在下脾气可不好,如若是真有寻求——在下一介书生也帮不上什么忙。”
意思很明显,别来烦我。
衣清川嘟了嘟嘴,相当得无奈。
我的心法居然对他无效,而我又是哑巴,最重要的是他又不让我碰他,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幽怨的眼神就这么一直盯着项云清。
最后,饶是项云清这样厚脸皮的人也觉得有些受不住,他思量了一番,最终说道:“你用口型吧,我大致能猜得出意思。”
衣清川眼睛一亮,赶忙嘴型表达道:
「你跟我回宗好不好?」
项云清只是笑笑,而后抬起酒杯小酌一口:“难道你要选下一代的传人?我知道你们宗门收徒的规则和世间不一样,但你收徒的时间也过早了吧?”
「不,你跟我回去成亲。」
“噗!”
这句话过于惊世骇俗,项云清一口酒水就喷了出来,差点喷在对面的衣清川脸上。
好家伙,还真是仙人跳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衣清川,再次确认了少女的神情是认真的。
项云清放下酒杯,沉默了一会儿后最终才问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你们宗门有什么联姻,然后你不愿意,就离宗出走,碰巧遇上我感觉好欺负,拿我当挡箭牌?”
衣清川的表情有了变化,她睁大双眼,小嘴微张,甚至能通过其中看见口腔处的红润小舌头。
“我猜中了?”
「你是傻子吧?」
项云清:“……”
陡然间,衣清川似乎又想到什么,她轻轻来到项云清面前,溺爱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神色宠溺。
「我听过一些你的事,你一定是在这里受到了诸多非议,所以才变得那么多疑吧。」
“我多疑是事实,但和这里没有关……”
「我会照顾你的,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就跟我回宗门吧。」
“额,这就不必了,还有……”
「放心,我们宗门虽然在世人看来很古怪,但却没有世俗的糟粕观念。」
“……”
项云清终于脱离了衣清川的纠缠,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仙人跳没有这么拼的,这姑娘都快把自己搭上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认真询问道:“衣姑娘,我想知道原因,你带我回宗门的真正原因。”
衣清川见他态度终于严肃起来,自己也开始正襟危坐,用嘴型说道: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一直在做个梦,梦里的声音告诉我,我要去找个人,这个人是我的天命。」
项云清:“姑娘,这个故事在民间话本中很老套的,你可以重新想一个。”
衣清川听后,有些生气地鼓起嘴巴。
「是真的,我的体质很特殊,我的梦,我周遭的一切都不会无的放矢!」
衣清川不会想到,自己的这般行为让项云清的心脏倏地漏掉半拍。
一位面相清冷的仙子做起可爱的表情,这种反差萌带有致命的吸引力。
项云清迅速调整好自己,再度开口:“那为何是我呢?”
他还算了解,先天道体是知天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对先天道体来说哪怕是偶然的一场梦都可能别有深意。
「我不知道。」
衣清川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来到这里有些时日,只听说过你的一些事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但就是见到你的第一面,我的内心就告诉那人是你,我周遭的道韵都想欢欣鼓舞地奔向你。」
衣清川清澈的双眸望向项云清,项云清甚至能从其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良久,少女的嘴巴才再次张开。
「那人,一定是你。」
可惜,经过红尘锤炼的项云清,内心早已波澜不惊。
他唯一在想的便是,这白给环节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面对衣清川的深情独白,项云清的眼底毫无波动,她的这些话还没有之前的反差感来得实在。
项云清疑惑道:“就算这是真的,你对我很满意吗?”
衣清川悄悄地看了项云清一眼便低下头,脸颊有些绯红,局促不安地玩弄发丝。
「其实还好啦。」
是我的菜,而且好让人有保护欲,衣清川在心中这般想道。
项云清不管衣清川在心底想些什么,他嗤笑道:“你对我的认可更多是那梦境的原因,就算我真是那个人,你心里就没点自己的想法?”
事到如今,曾经的谋划满盘皆输,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项云清懒得去细究这所谓梦境暗藏的弯弯绕绕,他更在意七月以后他人可以住哪。
峨眉仙宗是绝对不行的。
应当说,天下任何一家宗门都不行。
“哪怕真是上天安排了这样一场姻缘,你就一定要盲目遵从?”
衣清川的脸上满是倔强,她认真地注视项云清:
「我管他那么多,上天安排得最大嘛!」
“我说……”
项云清还要开口,少女的芊芊玉指就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修炼了一门独有的心法,能让周遭的人隐约知道我内心的想法。」
「唯独你不行。」
「既然不能知晓我的心意,那么对我来说你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衣清川的脸上已全然变红,但眼眸之中都是勇敢的情绪。
玉指离开项云清的嘴唇。
项云清只觉得头有些大,这都什么跟什么?
