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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别有用心


夜色繁华的都市下,唐朔独自一人来到州河大桥之上。今天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配合着这彻骨的寒风,让他更加觉得人世的悲凉。

白天他被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干了4年的公司毫不留情地解雇了,郁闷之下晚上回到家里,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居然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在自己的床上行苟且的事。实在难以想象之前每天加班的他,这种事已经在家里发生了多少回。

自己费心费力地加班努力工作,为的就是能给女朋友一个好的生活,没曾想却是一腔心意无人在意。一般的人看见在自己的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冲上去把这对不要脸的人暴打一顿,但生性胆小怕事的唐朔的选择是——多门而出,落荒而逃。

试问没有人的经历比唐朔的人生更加悲惨了,或者说没有人比他活得更加失败了。

这一天不仅仅是唐朔人生的低谷,更是他生命的低谷。

备受打击的他产生了极度厌世的想法,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都显得多余。唐朔从都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二十三年的人生充满了消极与悲观。他自幼无父无母,在福利院长大,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唯一的亲人——女朋友薇薇却和自己大学里最好的兄弟葛杨上了床,还是在自己的家里。辛苦忙了大半年的项目被腰斩,然后被辞退。毫无疑问,作为现在的都市人,唐朔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唐朔突然仰天大喊:“老天爷啊,还能让我更悲催一点吗?”

天上突然打了一道闪电,吓了唐朔一跳,在大冬天还能看见闪电,可以说是相当稀奇的事了,这也算是老天爷对唐朔呼喊的回应吧。

唐朔爬到桥上栏杆的外面,低头一看,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河水,在这寒冬里河面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白气。今天他要做一件谁都感动不了,唯独感动自己的事情。

“算了,这一世活得太糟糕了,还是早点投胎下辈子好好做人吧,或许我成为一个成功的人,薇薇就不会和葛杨好了。”

唐朔万念俱灰,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然而,就在倾斜的角度快要达到掉下去的时候,唐朔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全部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弄得他毛骨悚然,心生惧意。最后,唐朔猛得睁开眼睛退了后来。

唐朔大口喘着粗气,神情又是悔恨又是懊恼。

“我果然是个废人,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姑娘也爬出了栏杆,来到边上。小姑娘打扮时尚,但隔了几米远都能闻到身上浓重的酒味,看那模样就算不是烂醉也差不了多远了。

只见那姑娘突然大吼一声:“孟云,你个混蛋,你这个负心汉,我林佳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来这姑娘也是被情所伤之人,不过看这架势是要跳河自杀来殉情的节奏。这年头居然自杀还会碰到一起,也算是有缘了。

善良的唐朔不愿意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就这样死在这里,立刻跑上去抱住醉酒中的姑娘。

“小妹妹,淡定啊,生活如此美好,千万别想不开啊。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其他值得追求的东西啊。”

唐朔劝别人的时候倒是一套一套的,却忘了自己刚刚就是要自杀殉情的那个人。

谁曾想这小姑娘直接一巴掌扇在唐朔的脸上,留下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唐朔也是一脸懵:“你打我干什么?”

小姑娘打出一个饱嗝,满嘴的酒气:“臭流氓,不要以为本小姐喝醉了你就可以占便宜,我打你都是轻的。”

唐朔也是没想到自己好心救人居然被当成了流氓,被一通骂不说还挨了一巴掌。

“谁占你便宜了,我是好心救你。”

“臭流氓还抵赖,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两人推搡之间,唐朔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毫无征兆的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冬天的河水冰冷彻骨,寻常人哪里能够承受住,掉进河里的一刹那,唐朔就被冻得僵在了那里。本想着游泳挣扎出水面,可双脚立刻抽筋,完全蹬不上力,加上冰凉的河水,唐朔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热量在迅速的离开身体,随之而来的是寒冷的侵袭。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死定了,倒还真的殉情了,不过,希望警察们别为难那姑娘,她也不是有意的。嗨,我都这样了还有空担心别人,唐朔,你这烂好人当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当够吗?

唐朔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直觉正在快速的消失,这是人死前的征兆。到了这一步,活下来已经是无望了,看开这一点唐朔反而觉得轻松了。

我这一辈子小心翼翼没干过任何事,应该不会下地狱吧!

最后,唐朔闭上了眼睛,身体朝着河水的深处沉下去,越沉越深,直到漆黑的黑底……

像是做了一个许久的梦突然间醒来,唐朔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个硕大的拳头正朝着自己的脸冲上来。

然后,没有任何意外,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一拳,瞬间觉得嘴唇上皮有什么猩热的东西流出来,一摸发现是鲜红血。

难道自己死了之后到了阴间还要被人欺负吗?

唐朔就算脾气再好此刻心里也气不过,抬头要看看究竟是谁做鬼都不放过自己。只见几米远处站着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露出了半个胸膛,穿着一身昂贵的白色丝质睡衣,头发用高冠束起,脸上有些微醺的意味,很像......对,很像曾经看到过的漫画上的西门庆,这活脱脱一个古代纨绔子弟的打扮啊。

而这周围的环境呢,就更加奇怪了,既不是寒风阵阵的州河大桥,也不是鬼气森森的阴曹地府。反而被装饰的灯红酒绿,耳边有那种古代的敲钟乐还有些微的嘈杂声与欢笑声,空气里飘荡着让人沉迷欲醉的酒香,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难道老天爷知道我死的委屈所以让我死后上了天堂?可这天堂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

正在唐朔还在想这里是哪里的时候,刚刚打他一拳那人指着唐朔说道:“好你个不长眼的混账小子,敢跟我马士国抢女人,你可知我叔父是谁吗?”

