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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她不想败给厉北晟

连续好多天，沈忻都处在高速运转的状态，她觉得自己是个陀螺，给她一鞭子，她能在甲方和乙方之间转到天荒地老。

工作是忙不完的，却也是有限制的。

主管实在是找不出还有什么沈忻能干的事儿了，剩下的其他相对专业的活，主管还真不敢鲁莽的让她去做，原本就不是她负责的范围，万一搞砸了，沈忻被开除无所谓，他怕自己跟着吃瓜落。

沈忻难得轻松一天，靠在椅子上做表格，分析着最近市场的走向。

厉北晟下楼看见沈忻闲着，上楼以后把主管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主管战战兢兢的敲开了厉北晟办公室的门。

要知道，来公司两年多，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厉北晟的办公室，以前有工作，都是上头经理吩咐，经理因为泄密被抓了，上头的领导位还空缺着。

原本着他还揣测着的自己有没有机会，这不，厉北晟一声吩咐下来，他尽心又尽力。

“沈忻那头怎么样？”开门见山，厉北晟也没空跟他多废话。

“沈忻啊，”眼珠子鼓溜溜的转着，主管哈着腰思考几秒钟，讨好的回：“她还行，刚毕业的小姑娘，也就那么样，正常实习生的水平。”

这个节骨眼上，主管可不想被一个实习生抢了风头。

“说说，”翻看着文件，厉北晟头也没抬，语调平缓：“怎么个正常水平。”

“就是，就是给她的任务都能完成，效率还可以吧，勉强过关，她处理的都不是技术活，平平常常的，那么点活，跑了几天，看着挺卖力的，花费的时间多点。”

手上的动作停下，厉北晟抬眼看向主管。

主管视线与他交汇，不到一秒，又立刻低下头去。

“不是技术活？那就给她点技术活。”光是跑腿多没劲，是个正常人就能干。

“但是她才刚实习，还没毕业，我怕给她之后，她做不好……”

轻抬眉，厉北晟双手交叉，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原地踏步怎么叫锻炼，有挑战次有进步，她做的好了奖励，做不好了，就滚蛋。”

主管一听，想了想也对，部门的人都滚蛋，他哪还有竞争对手，升职指日可待啊。

“好的厉总，我这就回去给她安排。”

主管哈着腰要走，厉北晟叫住他：“等一下，先说说你准备给她安排什么活？”、

——

沈忻做好表格，正百无聊赖的整理着桌面的文件，啪的一声响，一沓文件落在她办公桌上。

抬起眼看，是主管。

拿上文件站起身，沈忻轻车熟路的问：“需要我送到哪？”

意外的，主管回：“不是让你送资料，你就这么没出息，甘心当个跑腿的，那么喜欢跑腿，怎么不去当外卖员啊？”

沈忻：“……”她又哪说错了？再说了，外卖怎么了，没有外卖员，外卖行业还起不来呢。

翻开资料，沈忻看清上面的文字，一愣。

销售考察？完全不在沈忻的能力范围啊，她大学学的也不是这个专业，现在的职位也与销售考察完全无关。

“主管，这是……”

“公司的一个新项目，缺人手，整个公司你最闲，所以落在你头上。”

“可是……”沈忻翻看着资料，感觉主管在跟她开玩笑，她再怎么不明白，这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咬牙就能学明白的，而且，就算她是公司最闲的，其他是有多忙，这样明显高职位才能去跟乙方谈的事儿，竟让落在她一个实习生身上。

转念一想，沈忻立刻明白了。

哦，厉北晟。

“可是什么？”主管语气不善，手指点着那沓资料说：“你接还是不接？我是看你这几天表现的不错，是个可塑之才，所以才将任务交给你，你想过没有，要是你完成这个项目，其他实习生能比的上你么，到时候转正的事儿，没了谁也少不了你，我这是为了你好，沈忻你想好了，你想放弃也行，但这次机会你不抓住，下次这样的好事儿，可就落不到你头上了。”

低头看着资料，沈忻真心觉得难，好多专业的术语她都不太理解，更何况后面还要她去跟乙方对接，确定行？

接了，完成的概率太低，不接，沈忻又不甘心，明知道是厉北晟故意为难她，却也真是一次机会。

更多的，她不想败给厉北晟。

“接啊，肯定接，主管你这么赏识我，是我的荣幸，放心，我肯定给您办的明明白白的。”

沈忻抱着资料，摆出一副千恩万谢的态度。

主管瞧她的模样，面上夸她，心里冷笑，等死吧，这活是厉总指定的，别说是沈忻了，就是他都没有把握能谈的下来，经验不说，乙方的老板，贼难搞，事多还挑剔。

考察地点在另外的城市，沈忻看看时间，还有一个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她试试吧，当成是自己的一次历练好了。

从接到这份资料起，沈忻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她原本是想着，这样猛补一个月，就算是小白，也能学到不到东西，到了人家乙方面前，不至于太掉价。