因为我是世间唯一不能直接读懂你内心想法的人,所以我独一无二?
项云清很想争论这话的角度应该反过来才比较浪漫,但看见少女希冀的眼神后他还是识趣地打消了这番念头。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吗?”项云清这样问道。
衣清川点了点头。
难怪……
项云清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酒杯满上。
这么说峨眉仙宗脑子也算没有毛病,知道不该把你放出来。你还算聪明,明白自己的体质不能暴露在外面,随身携带了压制道体的玉佩。
项云清仰起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该说你是什么,恋爱脑吗?你从大齐的西南边境只身来到江陵,就是为了寻找自己梦境中的那人。”
见衣清川不服,项云清继续说道:“还有,上天安排得一点也不大,不仅如此,老天爷还经常乱点鸳鸯谱,或者凭借心情将人丢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老天爷本身,并不值得信任。”
衣清川的眼色中难掩失落,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个哑巴。
不用口型,衣清川就没有任何能与项云清交流的手段。
项云清本来不想再理她,准备喝完酒便拍屁股走人。
但见到少女这副模样,终究长叹一声,放下了酒杯。
衣清川长着一副高冷仙子的样貌,内在却是单纯且热情。
老实说,项云清其实不讨厌衣清川,他性格多疑且孤僻,但并不意味项云清能无视他人真挚的内心。
“那这样吧,七月末理学护法来学府视察,如若你不急,到时候再说。”
衣清川的眼眸再次焕发出光彩。
「真的?」
“真的。”项云清面露柔和的笑容。
假的。
屁话,项云清只说了“到时候再说”,又没有说真要去,到时候自己直接溜了管他那么多。
以后眼不见心不烦,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咱们谁也不相见。
少女欢欣雀跃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意味不言而明。
项云清也是伸手勾住。
「你发誓。」
“我发誓,毕竟欺骗你这样的哑巴是相当没有良心的。”
衣清川终于安心下来,紧紧抓住项云清的手不放开。
项云清脸上还是那副虚伪的笑容。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可惜在下早就没了良心。
……
“二小姐,事情便是这般。”
半跪在地的护卫头也不抬,老实地汇报之前在汶河边发生的一切。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坐在主位上的姬怀贞吩咐道。
“咳咳——”
待护卫退下后,姬怀贞忽地咳嗽起来。
“小姐!”
身边的颤音赶忙将纱衣披在姬怀贞的肩前,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姬怀贞向来身子娇弱,极易感染风寒,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呆在姬府处理内务。
“我无碍。”姬怀贞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两年下来,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奕谦他居然会武功。”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正常,他在府里一直很孤僻,姐姐不想理他,而我除了处理内务时他来帮忙外,平时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
檀音以为姬怀贞在怪罪项云清,赶忙说道:“云清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
“傻丫头,我还没说什么。”姬怀贞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问了一个问题,“檀音,项奕谦会武功的这事你知道吗?”
“檀儿不知,檀儿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小丫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姬怀贞一眼,试探道,“二小姐,项云清打伤了刘家公子……”
“小姐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姬怀贞嗔怒道,看见檀音又开始慌张才决定不再逗弄她,苦笑道:“放心吧,无论他做了什么,只要他还是姬府的人,我就会护着他,区区刘家不算什么——不说是我,哪怕是姐姐,亦或是不待见他的父亲也会这么做。”
见檀音终于安心下来,姬怀贞的思绪拉回到两年前的冬夜,那个姬厌离捡回项云清的夜晚。
“姐姐,这是?”
看着姬厌离身后失魂落魄的男子,姬怀贞问道。
“喔,这是回来时在汶河那附近遇见的,大半夜的这人突然出现在马车前面,幸亏车夫反应及时,不然后果难料。”
姬怀贞紧锁眉头,看见男子颤抖不停的嘴角,疑惑道:“姐姐,他在说些什么吗?”
“不知道,我方才听护卫讲述这男子一直在嘀咕‘我输了,我什么都没了’之类的话,神神叨叨的。”
看见面露不满的姬厌离,姬怀贞捂嘴笑道:“但是姐姐还是把他捡回来了啊,姐姐平时可没这么好心呢。”
“就你话多。”姬厌离狠狠戳了戳姬怀贞的额头,随后看了眼身后魂不守舍的男子,叹息道:“不知怎得,感觉他着实可怜,像是失去了一切那样……”
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姬怀贞看向窗外的黑夜。
时间有些晚了,项云清还没回来。
“像是失去了一切那样吗?”
喃喃自语,细若柔丝的话眨眼间消失在屋内晃动的烛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