唐朔听得不明所以,什么什么抢女人,马士国又是哪位大佬?他自己的女人都被好兄弟给抢了,他找谁说理去,自己可不乱背锅。

“喂,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还给我装蒜,兰馨姑娘本与我举杯赏月聊得好好的,你一来直接就给抢走了,你这不是横刀夺爱是什么。我马士国从小到大还没在佳人面前吃过这样的瘪,你今天不脱一层皮让你长长记性你是不可能走得了的了。”

说着指着唐朔的身后,唐朔回头看去,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古代美女。黛眉轻扫,红唇轻启,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嘲讽。眼波一转。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忘记一切,红色的外袍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在这昏沉沉的灯光下白得有些发亮,人间尤物说来也不差啊。

这这这...这是什么鬼啊,唐朔已经彻底风中凌乱了。

“大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也不认识这位小姐啊!话说,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叫马士国的男人见唐朔还在装蒜,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再看一眼一旁的佳人,自己真是在佳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自己初来乍到,不立下一点威严在这是无法立足下去了。一想到这里马士国就觉得分外生气,大步踏上前来,又是一拳挥舞过来。

这一次,心里有了提前准备的唐朔看着这一拳,觉得很奇怪。他的出拳速度慢到在自己眼里仿佛就是慢动作回放一样软弱无力,自己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一个小撤步就躲开了这一拳。

马士国一拳打空,由于惯性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模样十分的滑稽,引得后方的仆人嗤嗤一笑。

“大哥,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啊。”唐朔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反应什么时候这么快了,这要是以前自己是必中的一拳啊。

难道人死了之后还会变的厉害?

马士国只觉得遭到了羞辱,他从未这样丢过面子,还是在美女佳人的面前,这让他已经羞怒难当。

“你们还愣着作甚,赶快修理这厮啊,我要他横死在这里。”

他的四个仆人这才愣过神来,冲着唐朔跑过来。唐朔生平是最不会打架的,所以自己被绿了都只能哭着鼻子跑了,何况现在来对付四个大汉。

唐朔常识一般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却听得一声喝令:“速速上楼保护小侯爷安危。”

接着听到一串密密麻麻急促的上楼声,越来越近似乎是到了自己的身边。

等待了几秒钟,还是没等来拳头,却等到有人轻拍他的手臂:“小侯爷,小侯爷——”

唐朔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嘴里哇哇乱叫:“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告诉你们我可是很厉害的,不要惹我,我生起气来我自己都害怕的。”

一阵乱舞之后,唐朔睁开眼睛,发现两双陌生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这两人的打扮也是古代人,并且腰上还配着明晃晃的大刀。这让唐朔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拍古装戏的片场。

“小侯爷,已经没事了,这些对你不敬的恶徒已经全部被制止住了。”

唐朔这才发现刚刚要揍他的那几个人已经全部被一群官兵打扮的人彻底制服蹲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形?难道我穿越了?这种事还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其中一人向唐朔行了一礼:“小侯爷,这些恶徒冒犯您,需要将他们就地正法吗?”

“就地正法?啥意思?”

这人立刻起身,拔出腰间佩刀朝着那马士国其中一个仆人的脖子一刀砍下去,没有一丝的犹豫,顿时人头落地血如水柱从断头之处喷涌而出。

谁能想到这些人脾气都这么暴躁的,说杀就杀,唐朔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杀人,更是第一次看到砍头这种事。

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在眼前被砍掉了脑袋,溅在他脸上的血液还有余温,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是真正的血,这个人也是真正的死去了。

现在唐朔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不是走错片场了,他是真的穿越到古代了。

这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但自己就真真切切的经历了,前世的自己死了然后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重新活了一次。

接着,这人还要动手继续杀其他的人,马士国跪在那里浑身发抖,汗如雨下,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势。

似乎是唐朔护卫的那人高举起手中的刀,寒光一闪对准了马士国的脖子:“胆敢冒犯小侯爷,杀无赦。”

“等下——”

唐朔扑上来抓住了他的手才没有让他这一刀顺利的砍下。唐朔身为一个现代人,在法治的国度里长大,见他们这样草菅人命,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唐朔突然冲出来阻止自己,那位仆人似乎也是觉得有些反常:“小侯爷,您这是何意啊?”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的。”

这下反倒轮到那护卫懵了,完全不懂唐朔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有人冒犯了自己,却还护着这些人,这可不是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侯爷平日里的作风啊。

现在虽然仍旧是一片茫然,但心里大致有了一点谱。唐朔心里猜测,自己穿越的这个身份似乎还不低,而这些突然出现的护卫似乎是来保护自己的,也就是说他说的话管用,这些人也会听他的。

“咳咳,他们刚刚也没对我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罪不至死,不用拿命来抵。已经杀了他们一个人,达到了警示的作用就行了,其他人就放过他们了吧。”

所有的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他们的这位小侯爷嘴里说出来的,这简直匪夷所思。要知道整个常安城的人都知道,这位小侯爷是出了名的乖张暴戾,睚眦必报的人。哪怕是路边一个看不顺眼的人都会遭到他非人的对待,更别说这些冒犯自己的家伙,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走了。

不过唐朔有一点终于是猜对了,他的话确实起了作用,这个护卫在他的命令下放下了手中的刀。

“你们其他人也都把刀放下吧,没必要这样严肃哈。”

其他的护卫纷纷把刀放下,刚刚眨眼之间就要血溅五步的气氛瞬间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你记住了,你冒犯的是镇国侯府二公子,陛下亲封的小侯爷,这罪名诛你满门都不够赔罪的。但我们小侯爷在心仁厚不予你计较,你好自为之,回去感恩戴德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到宅心仁厚这四个字的时候,这个护卫心里觉得还有些别扭。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们家的这位小侯爷。

马士国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自己刚刚来到京城,本想着好好玩一下放纵一下,一亲京城美女的芳泽,不想却惹到了最不该惹的人,命都差点交代在这里。

“是是是,小的明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莽撞了小侯爷,多谢小侯爷宽宏大量。”

唐朔看了他一眼,估计被吓得也不轻:“打我这一拳我就不计较了,希望你以后多多向善,不要动不动就打人,这是一个法制的社会。”

说到这里,唐朔还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疼。其他人倒是一愣,这种话从来不会在小侯爷的嘴里说出来,这会居然这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没有一丝的不适应,看那模样也不似假装的。

莫非这小侯爷突然转了性?

