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李念顶着凌乱的发型，和红肿的双眼出屋洗漱，一旁忙碌早餐的丫鬟有些奇怪，今天的二公子起来的比平常晚了些，但看到那双黑黑的黑眼圈，就明白咱们这个二公子昨天晚上准是没干好事，平时就不怎么正经，昨天晚上准是不知道那家良家妇女惨遭毒手了。

“公子，吃饭了”小荷软软的声音将困顿的李念拉回了现实。

小丫鬟本名叫什么大家都已经不记得了，所有人都叫她小荷，只知道那年关中大雨，受灾无数，成千上万的灾民涌入长安，小荷就是其中的一员，

那个时候小荷的年纪小，到了长安父母也都被饿死了，她就一个人在长安城晃荡，不知道怎么了，最后饿晕在了李府的门口，老夫人可怜小丫头，就让她在府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后来被派过来照顾李念，

一晃两个人已经在这个小院相处了很多年了，所以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是主仆的名义，但实际上李念一直拿他当一个小妹妹宠着的。

李念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前，看着上面丰盛的早餐，埋怨道：“小荷，跟你说多少回了，早餐不用弄这么多花样，填饱肚子就好了，你也多睡一会儿，要不该长不高了，”

小荷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应道：“嗯嗯，好的公子，我就是今天早上醒的早，不小心就弄多了，”

李念翻了个白眼，觉得这次又是白说了，小荷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性子极为执拗，现在是应承了下来，明天说不定又会这样。

李念吃过早饭，便骑马赶去了禁军衙门，毕业三年来多，李念一直没有迟到早退的经历，在西北的时候不用多说了，西北都护府哥舒翰总督为人是出了名的严苛，李念在他的帐下任职，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而回到禁军之后，可能是因为习惯使然，也从来没有迟到过，这也让李念成为禁军中的一个另类吧，因为禁军的军官们基本上都不会来上班点卯。

今天是这三年来第一次点卯迟到，禁军负责点卯的官吏正磕着瓜子，看到李念今天迟到了，赶紧起来笑道“李都尉今天迟到了可是，这可真是稀奇事”

李念凑到那位官吏身边，“老张头，打个商量，今天就别记我了，我这是第一次！”

老张嘿嘿一笑，“大将军说过了，不管上不上班，这个考勤得做好了，省得让外人说咱们吃空饷，你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那天有时间我老张带你去潇洒潇洒去。”

李念白了老张一眼，道：“老张头你明知道老子家里管的严不让去那种地方还诱惑我，我给你记上了，等我及冠了，你们谁都跑不了，都给老子我请回来。”

李文清的家教极严，不成年不准流连在烟花之地，所以李念一直也没去过那个地方，主要天天练武，精力早就耗光了，哪有精力再去那种地方了。

跟老张打了一会屁，李念就去旁边的衙房补觉去了。

禁军衙门平常时候没有什么人在的，就连禁军大将军都是常年不在，每天就有几个小吏负责打扫和整理一下账目什么的，基本上处于放管的状态下，所以李念经常过来补觉。

……

长安城，永安渠旁。

今日天空中阴沉沉的，汪洋蹲在魏涛的尸体旁边，仔细的检查着这具尸体，时不时的说些什么，旁边站着一个书吏，记录着一些东西。

汪洋是长安城的不良帅，是整个大唐境内的特务首领，如果说军中察事是负责对外军事情报的，那不良人就是大唐内部的情报组织，对于大唐的官员来说，更畏惧不良人，因为不良人无孔不入，就连官员的私生活都会直接出现在皇帝的书桌上，这使得不良人一直不受大唐官员的待见，身为不良帅的汪洋，更是首当其冲了。

昨晚出现的长安城凶杀案，由于涉及了军中察事，所以由他这个不良帅接手了。

“死者佩刀为军中察事制式佩刀，死前应该有过搏斗，从现场的脚印来看，应该是被多人围攻，没有致死的伤口，估计是流血过多而死，这个有待尸检。”

“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三更左右，尸身上刀口向内卷曲，长度…，估计是草原弯刀，这件事情涉及突厥！”

汪洋一惊，涉及突厥人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突厥一直以来都是大唐最麻烦的邻居，由于突厥的强大，大唐历来与突厥征战不断，

