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过来，这里最近有没有人来过？”一个嚣张的声音对着店中喊道。

小唐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地走了过去。锦鱼卫却以为他是因为害怕，完全没起疑心。只有一个锦鱼卫在马上威胁着举起了鞭子：“问你话呢，快说！”

小唐在离他们两丈远的地方就站住了，低着头，“没有。”

那锦鱼卫的鞭子唰一下打了下来，小唐只觉得后背火辣辣一痛，冷汗已经从额角渗出，他生生忍住了想要逃开的冲动，只摇头说：“这里没有别的人，老板前些天也有事回乡下了，只有我一个人。”

一道阴影忽的当头罩下，小唐大惊，刚要逃开已经来不及了，胡杨不知何时跃下马来，一手按在了小唐的肩上，“想好了再说。在我面前说谎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你不会想知道的。”

小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我说的是真……啊！”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惨叫，胡杨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微微收紧，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骨节碎裂声，鲜血从肩上急速涌出。

胡杨手指缓缓用力，竟将小唐从地上缓缓提起。直将小唐举到他面前视线平齐处，方才面无表情看着他问：“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里最近有没有人来过？”

小唐肩骨尽碎，再被人捏住断骨处提起，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如果不是胡杨的手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了他，他会软成一滩泥。

小唐用力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那双冰冷残酷的眼睛。那里面完全没有杀戮的狂热，竟是古井无波般平静。捏碎一个人的骨头和捏碎一个人的喉结，对他来说，恐怕都和捏碎一块泥巴没有什么区别。

抖成一片叶子的小唐终于哆哆嗦嗦的开了口：“有，有人来过。”

“什么人？”

“开始是一个姑娘，还有一个男人，后来是很多跟你们一样的大人。”

还有一个男人。胡杨慢慢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就是说，尔真在逃亡路上遇到了帮手。难怪他们几次都让她逃了过去。他本就在奇怪，以尔真的功夫，就算她运气再好，也不可能躲得过锦鱼卫高手的连环追捕，最后竟然连他都不得不出动。

“后来呢？”

“他们在这里打了起来，后来那姑娘受了伤，那男人也受了伤，他们沿着密道逃走，那些大人就追上去，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密道？什么密道？这里怎么会有密道？“胡杨狐疑地四望，以这茶水店简陋的设置，他实在看不出附近还有密道这种高级配备。

小唐忽闪了一下眼睛，”听老板说，这里以前打过一场大仗，那时候西夜人围攻禹阳城很久都打不下来，就在这里修了一条密道，想要偷进城里，结果密道还没挖到禹阳城，卫银毫将军就从西南赶到勤王，把西夜人杀得大败。那条密道就废弃在那里了。“

胡杨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段历史。轮台、西夜、中原三国鼎立，或战或和，近百年来也不知道打过多少场仗。卫银毫就是现在镇守西南的天卫大将军卫扶风的爹。当年卫氏勤王有功，朝廷不但下旨厚赏，还给了卫氏一个殊荣，把卫家小女儿，卫银毫的妹子卫金盏纳入宫中，封为侧王妃。这个卫家姑娘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进宫没多久就生下二王子库仑，再没过两年，大王子库台在一次狩猎时不慎坠马摔伤了脑子，二王子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后，轮台王在一次和中原人的战争中御驾亲征阵前中箭，没熬过三天就一命呜呼，十二岁的库仑成了新一任轮台大王，卫金盏年纪轻轻就成了王太后。如今四年过去，卫氏风头已隐隐压过了原本的吐突氏，俨然成为轮台四大姓之首。

胡杨当然不会去管这些，只点了点头，“密道在哪里？”

“就在那边，有一个开关可以打开入口，我可以带你们去。”

胡杨一松手，小唐一下子摔落在地，鼻涕眼泪都一起痛了出来。他用力握紧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