马士国长舒了一口气,这是好险不险捡回了一条命啊。使劲用头磕着地板,每一下都磕出声响:“多谢小侯爷,多谢小侯爷不杀之恩。”

唐朔看着都替他疼:“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马士国巴不得现在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吩咐着手下抬着被砍了头仆人尸体一溜烟酒跑没了影。

两个护卫中身材较高的那个走过来再次向唐朔行了一礼:“小侯爷,咱们快些回去吧,镇国公老爷还在家等着呢。”

唐朔现在脑子里乱的很确实也不知道现在该干嘛,既然有人提出来了那自然就再好不过了。

“好,我们回去吧。”

唐朔在这么多人的簇拥下下楼去了。那位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兰馨姑娘看着唐朔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勾人夺魄的笑容。

“这小侯爷倒是有趣的紧。”

他们一走,醉花楼的老板娘沈娘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地的血迹赶紧吩咐下人打扫干净:“唉,这位小侯爷每次来都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咱们醉花楼可真是吃不消啊。”

“沈娘,人小侯爷可是出手阔绰的很,每次可都没少你的赏钱的,你这样说可是不好。”

“我当然知道,可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天天都有血光之灾这生意怎么做下去呢。”

“我啊,倒是对这位小侯爷越来越感兴趣了。”

走出来后,唐朔才知道刚刚身处的是一家名叫醉花楼的青楼,现世的唐朔除了碰过自己的女朋友就没碰过任何其他的女人,当然小时后被邻居家姐姐拉到玉米地里强行摸她胸脯不算。就这样的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到真正的古代青楼,这也算是一大奇遇了。

此时这里的世界也到了冬季,外面寒风呼啸,刚刚在那醉花楼里有火炉子烤着还不觉得,可这刚一处来发现自己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还真有些冷。

较矮的护卫递过来一件毛绒绒的长袄一看就价值不菲,披在了唐朔的身上,效果倒是出奇的好,瞬间就暖和了许多。

醉花楼的外面已经有一辆四人抬的轿子等候着了,看模样就是来接唐朔的。

唐朔几乎是被人抬进了轿子里,那两个护卫则分站轿子的两边保护着唐朔。

坐在轿子里的唐朔却是如坐针毡,他现在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啥也不知道,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肯定就会露馅的。他既然重生了,这一次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活得不明不白,他得自己掌握主动权。

唐朔偷偷拉开轿子右边的帘子,悄悄对旁边的护卫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护卫愣了一下,小侯爷居然忘了他的名字了,不过还是老实地回答:“属下唐奇,是侯府中的护卫,那边的是唐博,也是侯府护卫。”

姓唐,看来还都是本家。

“那我叫什么名字啊?”

这下唐奇就真的愣住了,这世上居然还能忘记自己是谁的。这小侯爷平日里虽然胡闹了一点,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智力低下之人啊。

见唐奇一脸的疑惑,未免他看出端倪唐朔立刻解释道:“最近头疼的一直厉害,刚又被打了一拳,有点间歇性失忆,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唐奇听了惊慌无比,满脸担心的神色:“小侯爷,你的头疼加重了吗?要不要请济世堂的大夫来看下。”

原来这具身体之前就有头疼的毛病,那真是太好了,唐朔随便编的一个理由就完美的对上了。

“不用不用,我就是有些小小的失忆,你告诉我就行了。”

“小侯爷乃是当今镇国公的次子,镇国侯府的小侯爷唐未归。”

唐未归,这名字听着还不错,看来自己以后就要用这个名字了。小侯爷听起来也是很大的官,看来自己并未像那些小说里一样穿越过去都是一无所有,从最底层开始种田,老天对自己还是很恩惠的。既然上天给了我第二条生命,那就借着唐未归这个身份,重新好好活一次。这一世,我定要活出一番天地来。

从小到大都是逆来顺受的唐朔倒是很容易就认清了这个既定的现实。

“唐奇,那现在是何朝何代,我又身在何处?”

唐奇的额头上全是汗水,但还是一字一句的回答:“启禀小侯爷,现在是南明历一百三十二年,这里是夜唐京城常安城。”

南明?夜唐?唐朔自认历史学的还不错,明朝和唐朝倒是有,但从来都不曾听过有南明和夜唐这两个朝代啊。

“我夜唐为何要用南明的年号?”

“小侯爷,在五十多年前,我们夜唐就成为了南明的附属国了。所以不能有自己的年号,只能用主国南明的年号。”

这还是一个属国,可真是悲催。

“那周遭还有哪些国家?”

“南部有蒙元,东部有南明,北部有北周,西部有巴云。在远一点还有后梁和东离。还有像咱们大唐一样的属国,例如祁宋和中晋等。”

听起来这倒是一个乱世纷争百家争鸣的时代,看来自己是到了一个平行的时空。想到这里唐朔自己也是郁闷不已。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次,居然是平行时空,那自己所学的那点历史知识就完全用不上了,根本不可能达到未卜先知开挂一般的人生。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当这个什么小侯爷,靠着祖上的荫蔽过完这一生吧。

这回镇国侯府的一路上,通过唐奇之口,唐朔,哦不,唐未归恶补了一下,已经大致了解了自己所处的时代背景。

这是一个乱世纷争的年代,存在着许多的国家,各国之间为了土地或为了资源兵戎相见,尔虞我诈,纷乱不止。

唐未归家里有个父亲名为唐应征,算是家里的顶梁柱。唐应征的爷爷,也就是唐未归的祖父原本并不姓唐,曾跟随夜唐开国唐王一手打下了江山,因为功劳大被赐予“唐”姓,加入皇室之列。但到了第二任唐王的时候由于昏庸无能,国力衰弱,被南明趁势而入,去除国号成为属国,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当今的镇国公唐应征夫人早年去世,膝下有四个子女。长女唐未玲已嫁入皇宫成为贵妃,长子唐未央年纪轻轻已经是一方统帅成为东征大将军统领着有着二十万之众的龙卫军,此刻正在南部边境对抗蒙元国的来犯入侵。而唐未归在家中排行老三,承袭爵位小侯爷。唐未归还有一个小妹唐未鸢,承袭爵位南平郡主。

