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你二大爷！”

顾半夏啐骂一句，用力的举起恭桶，朝着篱笆墙外，直直的泼下去。

“啊——”

“什么东西，好臭！”

张秀才干呕了几声，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掉了。

顾半夏忍不住哈哈大笑。

书里。

顾半夏死了以后，小六被轧死，小五被轧断腿，秦易秦珥去秦老太那里求银子给弟弟治腿，给妹妹下葬。

头都磕破了，才得到一两银子。

回来后，竟然被来寻顾半夏的张秀才抢走了！

小五一辈子不良于行。

顾半夏笑够了，转过身，就看到六只小崽子像是小呆鸡似的看着她。

她挠了挠后脑勺。

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匆忙跑进去正屋。

几个小豆丁又凑在一起开会了。

秦珥：“后娘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秦飒：“后娘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啊？”

秦肆：“后娘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打我了。”

秦骛低着小脑袋拨动着脖子里的铜板，完全没有听到哥哥们在说什么。

小六像一个小蘑菇蹲在地上，“后娘做的饼饼好好吃哦。”

小不点估计是以为用后娘为开头造句呢。

最终。

小崽子们还是看向大哥。

秦易表情有些凝重，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冷静。

他压低声音说，“看她能撑多久，看她是不是真心实意留下，如果不是的话……”

秦珥：“赶她走！”

小五：“那可要把银子和铜板留下的。”

秦珥揪住小五的小耳朵，“你就知道银子银子！刚刚我们谈话的时候你是聋了吗？”

小五疼的嗷嗷叫。

……

一大早。

顾半夏要去镇上，“你们哪个要和我一起去吗？”

秦珥捂住小六的嘴巴。

五个崽儿同时摇头。

顾半夏耸了耸肩膀，“那好吧，我一个人去，锅里还有馍馍，中午你们凑合一顿，照顾好弟弟妹妹。”

她把两吊钱加二两银子放进包袱里，把小包袱往肩膀上一背。

“走了。”洒脱挥挥手。

话音未落，顾半夏已经走出了院子。

小五不可思议的说道，“她带走了四两银子！”

四两银子，四吊钱，就是四千个铜板！

小五慌了。

急急忙忙追上去，“不行，我得跟着后娘去。”

小短腿倒腾的快。

哼哧哼哧的，在顾半夏上牛车之前成功追上，“后娘，我陪你去啊~”

矮矮一只的奶团子。

一只小手还紧紧的捂着小布兜。

所谓的小布兜应该是秦易给缝的，用一块破布，针脚歪歪扭扭。

方便小团子装东西的。

顾半夏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小五乌溜溜的眼珠子晃了晃。

奶生生的说道，“因为小五要保护后娘啊，镇子上坏蛋可多啦！”

小滑头！

顾半夏失笑。

把小崽子抱上牛车，随后自己也上去了。

牛车上除了牛车的主人家李老汉的媳妇，还有另外一个小娘子，带着一儿一女。

这是另一户李家媳妇儿，叫郭春花。

看到顾半夏，哎呦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秦老三家的啊，这是又打算去卖娃娃么？”

小五的小身子猛地颤抖一下。

偷偷摸摸的用余光看了看顾半夏。

顾半夏把小五抱在自己的腿上，“李家嫂子，那你这是要卖俩呀？”

闻言。

郭春花气的直哼哼，“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半夏轻飘飘的说道，“我刚上来嫂子就这么问，我还以为嫂子是想卖孩子想癔症了呢。”

郭春花切了一声，轻蔑的说道，“我们家孩子都是心头肉，掌心宝，我当亲娘的可舍不得卖，又不是某些后娘，啧啧啧。”

顾半夏嗤笑。

毫不客气的说道，“第一呢，我们家娃娃也是我的心头肉，第二呢，就算你想卖，怕是也没有人家要你家娃娃啊。”

郭春花闻言，立刻就炸了，“你啥意思？说我家孩子丑吗？”

顾半夏哎呦一声，赶紧安抚，“和你比，漂亮多了，真的。”

眼看着郭春花都撸袖子了，李老婆子赶紧打圆场，“秦家小娘子，李家媳妇，差不多就成了，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是干啥呢？”

顾半夏赔着笑，“李婶，做晚辈的给您这个面子。”

郭春花冷哼一声。

牛车慢悠悠的走在路边上，天边的晨曦渲染出一幅油画。

郭春花家的大儿子拍着手。

看着小五唱起来，“秦小五，尾巴长，死了亲爹死了娘，没爹娘，没教养，后娘给你喝面汤，喝面汤，长不高，一脚踹你到土地庙。”

小五低着头。

杏眸里浮现出一层雾气。

小手紧紧捏着小兜兜，不许哭，不许掉泪豆豆，他是鹿鹿的小五哥！

也不能还手。

给后娘惹了麻烦，后娘会暴跳如雷的。

顾半夏气的磨牙。

她拍了拍小五，“小五，跟娘学，李狗蛋的头，像个球，一脚踢到高脚楼，高脚楼里有水车，一滚滚到半山坡，半山坡，有牛车，一脚给你踩个稀巴烂！”

顾半夏说一句，小五说一句，娘俩配合默契。

李狗蛋哇的一声就哭了，“娘，她们合伙欺负我。”

郭春花指着顾半夏的鼻子，“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大人掺和，还要不要脸了？”

顾半夏阴森森的目光落在郭春花的手指上，邪肆一笑，“你管这叫小孩儿之间闹着玩？”

郭春花看着顾半夏的眼神，莫名有些发怵，“对，闹着玩！”

顾半夏忽然出手。

左手握住郭春花的手指，右手猛地挥了一巴掌。

郭春花嘴角被打破了。

郭春花吐了一口血水，“小娼妇，你敢打我？”

顾半夏笑的肆意昂扬，“大人之间闹着玩，怎么能当真呢？还要不要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