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撇子？”

王捕头和府尹面面相觑，片刻王捕头开口问道：“莫公子，何为左撇子？”

被这么一问，莫小默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说法有问题，

是啊，三年多了，来到这里这么久，他还从未听到左撇子这个叫法，也从未见到过左撇子的人，

于是解释道：“哦~所谓左撇子，就是惯用左手的人。”

“具体说，就是这样的人，习惯用左手写字，吃饭等等。就像王大哥你，平时都是右手拿刀比较趁手，而左撇子的人，往往都是左手拿刀比较趁手。”

“有这样的人吗？”

王捕头用右手抽出自己的随身佩刀，然后换到左手上，比划了几下，确实是极其的别扭。

“自然是有的，只是相当对于我们这些惯用右手的人来说，数量少了一些。”莫小默笑了笑，

府尹犹豫了一会儿，道：“莫老弟，如你所说，左撇子的人数量稀少，纵然京都有百万人口，想找一有如此特征的人，也并非难事，只不过你是如何确定凶手就是个左撇子呢？”

莫小默也不确定，想了想道：“方才我说了，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推断，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根据仵作的说法，这死者陈五的伤口，自右向左，前深后浅，绝大多数情况下，出现这样的伤口，说明刀是从右边进入，由左边划出，”

“之前我们已经推断出，凶手是站在死者身后行凶，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使用左手持刀，才能给予死者造成这样的伤口，”

“而且，据我分析，这个凶手应该是第一次杀人，若是职业杀手，不会留下这么多的痕迹，”

“所以，凶手在出刀的时候，是下意识的，这种下意识左手出刀的人，很可能就是个左撇子。”

王捕头若有所思，“莫公子，您这个说法似乎有些牵强啊，很难证明凶手是左撇子。”

“如果凶手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完全可以伪造左手行凶的迹象。”

“另外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如您所说，凶手是第一次杀人，慌乱之中，没有站好位置，只能用左手出刀。”

莫小默看了看桌面上的两只酒杯，在他的印象中陈五是一个惯用右手的人，

右边那只酒杯应该就是他之前所用，

至于左边那只，莫小默总感觉酒杯所放的位置有些不对，

倘若凶手当真的是个左撇子，酒杯目前所在的位置，倒是符合常理，

即凶手左手持杯，走到陈五身边，喝完之后，顺手放下，以酒杯目前摆放的位置看，是完全能说得过去的，

但若凶手是右手持杯，喝完放下，也完全有可能摆在现在的位置上。

沉思了片刻，莫小默道：“王大哥说得不错，的确有这种可能。所以我说并不能完全确定凶手是左撇子，还是那句话，权当做个参考吧！”

王捕头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道：“既如此，那我现在就去排查陈五的人物关系。若是发现其中有惯用左手的人，抓来给您审问便是。”

莫小默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在这之前，王大哥你还是要派人去查一下，昨日醉乡楼那间雅室有没有客人。”

“放心吧莫公子，我先去办这件事。”说完王捕头转身离开，

“哎，王大哥，你等一下！”

莫小默叫住王捕头，看向府尹，“大人，有件事还需要您拍板。”

“莫老弟，案子的事你多费心，有什么需要本府协助的，你尽管说！”案情有了突破，府尹此刻的心情，较之先前已经变得大好，

莫小默笑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跟大人要点赏赐！”

“赏赐？”

府尹疑惑的看着莫小默，案子还没破就要赏赐，在他的印象中莫小默不是这样的人啊，今日怎会突然说出这样不合规矩的话来？

“大人恐怕是误会了！”

莫小默猜到了府尹心中所想，解释道：“这个赏赐不是给我的，我的意思是要大人发一个悬赏榜。”

“但凡有人能够提供有关凶手的线索，只要事后查明对破案有帮助，便赏黄金百两，大人意下如何？”

一听这话，府尹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发悬赏榜当然是没问题，破案需要嘛，以往也发过。”

“可这百两黄金，不是我说啊莫老弟，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你也知道，我这府衙也不富裕啊！”

“要不...要不十两？”

莫小默无奈的摇摇头，道：“大人，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况且此案非比寻常，这可是凶杀案。”

“您为官这么多年，难道不知老百姓心里想些什么？他们无非就是图过个安稳日子，谁也不愿意没事给自己惹麻烦。”

“就拿本案来说，尽管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看到凶手的样子，”

“可您别忘了，这段时间可是上元佳节，就算是亥时，路上多少也会有行人出没，”

“更别说本案的案发地是在客仙居里，旁边还挨着醉乡楼，”

“如此繁华的地界，要说没人看到凶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之所以现在也没人出来指证，我觉得看到凶手的人，肯定是怕给自己惹麻烦，”

“毕竟这是凶杀案，敢杀人的人，又岂是普通人敢得罪的。”

“但是如果官府能够重金悬赏，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直觉告诉我，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提供线索。”

“正如您所说，百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若是普通百姓家庭，一辈子的花销恐怕都够了！”

府尹听着莫小默说完，也觉得很有道理，可让他拿出百两黄金做悬赏，还是很肉疼，纠结了一会道：“老弟你说得对，就本案来说，确实应该重金悬赏，”

“可...可我还是觉得百两黄金有点太多了！”

“五十，五十两黄金，老弟觉得如何？”

眼见莫小默没有任何反应，府尹看了看王捕头，走到莫小默身边，低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老弟啊，不瞒你说，府库中现在只有不到三百两黄金了，”

“除去事后给你的一百两，若我再拿出一百两做悬赏，那府衙往后的开销，可就捉襟见肘了，你也得理解一下我的难处啊！”

堂堂一府衙门，府库中只有区区不到三百两黄金，这倒是出乎了莫小默的意料，

不过这与他可没有半点关系，他该拿的钱必然是要全数拿的，

出百两黄金悬赏线索，多是多了点，那也是办案需要，

如此大案，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再说了，若是府衙到时候真揭不开锅了，上面肯定不会不管，

毕竟是一府衙门，那是朝廷的脸面，

难道还能让他们饿死不成。

所以，对于府尹的哭穷，莫小默丝毫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的道：“大人，对府衙的现状我深表同情，可我也没办法，办案需要嘛，这您也得理解。”

“当然了，您才是大人，我只是个出主意的，至于怎么办，出多少钱，最终还得您说了算。”

“不过，最后要是因为没有及时的找到线索，而耽误了办案时间，康亲王那边怪罪下来，您可不能怨我。”

莫小默最后一句话说完，府尹立时愣在了那里，

案情有了重大进展，让他有些得意，似乎忘记了后面还站着一个康亲王，那可是决定他这顶乌纱帽去留的主，

“行，就按老弟的意思，百两黄金悬赏线索！”

府尹不再犹豫，当即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