只是近些年来战事才少了些。

“排查居民以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所有路过的人。”

随着汪洋的话音刚落，角落处传来了一声“诺”

……

李念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起来，昨天晚上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敢当街杀人并有那种奇怪能力的人，不是一般人，担心直接找到他，把他一不做二不休给杀了。

李念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走出禁军衙门 来到了长安城最大的市场—西市。

李念找到一个铁匠，他将昨天晚上连夜做好的图纸递给了铁匠，这是一套行军弩的图纸，

行军弩是大唐士兵配带的制式装备，唐军士兵与敌人交战之前，都会释放一轮弩箭，达到在路上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目的，

李念交给铁匠的是一套更小巧的连发行军弩，可以绑在手臂上，作为袖弩使用，不过要比袖弩的杀伤力要大一点儿，但也没有制式的行军弩射程远，这只是李念以前没事闲着改造出来的，昨天晚上将它进一步完善了。

这种东西不适合军阵，反倒是极好的防身武器，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将他吓到了，该做的准备他一定要做的，万一他们找上门来了呢！虽然长安城有着十几万人，但那些人特殊的手段至今令他印象深刻。

打造完行军弩后，他又回到了禁军衙门，一是为了晚上下班的点卯，二是听说禁军武库中有一批软甲，他想回去看看能不能领出来一套，毕竟那玩意是真正的好东西，也只有禁军不拿它当宝贝吧，放到其他军中，在就被那些将领给领走了。

李念在衙门门口，看着张嘴打着瞌睡的老张，捡起一颗瓜子就扔进老张的嘴里，猝不及防的老张咳嗽了起来，涨红了脸把瓜子咳嗽了出来。

愤怒的看着不知所措的李念，“小兔崽子，你想弄死老子呀。”

李念一看他中气十足的，估计没啥事，就笑嘻嘻的说，“老张大哥我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想叫你下班嘛，没想到会这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兄弟呗，兄弟真不是故意的。”

老张看着这个一脸歉意的李念，嘴里嘟囔着“算了算了，禁军里面都是混蛋，就你还算好一点。”

李念一听赶紧顺杆向上爬，一顿马屁把老张拍的极为舒坦。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

“老张大哥，你说咱们武库里面的那批软甲还在不在呀？”

老张撇了一眼李念，“咋的，你还有啥想法呀？我劝你想想别的歪点子去吧，这个东西可不能乱动，虽然咱禁军没啥规矩，但甲胄一直管理的很严，这件事情会直接归大将军管的，任何人领取都需要他老人家点头，要不你以为那软甲会剩下！早被这帮王不羔子弄走了。”

李念一听就知道完了，这武库了的软甲他弄不出来了，他在禁军这么长时间就见过一次大将军，还是在他升为都尉的时候，毕竟都尉也算是军中的高级将领了，所以在升为都尉后他去拜访过一次大将军，等了半天，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回去了，连样子都没记清，因为李念不干直视这些大人物，万一因为不敬给他撸了咋办，一个月好几两银子呢！

李念没有办法了，他牵着小马晃晃悠悠的往赵国公府走去，他想去那条路看看去，但又害怕那些黑衣人在那里蹲守自己，所以不敢过去，但软甲的事情他现在只能看看赵浩然那边有没有可能弄到一副了，所以李念特意绕了个远，去了趟赵国公府。

……

汪洋在周围排查了一天，周围的居民确实在夜里听到了厮杀的声音，但一是因为背街，居民较少，二是因为时间很短，居民没有敢查看的，所以这方面的线索很少，由于是半夜十分，路过的人更是无法查证了。

好在尸体的身份已经得到确认了，是安东都护府军中察事魏涛，已经发了一封协调函给安东都护府了，但来回时间需要至少三天。

突然，地上的一堆木屑引起了汪洋的注意，汪洋闻了闻木屑，这是乌木的味道，由于乌木具有良好的防潮防水的作用，所以一直被军中察事当做信盒来使用，看来那伙人没有找到那份信件，否则会连信盒一起带走，而不是毁掉它。

汪洋猛地站起来，看来这伙儿人就是奔着这封信来的，那封信是关键，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比其他人，先找到那封信，整个长安城的不良人都行动了起来，搜索的范围在扩大，排查的人逐渐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