这一家子都得到当今夜唐皇帝的高度重用,可以说是权倾夜唐,成为王室之下最大氏族,可谓风头一时无两。

对于如今穿越过来的这个身份,当了二十多年普通人的唐朔,那是相当的满意。难得当上了官二代,这可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体验啊,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既定的现实,那这一世可要好好感受一下。

切不可再度荒废了这一世,唐未归的心里一直这样默默提醒着自己。

唐未归坐在轿子里,目睹了常安城夜里的繁华,虽无电灯,但处处灯火通明,灯笼高挂,夜市热闹,来往穿梭的行人虽比不上现代的大都市,但在古代来说也算是相当热闹繁华了。

唐未归看着这外面陌生的世界,表情是如此的好奇,自己现在所身处的世界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身临其境,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再在这街上走一走看一看,当不枉自己这一次穿越。

很快就到了镇国候府,轿子停了下来。

唐奇掀开帘子,弯腰说道:“小侯爷,到了。”

唐未归有些忐忑的走出轿子,面前是一座宏伟的宅院,一堆硕大的铜狮子坐镇门前,威严森武。门前足足有六个身着铠甲手拿长枪的士兵站岗守卫,颇有将门之威。正门之上一块漆红牌匾,上面刻着四个正楷鎏金大字:镇国侯府。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一股力量穿透人心。这四个字似乎自然而然就带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这些守卫的士兵看见唐未归齐声道:“小侯爷。”

唐未归从未见过这阵仗,还有点被小小地吓了一跳:“大家好,大家好。”

这些士兵皆是疑惑的神情,他们的这位小侯爷是从来不会和他们打招呼的。

唐奇和唐博带领着唐未归走进了镇国侯府。这侯府里面倒是装修得比较的素雅,并没有传统印象中权贵人家的那种亭台小院,反而种着一些小金竹和花花草草,院子里的路都用一些鹅暖石铺砌而成,既温馨又恬静,颇有些曲径幽深的意境。这宅子里面和外面的装饰完全是不同的两种风格,这一点倒是让唐未归有些意外。

来到前堂前,唐未归远远看去前堂里背对着他站着一个人,穿着紫金色的纹龙华服,头发有些灰白看上去已经上了些年纪。

唐奇对着这老人家行弯腰鞠躬礼:“老爷,小侯爷回府了。”

原来这人就是这一世唐未归的父亲,夜唐的镇国公唐应征,如今镇国侯府的主人。

唐应征并未转过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而苍老:“你们下去吧!”

“是。”

唐奇和唐博退了下去,走过唐未归身边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同情的神色。

唐未归不明所以走上前去,想着该怎么开口呢,突然唐应征转过身直接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唐未归彻底地懵在了那里,这一巴掌用力非常之大,刚止住不久的鼻血又流了出来,但他可没空去擦拭。

唐应征那张苍老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的神色,他本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加上此时正在气头上,唐未归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吃了自己,吓得都不敢抬头去正视唐应征的目光。

“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

没有丝毫的犹豫,唐未归直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板上,这下反倒让唐应征有点不适应了。

自己这个小儿子,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哪怕是自己也是一点也不怕,处处和自己对着干,可是今天居然叫他跪下直接就跪下了,莫不是这混小子也知道自己错了?

他哪里知道此刻跪在眼前的小儿子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儿子了。

“让你好好读书练功,太傅院不去,让你好好练武,新武阁你也不去。不去你在家里呆着也成,你却天天往醉花楼那等风月之地跑,这一去还闹出事。你是我唐应征的儿子,却怎的如此不堪,当真是要把为父这张老脸的脸全部给丢光才算完吗?”

按照以往的情况,唐应征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这混小子一定会说一大堆的话来义正言辞地反驳自己,完全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罪过,可是这一次这小子就一直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也没有要反驳他的意思。

这下唐应征的火气是彻底的消失不见了,转而代替为巨大的疑惑。他的这个小儿子什么样的脾气自己是最清楚的,从小由于全家人的疼爱养成了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到处惹是生非,就算自己这个亲爹也是一点也没有办法。要说在这常安城里,虽未有任何功名加身,但唐未归的名气可不小,那是出了名的公子哥,坊间人送外号常安小银龙。

唐未归也是思绪百转,他不知道这具身体之前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错,但此时此刻也只能自己全都背着了。

“是...是孩儿错了,望爹爹责罚。”

唐未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里是怎么蹦出这句话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唐应征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小子居然会向自己认错,这简直就比天上掉银子还稀罕。他突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即蹲下来放缓了语气,还带着有些试探的语气问道:“你跟为父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外面闯了什么更大的祸我还不知道的?无论你闯了何等祸患,你但说无妨,为父都帮你扛下来。”

唐未归使劲摇晃着脑袋:“没有没有,孩儿只在醉花楼里闯了祸,除此之外再没做任何事。”

饶是征战沙场数十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唐应征也是彻底地懵了,完全看不懂唐未归这突然的是怎么了。如果仅仅只是在醉花楼里闯了祸,那远远不至于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害怕的,可是见他这般模样也绝不似装出来的,唐应征一早的怒气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未归,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见唐应征的语气略有缓和,唐未归借坡下驴:“孩儿就是觉得最近头有些疼,然后老忘记一些事情,有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记。”

唐应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儿子的头痛之疾一直有之,会变成这样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要负最大的责任,心里那慈父之爱生起,哪里还有什么恨意。

“唉,罢了罢了,你快些去歇息,明日一早我让济世堂的林大夫来帮你看看。”

“那孩儿先告退。”

唐未归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去了,自己还真是不擅长应对这些啊。

唐未归在唐奇和唐博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足足有一百多平米的个人大房间,装饰家具之类虽算不上豪华奢侈,但温馨,古香古色别具一番风格。

唐奇和唐博生起了房间内的炉火之后便退下去了,只留下唐未归一个人。

唐未归摸了摸还有些疼的鼻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上。

这里就是自己以后居住的房间了,要是放在未来的时代,自己有个这么大的房子早就成了百万富翁了。

唐未归看着自己的双手,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灵魂穿越这种这么扯的事居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唐未归打心底里终究是没什么野心的人,原本还以为穿越了一切要从头开始,没想到上天待自己不薄,生在了镇国侯府这样的家庭了,至少是吃穿不足了。想到这里,唐未归居然还有些满足,安于这样的现状。

唐未归走到一面铜镜面前,借着微弱的烛火看清了自己的容貌。怎么说呢,比起原来标准的都市宅男猥琐脸,现在这张脸俊俏挺拔,五官棱角分明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那都是妥妥的美男子啊,总体说来,唐未归对于这一次的重生那是相当的满意,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也不例外。

“镇国公,小侯爷,唐未归,这就是我现在的身份了,想不到我也有成为富二代纨绔公子的一天。”

突然,一声清脆的“吱呀”声传来,窗户被人推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从外面爬了进来。唐未归反应非常的灵敏,即使是这微小的动静还是被他发现了,几个跨步就来到窗前一把反手扣住这个贼人。

“什么人?”

