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刘门乡时时间是下午一点，谢辉是在街上商铺买烟时问商铺老板的。

他在商铺里买了一包带过滤嘴的眼下流行的高档香烟，一块五。

接着去刘门乡小学找昔日的同事。

副校长刘东言，也是谢辉赌桌上的赌友，不过人家比较节制，也只是偶尔玩玩。

刘东言是东乐镇人，上课时一般都住校。

现在是下午一点，谢辉就直接去宿舍找他。

刘东言果然在宿舍。

谢辉先给刘东言分烟，然后说明来意。

“我欠何亮二十八块钱，当时为了脱身……就……没想到何亮竟然真的去我家，被我赶走了。”

“何亮不好惹……”刘东言三十来岁，原先是个代课老师，几年下来不但转正，还升为副校长。

“是啊，我这几天愁啊，总算凑了点钱，虽然还不够，但先让何亮息息火，后面的再想办法。”

刘东言见谢辉不是开口借钱，就放心，道：“你有这个态度，想来何亮不会逼你太堪。”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这还是心虚，你面子大，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找何亮。”

“这个……”

“你放心，不会让你做担保之类的，就是多一个人多份胆。没其他的意思，你是我老领导，我在镇上也就你一个熟人。”

谢辉睁眼说瞎话，他是正经中专生，刚来学校时地位比刘东言还高，可惜了自作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道理谢辉岂能不懂？

果然，刘东言就道：“行吧，何亮这边，多少能看我点薄面……”

“谢谢，谢谢，等我手头宽裕了，一定请你喝酒。”谢辉说着把刚拆开的烟轻轻推向刘东言。

“好说，小事儿罢了……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录像厅。”

刘东言不动声色，把烟抓手上……

何亮在镇上开了家录像厅。

刘门乡很小，就一条主街，何亮的录像厅开在主街中间的一条小巷子里，两个人走路也就几分钟就到。

八十年代初，港片红火，录像厅兴起，在小县城下面的一个小乡镇有一家录像厅，绝对是乡镇人民娱乐的第一选择。

不过一块钱的门票吓倒了许多人。

门口收费的小弟认识他们，听说是来找何亮，就让他们从旁边的一个门进去，上到二楼。

这里不是何亮家，但何亮经常呆在这里，也经常在这里组织赌局。

上一世，谢辉就是在这里走上了堕落之路。

所以，这里他很熟！

何亮正在和两个人喝茶，这两个人也经常和谢辉赌博。

何亮见到谢辉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怒道：“谢辉，你他妈的来了。”

扬脚就踢，见到旁边跟着的刘东言就收住脚。

刘东言是东乐镇人，家中有些关系，不然也不可能凭代课老师当上副校长。

既然两个人一起来，说明是谢辉请动了他，何亮多少得给他点面子。

“我这两天到处筹钱……”

“那筹够了钱？”

“还没有……”

何亮瞪眼：“真当我这么好说话？”

谢辉把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放在茶桌上：“亮哥，我这里是十八块……”

“你欠我二十八块。”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这两天只凑到这么多……剩下的钱亮哥大人大量就宽限几天……”

“宽限，**有这规矩吗？”何亮冷冷道：“没钱还，留下两根手指……”

谢辉吓了一跳，何亮要是真来这一套，他目前还真没有应对办法，忙道：“剩下的钱我一定还，加倍还……”

“加倍还？你还有钱还？”

“有，有……”

刘东言道：“亮兄，谢辉亲自过来，这个解决事情的诚意还是有的。按**的规矩，给他一个数，一个期限，算是给他一个机会。”

既然和谢辉一起来，能为他说话，刘东言不会吝言。

“行，其他的我暂时不计较，一个星期后还一百块钱。”何亮阴沉沉道。

这个条件何亮明显是在为难谢辉。

刘东言暗暗皱眉，但没再说什么了，事不关己，他已经帮了谢辉，后面的事他也管不了了。

谢辉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好。”

“办不到呢？”

“办不到要手要脚亮哥随便取。”

“办不到，我不要你这些。”

“那亮哥？”谢辉问，他已经猜到了何亮要干嘛，但为了这个计划，只能强忍怒意。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谢辉满脸惊怒。

在场之人都知道何亮所指为何，跟何亮一起喝茶的一个人道：“女人如衣服，谁要是看上我家婆娘，一次给我这么多钱，不但我乐意，我婆娘也乐意……”

谢辉情绪激动：“好，婆娘就是衣服…这次我不来虚的，我立约～”

谢辉豁出去了。

“好，我立据，你签字。”

何亮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两个人离开录像厅，刘东言道：“谢辉，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谢辉垂头丧气，道：“你已经帮大忙了，我回去想办法。”

望着谢辉远去的背影，刘东言暗想道：“谁叫你老婆这么漂亮，连我都……”

阿丽第二天没看到谢辉，一整天心神不宁，什么活都不想干了。

就是抱着素素坐在院子里。

而女儿也一天多次问起爸爸来。

直到谢辉出现在院门前。

“爸爸……”素素挣脱妈妈怀抱，朝谢辉奔跑而来。

“慢点，别摔倒……”谢辉小跑上前，双手举起女儿：“素儿，爸爸想你了……”

“素素也想爸爸……”

“来，香爸爸一个。”

素素就给谢辉一个香吻。

“素儿，爸爸今天没给素儿买好吃的……”

“素素还有糖果……”

谢辉抱着素素来到阿丽跟前，道：“我昨晚上又去抓青蟹了……”

“你又走路去县城，我，我…”阿丽就自责，自己怎么就拿了谢辉所有钱呢？

“嘿嘿，走走就习惯了。回来的时候，我去找何亮……”

阿丽身体一颤。

谢辉心中不忍，但既是夫妻，一些事情得让她知道。

“何亮的事情，得解决。一百块钱，一个星期解决。”

一百块钱！

阿丽差点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