她哪知道，主管根本不给她太多的机会，接了这个活，其他的活也依旧做，本职的工作还不能丢，并且对比之前，只多不少。

白天，她几乎没有时间学习新知识，等到了晚上大家都下班，她才能消停下来，找找资料来学习。

厉北晟连续三天看见沈忻加班，她在的办公室灯亮着，知道厉北晟走了，她还没走。

她能把这活拦下来，厉北晟有些惊讶，不过想想她硬骨头的性格，也就释然了，给她一个造飞机的任务，估计她也敢接，就没她不敢干的事儿。

看她能坚持多久，毅力这个东西，可不是性子倔就能行的。

沈忻一加班就是半个月，厉北晟原本是想搓搓她的锐气，她可倒好，还真是硬挺着，一声没吭。

问过主管，分内的工作做得不错，一点没落下，这就让厉北晟有点不爽了。

他当初可不是真心想让沈忻锻炼的，而且任务完全超纲，他在想，要是沈忻真的完成的好了，回头怎么说？

这人骨头硬，能力强，在配上她话不留情的那张嘴，啧，厉北晟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他看过沈忻的上班的打开记录，半个月里，前一个星期她只是加班，后一个星期，几乎是住在公司。

丫头片子够拼的啊。

本来厉北晟想见好就收，别太为难沈忻了，一个实习的小丫头，他太揪着人家不放，不大度了是不。

就在他想找沈忻谈的前一个晚上，他看见沈忻按时下班了。

当时在刚上车，看见沈忻顶着黑眼圈从公司跑出来，他先是意外，后来是惊喜，这硬骨头终于知道自己碰壁要放弃了。

他开着车，悄悄跟着沈忻。

车里，厉北晟看着前面的坐在出租车后座的沈忻，心里越是琢磨越觉得可惜。

就这么放弃了？坚持了半个月，不干了？

他还挺想知道，沈忻要是一直坚持下去，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这事儿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不准备在欺负沈忻，欺负一个认真的人，太恶劣。

沈忻没回家，而是停在大学城这边，厉北晟侧脸看窗外的大学，这丫头不会是找对口专业的大学生来求助吧，这是泄露公司的项目，他记得给沈忻的资料上写的清楚，是需要保密的。

自掘坟墓？

车停好，厉北晟下车，跟着沈忻的身影。

项目不大也不小，公司刚经历了严重的泄密事件，她又来搞这个，厉北晟不能忍，必须在她犯错之前阻止她。

沈忻没进大学，而是钻进了一栋写字楼，厉北晟跟上，看见沈忻上了电梯到9楼，他思考片刻，等了下一班。

9楼，电梯门开，厉北晟愣了。

电梯对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学习班的字眼，厉北晟怎么也没想到，沈忻会为了这个项目参加学习班。

沿着走廊走，学习班分等级，都是关于销售这一方面的，他听着里面老师讲的话，还成，有点真东西，不是瞎忽悠人的。

在个紧急补习字样的学习班里，厉北晟看见了沈忻，她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手上拿着笔，眼睛看着老师神情极度认真。

他多久没见这么认真听课的人了？

离开校园以后，似乎再也没见了。

视线移到老师放的多媒体上，厉北晟搭上一眼，轻皱眉。

这丫头能听懂么。

再看沈忻，果然，在那儿挠头发呢，手上的书哗哗的翻着，记笔记的笔也没停，小嘴紧紧的抿着，看样子还挺着急。

厉北晟就这么在外面弯腰看她，看她积极举手询问，看她豁然开朗后的欣喜，看她把笔放在撅起的嘴上玩儿，同时又不耽误听课。

“先生。”忽而，身边有人叫他，厉北晟回过神，转过脸来，发现是一位年轻的女人，看她的工牌，是学习班的工作人员。

“请问您是对我们学习班有兴趣吗？有什么想咨询的，我可以回答您。”

厉北晟摆摆手，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他早就会，用不着学，也就沈忻……

算了，懒得埋汰她。

“不需要，我等人。”

指了指学习班内，厉北晟挺直了腰板问：“这个班几点结束？”

工作人员略微惊讶：“您是来接人的吗？是不是记错时间了，这个班结束很晚的，两个老师轮流讲课，现在等，您可能要等很久，大概要晚上11点才回结束。”

晚上11点。

厉北晟回过头去看沈忻，她埋头看书，思考着。

抬手看一眼时间，现在的时间，确实太早了。

“我知道了。”迈步下楼，厉北晟没坐电梯，而是在安全出口，一步一步迈下去的。

出了写字楼，厉北晟仰头看9楼，对于沈忻，他好像突然没那么讨厌了。

坐上车，摸出烟来，厉北晟一口一口的抽着，天色越发的暗，他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人，怎么这么执拗呢？这学习班看着价格也不低，沈忻租的那个小房子一看就知道她没什么钱，实习期，还敢报这样的班，她还有钱吃饭么？

不就是一个项目，能力不够推了就完事儿，非要逞什么能啊，还搞的这么认真，弄得厉北晟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烦。”他又点燃一根烟，对着夜色缓缓吐出烟雾，看看时间，才9点。

再等会儿？他琢磨着，看在沈忻这么努力的份上，请她吃个晚饭，她不会多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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