唐未归这才发现,什么时候自己的身手这般矫健了,仿佛是下意识一般,他都没有察觉到。

“哎呀,你弄疼我了。”

居然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唐未归吓得赶紧松开手。

皎洁的月光下,这女孩一身碧绿色镶花棉服,头束紫金钗,年纪约莫不过十五六芳华,神态天真、灵动顽皮,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小小年纪便已是倾国倾城之姿。

小姑娘歪着脑袋看着唐未归:“二哥,爹打你了吗?”

二哥?唐未归突然想起来了,回来的路上唐奇曾告诉过他,他还有一个妹妹叫唐未鸢,被陛下亲自封的南平郡主。

看起来这个突然闯进他房间里的小女孩就是他这一世的亲妹妹唐未鸢了。

前世无父无母无兄弟无姐妹,孤儿一个的唐未归,独自一人在福利院里默默地长大,然后开始了自己短暂而又悲惨的一生。但这一世不仅有了父亲,还有这么一个水灵的妹妹。并且大家都很关心自己,这是来自亲人的关心,不虚假也不夹带任何利益。这份来自家人的温暖是唐未归上一世作为唐朔来说整整一辈子到死都不曾体会过的。

唐未归心里感受到一股温暖,在这冬天里比火炉还要给人温暖。唐未归本想着说一句谢谢妹妹的关心,可唐未鸢的一句话让他把这句已经要脱口而出的话给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唐未鸢突然凑上来盯着唐未归的脸,脸上却满是失望的神色:“什么嘛,就流了点鼻血,我还以为爹爹要把你的屁股打开花,我还说特地跑过来看看你的惨状,结果白让我期待了一番,真是让人失望,爹爹居然会对你手下留情。”

唐未归当即就石化在那里了,开心没超过一秒,这前后巨大的落差让他断定,这是亲妹妹,绝对无疑。

唐未鸢双手插着腰,来到堂前很顺手地就点燃了蜡烛,烛火照射在她那清秀的脸上,红通通的。这位妹妹双手插着腰来回踱步打量着唐未归,而唐未归也在同时打量着她。

印象中的什么郡主啊,豪门小姐都是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不擅言谈,并且不会到处走动,更不会大半夜的出入一个男子的房间。可是啊,这些古代女子独有的气质在自己这个妹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倒是更加接近现代女孩的性子,天真烂漫,活泼好动,总之就是闲不住。

“二哥,我咋感觉你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了呢。”

这没由来的一句唐未归差点魂没给惊出来,难道自己这么快就露馅了吗?

“以前我要是这番寻你开心,你虽不至于打我,但铁定会赏我一个板栗,但这次居然什么都没有说诶,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脾气没那么暴躁了,反而有些唯唯诺诺的感觉。”

唐未鸢很是好奇地看着唐未归,小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咳咳,是我今天太累了,没那么多的精力和你闹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房间休息吧。”

“二哥,你天天都往醉花楼跑,和我说说醉花楼的女子是不是都很漂亮啊,是不是一个个冤家冤家叫得你都快听得酥了。”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会对青楼感兴趣呢?”

“哼,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你们男的就哪里都能去玩,我却每天都被爹爹关在这侯府里不让出去,我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啊!也想去逛逛那名满常安的醉花楼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你一个姑娘去醉花楼里做什么?”

“我可以女扮男装啊,告诉你我要是穿上你们男人的衣服绝对比二哥你俊俏多了。”

看着少女那憧憬的模样,唐未归突然心就软了。一直被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确实也蛮可怜的,更何况是在娱乐手段极度匮乏的古代,简直是令他这个现代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那有空我带你出去看看吧!”

这话一方面是出于对这个妹妹的关心,一方面自己也想更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这个常安城到底是怎样的一座城市。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平日里究竟是怎样生活的,见识一下古代的大千世界土地风情。

可是在唐未归看来很简单普通的一句话,唐未鸢听了却是开心得不得了,原地兴奋地跳了起来。

“二哥,你说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

唐未鸢一把抱住唐未归:“二哥,我就知道你最好最疼我了。”

面对妹妹这样热情的拥抱,唐未归只能报以尴尬的笑容来掩饰自己的无奈。

第二天一早,唐应征便带着济世院的林大夫来了。林大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唐未归都检查了一遍,愣是没发现一点问题。

唐应征问道:“林大夫,犬子身体可有恙?”

林大夫很恭敬地对唐应征行了一礼:“启禀镇国公,我已为小侯爷做了全身检查,小侯爷只是有一些轻微的皮外伤,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伤病痕迹。”

唐应征看了躺在床上的唐未归一眼又看向林大夫:“可是犬子经常说头痛,还老是丢失记忆,这又是为何?”

“这——或许是小侯爷操劳过度,多些休息,我再开几幅调理的药应该就好了。”

唐应征听到这话,狠狠地瞪了唐未归一眼,若说唐未归还有什么操劳过度的,那只能是往醉花楼跑得过于勤快以至于太过操劳了,除此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操劳过度了。

唐应征送走了林大夫又回到唐未归的床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我要进宫一趟。”

“是,父亲大人。”

唐未归突然间变得这么乖巧听话,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唐应征也不免有些不适应,奇怪的看了唐未归两眼也并未多想还是转身走了。

唐未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自己究竟要如何完全在陌生的世界里生存下来呢。

在古代有着现代不能比的一个优势,那就是安静。镇国侯府上下,少说也有不下百人,可这白日里却安静无比。唐未归躺在床上都能听到院子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声。这样安静而不嘈杂的环境下,倒真的适合安心养病,算唐未归知道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病,但这样子还是要装的。

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唐未鸢走了进来。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比较干练而朴素的衣服,头发也扎起了一个小马尾,没有施加任何的粉黛,看起来到更像是一个邻家的小姑娘,俏丽可爱。

唐未鸢一进来就左顾右盼,见房间里确定只有唐未归一人方才问道:“二哥,爹爹走了吗?”

