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眼神？

幽暗，深沉，让人感到惧怕。

萧芸芸怎么突然会这么看他？萧远行背后一凉，赶紧别开了视线。

“芸芸……你这是怎么了？”

一惊一乍的。

刚才还面色苍白地躺在架子车上，现在看起来却精神了很多。她这样的状态，反而引得庄秀芹更担心她了，便小声问道。

一边问，一边伸出手掌摁在了她的额头上。

额头已经没有昨晚那么烫了。

昨晚她烧了一夜，浑身滚烫，要不然她也不会去偷银子。

“不烫了。”

庄秀芹摸了一个萧芸芸的额头，验了一下她的体温，小姚氏接着也验了一下。萧芸芸额头的温度跟她差不多。

看样子是真的烧退了。

小姚氏看了庄秀芹一眼，随后又看向萧芸芸，问道：“你觉得你有没有浑身很难受？”

烧退了是好事。

但有可能会反复。

“没有。我现在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饿了。小姚大娘，咱们回去吧。”装晕装完了，她不能再装了。

若是一直装到燕云城医馆，看病还要花银子。

大姚氏让小姚氏跟着，其实就是过来帮他们垫付银子的。但就算是小姚氏垫付了银子，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还不起啊。

“娘，咱们回去吧？我真的没事儿了。”

萧芸芸问小姚氏要回去，小姚氏可不敢做决定，毕竟要是萧芸芸再有个什么事，庄秀芹再赖到她身上去。

所以她就没有吭声。

而萧芸芸见她不吭声，就扭头看向庄秀芹，满目祈求。

“行吧。那咱们就先回去。”庄秀芹虽然疼萧芸芸，但也是有分寸的。他们手头没银子就是没银子，所以既然萧芸芸都开口说要回去，他们就回去吧。

要是她再有什么情况，她再去村长家借钱。

萧芸芸发烧三天，前两天的时候并不严重。像他们这样的农户生个病熬一熬就过去了，非不得已是不会请大夫抓药的，喝点土偏方就成。

但昨天晚上一夜，萧芸芸的病情突然加重，所以她来不及四处借钱才偷了张兰藏的钱。

她之所以向张兰下手，主要是她一直觉得爹娘存下的银子全都被张兰一个人给昧去了。

家里这些年虽然不富裕，但多少还是有些存银的，娘去个镇上，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银子都带上。

庄秀芹开口答应往回折返，这一下子萧远行无话可说了。拉着萧芸芸跟她三个弟妹往下窑村行去。

下窑村背靠整个青龙山脉，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村子下面以前有个煤窑，故得名为下窑村。

时值二月中旬，气温还不那么高，所以每个人身上还穿着厚衣裳。萧芸芸穿的最厚，她身上套的是一件薄袄。

青布的袄里袄面，前面打着花扣。

小袄是挺暖和的，但胸前一片脏兮兮，味道刺鼻。

萧芸芸很脏。

遗传于庄秀芹。

不止她脏，萧青青、萧明明、萧凡凡都脏。

萧明明伸手挠了挠头，又挠了挠头，萧芸芸代入感很强，此刻她浑身都开始发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