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旧面对而坐，路易手里的木锤晃悠着，阴沉的笑道：“我们来慢慢细数你的罪孽”

话音刚落，手中的铁锤高高抡起。

“砰！”

狠狠敲在左侧的长钉上，穿过血肉、刺破木板，再度陷进去两寸。

“呜～呜！唔哼哼哼！”一阵阵呜咽从斯万嘴里发出，手掌紧绷死死扣在桌上，止不住的颤抖着，阵阵疼痛让他几乎昏厥，却又格外警醒。

“第一，你不是个称职的丈夫！”

“家暴！”“砰！”

“酗酒！”“砰！”

“出轨！”“砰！”

路易的声音几乎用吼，抡圆了接连三锤狠狠敲下，右手的铁钉已经没入血肉，最后一锤皮开肉绽，刺鼻的血腥升腾而起。

而他已经昏厥，整个人躺倒在椅子上，额头上扬，血液从胶布的缝隙溢出，大概是咬断了舌头，但根据胸口细微的起伏可以看出，他还活着。

“第二，你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路易说着将锤放下，走到老旧电视机面前，弯腰从缝隙中拿出了一包香烟。

“啪嗒～”

打火机窜出一缕火苗，发挥着它的用途。

“呼～”

一团烟雾从他嘴里缓缓飘出，一时间整个人都沉浸在尼古丁的麻醉之中，舒爽的抖动着大腿，“真是……咳咳，真是不愿意回忆那……糟糕的日子……”

“无法忍受的她，选择了逃走，而你……却将所有的愤怒，宣泄在他的身上，可他选择忍受、承受！……我能够清楚的体会到……那种无助……那种痛苦！”

“倘若是我占据主动权，我定然……呵呵呵呵……定然给你的脑门来一发！然后掏出你的心，看看它是什么成分！！”

不管面前的父亲能否听到，路易还是肆意宣泄着，说到这里……突然整个人愣住了，随后边说着，边朝着一处角落走去。

“真不知道该杀了你，还是该谢谢你！毕竟是你催生了我，没有你……他也不会放弃身体的主动权，蜷缩在那该死的阴影里……”

角落里有一个带着密码锁的保险箱，密码有五位数，记得唯一一次趁他存钱，壮着胆子撇了一眼，他没有看清，但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滴滴滴……”

4、1、6、9、6、

“啪嗒～”

锁芯弹开，路易上扬起嘴角，拉开了保险箱的门，“哦……上帝～瞧瞧它，my，love”

钱币里躺着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路易将它捧出来，迫不及待的将转轮打开，弹夹是满的，亢奋溢于言表……

…………

天花板上的吊灯依旧在摇曳，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声，地板上的血液已经凝固，遍布着血红色的鞋印。

“哗～”

一盆冷水朝着斯万泼了过去，效果很显著，他呜咽着睁开了眼，看清楚状况后，流着泪疯狂摇头，恐惧已经占据所有。

“刺啦～”

嘴上的胶布被撕开，他紧忙含糊不清的哀嚎，“救……救命！救……”

路易见状，死死咬着牙齿，再度一锤落下，砸在他左手上的钉子上。

他已经无力哀嚎，痛到了极致，似乎感受不到了痛，很虚弱，嘴唇泛白、两眼无神，失血过多将成为他的死因。

“看看！聪明的斯万先生，竟是自己口中的蠢蛋！嘿嘿嘿嘿……你用鞭子充当老子的身份时，可说过，挣扎的蠢蛋，还是想着求饶要实用些……这些……我可一点也不敢忘……”

看着癫狂的路易，斯万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家伙，完全变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一个疯人院的疯子……

“在我们回归正题前，我再由衷的警告你一次，挣扎的蠢蛋会死的～”

“看到桌上的左轮手枪了吗？一发子弹……轮盘赌，我做梦都在进行的游戏，现在……我们之间可以了结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路易的瞳孔逐渐放大，难免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将桌上的手枪拿起，一颗子弹入膛。

“呲啦～”

转轮被随意的拨动了数圈，那颗致命的子弹……迷失了方向。

“选吧，斯万先生，哦对了～你没有手，嘿嘿嘿嘿，我来帮你吧！”

路易刷一声站起，左轮手枪稳稳顶在他的脑门上，这一刻……时间好似凝固，两个人的心跳此起彼伏，空气中的尘埃颗粒也清晰可见，斯万的视线被脑门上的枪管隔开，他双眼怒目凝视，牙齿死死的紧绷着，死亡的威胁来到了咽喉，他怕了……甚至没注意自己尿了裤子。

“啪嗒～”

时间回归正常，枪没响，斯万劫后余生的咽了口唾沫，试图缓和急促的呼吸，同时压力也来到了路易这边。

“真是好运啊，但……才刚刚开始！”

路易说完，提枪怼在太阳穴，整个人止不住亢奋，咧开嘴肆意的笑着，“呜～来啊～来啊！”同时扣下了扳机。

“砰！”

枪响！

血水从路易的脑子里喷洒而出，他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直直向后躺倒在地，一身绿布大衣到此，全部被染红，短暂绽放的血色烟花，也在此熄灭且凋零。

斯万瞪大了眼睛，还处在震惊当中，这家伙玩火自焚，终归是自食恶果！

“呼～呼……”

他艰难的舒缓了口气息，这才想到了自救，目光看向了货架上的台式电话。

可还没来的及有所动作，后背传来一道阴冷至极的声音，“啊哈……啊额，啊哈哈哈哈，Surprise,斯万先生！”

“咔擦～”

“砰！！”

…………

清晨的暖阳透过天窗，映在床板上男人的脸上。

男人叫路易今年20岁，身高一米七七，小麦色皮肤，身着泛黄的汗衫和直筒牛仔裤，五官很俊朗，皮肤却一言难尽。

风吹日晒久了，脸色蜡黄肤质很差，鼻头两侧有些雀斑，配上乱糟的长发，整个人看上去比较憔悴。

他猛然睁开双眼，黑白相间的瞳孔扩张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咳咳！呼呼～呼呼～”

他立刻翻身起来，手脚并用退到墙角，环抱着双腿蜷缩起来，有些心有余悸。

这种情况每晚都在进行，一个个怪异充斥着暴力的噩梦！一次比一次越过下限，这次……竟然偷买军火、当街杀人、甚至弑父。

梦太过真实了，好像确有其事似的，难免让人产生怀疑，脑子里……难道真的存在另一个自己？

分清楚现实，路易来到床边，拿起了一面破损的圆镜，他重新审视起自己，想要从自己眼神中看出什么。

一道裂痕把镜面一分为二，包括自己的面孔，此刻竟然诡异的无法重合，一半张狂中带着邪笑，一半抑郁中拉拢着脸。

他晃了晃脑袋，镜中恢复正常，可还没来得及多想，一侧的储纳柜上，闹钟“叮铃铃”作响，七点整。

路易回过神，紧忙从墙壁上拿下烤鸡店的店服，匆匆出了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