“嗯,他说要进宫去面见陛下。你来我这做什么?”

“你忘了,你昨晚可是答应要带我去外面玩的。”

唐未归这才回想起昨晚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鼻子的伤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他直接从床上起身。

“好,二哥我说到做到,带你去玩。”

唐未归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唐未鸢走到侯府的门口,却被站岗的守卫给拦住了。

唐未归还没有说什么,唐未鸢倒是先不乐意了。

“二哥要带我出去玩,你们这些下人居然敢拦着。一个小侯爷一个南平郡主你们也敢忤逆,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唐未鸢年纪不大,嘴巴倒是厉害的紧,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过来,那守卫仍旧是面不改色老实地说道:“镇国公临走时曾吩咐属下,不能让小侯爷和郡主出门,一步都不能退让,所以属下无论如何也不敢放侯爷和郡主出去,还请侯爷和郡主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下属的。”

唐应征早料到这个刺头自己走后肯定会想着偷偷溜出去,所以事先已经对府里的护卫全部吩咐过,禁止唐未归和唐未鸢外出,所以这些护卫虽然平日里很害怕这两个大魔王,但有令箭在手心里也就不怕了。

但没曾想唐未鸢也是横的主:“我今天还就要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拦我。”

唐未鸢做势就要强行冲出去,可是这些护卫的长枪死死地挡住她前进的路,她那较小的身躯如何能够冲出这些护卫的包围。

“二哥,你就看着啊,把他们全部打翻在地啊。”

唐未鸢这话一出,其他的护卫立刻神色一紧,这郡主还好毕竟是小女孩子,虽说练过一点零星的武功,但没多大的力气。可这位小侯爷不同,他的暴脾气一旦上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住。何况这位小侯爷的身手,他若是要硬闯,自己这几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够挡得住。

不过他们想多了,此时的唐未归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唐未归了。而唐未归自己也认为自己可没有那能力把这些人全部打翻在地,当即笑着说道:“既然父亲大人不让出去,那咱们就在家里呆着吧。”

说的有理有据没毛病,其实是自己心里怂了。

但唐未鸢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回答,其他的护卫也是,他们甚至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直到唐未归已经朝着院子里走回去才反应过来。

无奈之下,唐未鸢也只得跟着回到侯府里,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二哥,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爹爹不让出去你就连门都不敢出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那你说怎么办啊?硬闯?都是自家人,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和气,何况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不用太过为难他们。”

唐未鸢只觉得眼前这个二哥完全像是一个陌生人,和她往日熟悉的二哥性格根本就不是一个人,那种觉得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

“不行,今天爹爹难得不在家,这么好的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我今天就算是硬闯也要冲出去。”

说着唐未鸢就一脸死士的模样朝着大门走了过去,没走两步就被唐未归拉到了一旁。

“二哥你不愿意干嘛还拉着我。”

“真是对你没办法。傻丫头,正门不能走,咱们翻墙出去啊。”

“嘿,我就知道二哥你不会那么乖乖得呆在家里,翻墙,想想都觉得刺激了,走走走。”

两人一来到墙边,发现唐奇和唐博早已带着人在此等候了。不愧是知子莫若父,唐应征料到两人大门出不去还会想着翻墙,所以命令唐奇等护卫一直在这里等候着。

唐奇躬首道:“小侯爷,郡主,你们还是请回吧!”

唐未鸢心有不甘:“小奇子,小博子,你们这是铁了心的要挡我去路了?”

“郡主严重了,我等也是为了郡主和小侯爷的安全着想。”

“我呸,说得倒挺冠冕堂皇,你们不就是奉了爹爹的命令不让我们出去吗?”

“既然郡主知道了,也请不要为难小的们。”

“我要是偏不呢?”

见到这个情况,唐未归也很是苦恼,既不想让这些下人难做,又不想违背对唐未鸢的承诺,夹在中间是最难受的。

“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些下人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个人都敢违抗我们两个了。这侯府里我们说话到底还算不算数了。”

唐未归硬着头皮走上了,唐奇等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们神情警备地看着唐未归。这位镇国侯府小侯爷,虽说平日里不着边际,但这一身武艺却是了得,不能小觑,这侯府上下不少人都吃过他的苦头。

“唐奇,唐博,你们看这样如何,放我和妹妹出去,回头父亲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没有看到不就好了。”

唐奇和唐博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那就请让我们来跟着侯爷和郡主吧!”

唐未鸢一听好不容易能出去玩了还要带上两个尾巴,自然是十分地不愿意:“有二哥在,你们觉得这常安城里谁还能伤到我们?”

唐奇和唐博想想也是,以小侯爷的武功当今的常安城里除了明面上的那几位高手,还真没有人能够伤到唐未归的。

“属下明白了。”

随即唐奇和唐博让开了道路。最终,在唐未归的带领下,唐未鸢终于得偿所愿离开了镇国侯府。

两人行走在常安城的大街上,道路两旁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接不暇,看都看不过来。这夜唐王城,当真是热闹非凡,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都是人声鼎沸。城中穿插的河流之上还有不少通过乘船赏景的人,坐在船里欣赏王城风貌到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唐未归和唐未鸢两人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进城,左看看右瞧瞧,古灵精怪的唐未鸢,面对这花花世界开心得不行。

尤其是唐未归,这样的场景自己以前最多就是在电视上面看到过,谁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身临其境,亲自当一下古代人,体会一下古代人的逛街赶集。话说这些东西随便买一件带到现代去都只怕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

“二哥,这外面好热闹啊,比侯府里面好玩多了,可爹爹就是每天不让我出去,说什么还未出阁的姑娘不允许在外面乱走动。”

好像在古代是有这么变态的规矩:“没事小妹,以后只要爹爹不在家,二哥我就带你偷偷溜出来玩,不过我们要在爹爹回府之前赶回去,不然被爹爹发现了就不好了。”

“二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怕爹爹了,以往你不是都专门和爹爹对着干的吗?”

唐未归只觉得这具身体在自己穿越来之前还真是一个到处都在惹祸的刺头啊。

“哈哈,这个毕竟是亲生父亲,不能太任性,父亲生起气来还是很可怕的。”

唐未鸢有些怀疑地看着唐未归,因为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眼前的唐未归给人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完全就是两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迅速聚集了不少的人围观。

天生爱凑热闹的唐未鸢怎么会错过:“二哥,前面好像有热闹,走,我们去看看。”

说着就拉着唐未归往前面人群里挤过去。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人群的最中央唐未归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马士国。还真是冤家路窄,昨晚才刚刚见到了今天又在这大街上碰到了。

唐未归有一种直觉,只要碰上这个人就准没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此刻马士国正和一个玩着花篮的小姑娘在大街上拉扯,看这小姑娘的年纪大约和唐未鸢差不多,十来岁左右。

马士国表情淫邪,言语轻浮,很明显是在调戏这个小姑娘,周围虽然聚集的人很多,但都碍于他身边的那四个凶悍的护卫,以及一身贵族的打扮,在这样的时代阶级分明非常的明显,身为底层平民的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又是这家伙。”

“二哥,你认识这人啊?”

“昨晚在醉花楼就是他打伤我鼻子的,没想到今天又跑到大街上调戏小姑娘来了。”

“害虫到哪里都是害虫,看我来教训他。”

唐未鸢生来好打抱不平,见这个人如此嚣张,当即走上去。

“快放开这个姑娘。”

唐未鸢没有任何征兆地冲出去,唐未归都来不及阻止。走到人群中央一把拉过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你这个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大街上调戏小姑娘。”

马士国见到唐未鸢瞬间眼睛就亮了,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流里流气的说着:“哟,这常安城不愧是王下帝都,果然是人杰地灵,这小姑娘是一个比一个水灵啊。小小年纪居然就有了这等姿色,小妹妹,你跟着哥哥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从此衣食无忧成为富贵人家。”

唐未鸢出门特地穿了一身简单朴素的衣服,看起来倒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只是唐未鸢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马士国的主意都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想让我跟你走?只怕你的这座庙还供不下我这尊佛。”

“哈哈,小妹妹说话真是有意思,还有我马士国供不下的女菩萨,你有多大的份我就有多大的庙,保管供得起。”

说着那咸猪一般的手就伸向了唐未鸢的身上,情急之下唐未归正要站出来出手加以阻止,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只见人群里突然一个人飞了出来,在空中两个转身,好不漂亮的轻功。接着稳稳落地,一脚踹飞了马士国,随后站在了唐未鸢的面前,这时候众人才发现来人却是一个女子,紫衣劲装,干劲十足,头发也如男子一般扎起来。但这面容却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那种一眼就足以惊艳余生的类型。在她腰间佩着一把刀,加上身上有一种男儿般的英姿洒脱和爽朗身手,又并非那种柔弱的女子,女子的美貌与男子的英气很奇妙地融合在了这一个女子的身上。

唐未归心里也承认,这女子第一眼着实惊艳了他。想不到在教风板化的古代,居然还有这样身手的奇女子。

见到这女人的一瞬间,唐未鸢也开心地叫了起来:“叶姐姐,你来啦。”

这姓叶的女人微微点头,冷漠的神色露出了一些许的笑容:“出城去办了点事,正要回光明寺述职。”

“奶奶的,什么人敢踢少爷我。”

马士国被仆人扶了起来,正要发火却看见叶佩清惊为天人之姿,瞬间变了脸色。

“又来了一个更刺激的美女,哈哈,我今天真是享福了,一箭三雕,三个还完全不是一样的类型。”

姓叶的女人脸色立刻变得冰冷,那种冷到彻骨的寒冷,仿佛这一瞬间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常安京城,天子脚下,你居然在大街上公然做出此等苟且之事,眼里可还有王法?”

面对她的质问,马士国一点也不害怕:“王法?你知道我是谁吗?王法都是我家定的。”

“哼,可笑至极,王法乃是内阁,中车府,六部司之间协商拟定再加上当今陛下的允准之下合力钦定的,你却说是你家定的,光凭这一条就可以定你的死罪了。”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气势,马士国心里也有些虚了,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他如果被一个女人给吓跑了,自己的颜面何存。

“你又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姓叶的女人掏出一块青绿色的令牌,上面依稀刻着三个古篆体大字——光明寺,随即冷冷说道:“光明寺巡察都史叶佩清。”

听到这番自我介绍,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无比。光明寺那可是直属于陛下的强大组织,有着独立于六部司之外的生杀大权和审查权力。常安城里的每个人听到他们的名字都是一阵胆寒,心生惧意。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光明寺的人都是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却不想有这么一个紫衣女子,纷纷都觉得有些奇怪,但最为惊讶的当属站在人群中的唐未归。

为了不被其他人看出来而露馅,昨晚他从唐奇和唐博的嘴里套出了许多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这个叶佩清乃是光明寺大卿叶元达的独生女儿,更为要命的是她从小就和唐未归定下了婚约的未婚妻,唐未归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自己的“未婚妻”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了。

不得不说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叶佩清似乎对唐未鸢非常的喜爱,轻轻抚摸她鬓角的头发:“未鸢,你怎么一个护卫都不带就出来了。”

“我和我哥一起出来的啊。”

听到唐未鸢说是和她哥哥一起出来的,叶佩清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大威武,英气挺拔的身姿,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少女的红晕,模样显得更加的俏人。

叶佩清一直冷若冰霜的声音此刻居然有些惊喜之意在里面:“东征将军从南境回来了吗?”

唐未鸢愣了一下,当即猜到叶佩清肯定是错误的以为她嘴里的“哥”是指的大哥唐未央。

“叶姐姐,我大哥还没有回来呢,是和我二哥一起出来的。”

一听是唐未归,叶佩清脸上的少女红晕迅速消失,转而变得冰冷,甚至是比刚刚还要冰冷,并且眼神之中不乏厌恶之色。

“诺,二哥,你快过来吧,是叶姐姐。”

突然被点名,唐未归有些尴尬地走了过来:“小妹,你没事吧?”

“还说呢,要不是叶姐姐出手相助我就被那个坏蛋非礼了,二哥你还老在我面前吹嘘自己武功盖世,关键时刻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唐未归能说什么,难道说自己反应慢了一步没有跟上,只能哈哈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唐未归细细打量了一下叶佩清,走近了看更加美丽动人,这还是穿着劲装的情况下,若是穿上女人的衣服,当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了。

叶佩清感受到了唐未归毫不加收敛的注视,面露不悦之色:“未鸢,你没事我就先回光明寺了,父亲大人还在等着我复命。”

“那好,叶姐姐正事要紧,改日再登门道谢。”

叶佩清与唐未鸢告别之后看都没看唐未归一眼便直接走了。

唐未归看着叶佩清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唐未鸢突然跑出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人家都走远了还在看。不过二哥啊,虽然你们有婚约在身,但叶姐姐好像一直挺讨厌你的,倒是和大哥挺谈得来。”

“小妹,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啊?”

唐未鸢当即给他甩了一个白眼:“你从小浪荡轻浮,每次见到人家都调戏人家叶姐姐,不讨厌你才怪。”

唐未归一时间尴尬地说不出话来,看来这位小侯爷之前没少惹麻烦,难怪处处惹人嫌。

傍晚时分,两人又从侯府的院墙里翻进来。唐未归刚一落下来,就看到唐应征已经和唐奇唐博等人站在身后。

接着唐未鸢也跳下来,加入到这尴尬的场面之中。

唐未归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父亲大人,随之而来的是可以预见的怒骂。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啊?私自偷跑出去不说,还带着妹妹一起,万一在外面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是如此的顽劣。看来我对你似乎还是太过宽松了。”

唐未鸢不想唐未归一个人背锅,立刻解释道:“父亲,有二哥保护我,常安城之中没有人能伤到我。”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你就没事吗?我就进一趟宫的功夫你们都不得安宁。”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有长辈来训斥自己,自己不禁不觉得烦反而觉得有些幸福,是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可这在唐应征看来完全就是不屑的意思,心里更加生气了。

“混账东西,去给我抄《孝理经》一百遍,不抄完不许吃饭更不许睡觉。”

唐未归惶恐地赶紧说道:“是。”

说完自己几乎是逃跑一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倒是让唐未鸢和唐应征两人都愣了一下。

“爹爹,二哥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他不是最烦抄《孝理经》吗?”

唐应征也说不上来,总之觉得自己这个平日里最为顽劣的孩子似乎最近无论是说话举止还是性格都变了不少。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在外面跑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回房间去。”

夜晚时分,唐未归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兢兢业业地抄着《孝理经》,但这些古文字真的是又难认又难写,何况内容还那么多。唐未归心里估算了一下,这要是一百遍抄完怎么也得到半夜凌晨去了。

正暗自苦恼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唐应征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到唐未归身前的桌子上,饭菜上还冒着热乎乎的白气。

“我让厨房特意做的,你先把饭吃了。”

“可是我还没有抄完。”

“为父让你抄只是惩戒你胡来的手段,并不是目的。你要是但凡规矩一点,何至于此。”

“是,父亲大人,孩儿知错了。”

见到如此没脾气的唐未归,唐应征还真觉得有些别扭:“先吃饭吧。”

唐应征又从白日里那个威严肃静的镇国公变成了一位仁爱慈祥的父亲,天底下,又有哪个父母是真心憎恨自己的孩子的。

唐未归心生感动,开始吃起了饭菜,虽然就是简单的一些家常饭菜,但他觉得分外要好吃,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还要美味。

“明日你大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全城的文武百官都会出城迎接,陛下和一甘皇室宗亲也会来。”

“大哥这么厉害啊,他肯定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了吧,不然也不会连陛下也会出城迎接。”

听到这话,唐应征却反而高兴不起来,脸上满是忧郁之色。

“父亲怎么了,这不是该高兴的事吗?”

“身为臣子,食君俸禄,敌军犯我边境,驱除鞑虏是我等理所应当之事,可陛下越是这般对我们镇国侯府上下礼待,越是将我们推上风口浪尖啊。”

前世里唐未归也是看了不少的小说与宫廷剧,深知在一旦深陷这权力之中犹如置身旋涡之间,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一步错便步步错,稍有差池便很有可能一命呜呼。早在昨晚唐未归便分析了当今夜唐朝堂的局势,他的心里多少有一点的底子。

“父亲是担心镇国侯府的声望太高,引得其他大臣妒忌?”

唐应征很欣赏地看了看唐未归:“你平日里素不正经一贯喜欢胡来,但为父知道你心里明亮的很,许多的事情其实你也看得很通透。蒙祖上庇佑如今我被陛下封为镇国公,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你姐姐未玲封为玲贵妃,正受陛下恩宠。你大哥年纪轻轻已经成为东征大将军。就连你和未鸢在朝中虽未挂任何职位但也都纷纷被赐予侯爷和郡主的爵位。陛下对我们一家可以说是恩重如山,所以我们倾尽全力报答也是应该。可自古文臣武将不一心,虽然为父已经尽量谦让,但仍有许多的大臣都一直在弹劾我们镇国侯府,说我们镇国侯府拥兵自重功高盖主,多亏了陛下信任一直庇佑袒护才至今安稳,所以无论何时何地我们切不可恃宠而骄,失了分寸。”

“父亲大人不必多心,咱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人嚼舌根,我相信陛下明眼定会分辨得清,那些搬弄是非别有用心的人是不会得逞的。”

“好了,你还年轻这些事情本不该与你说,尽快吃了早些睡吧,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和我一起进宫面圣。”

“可我这《孝理经》还没抄完呢?”

唐应征白了他一眼:“你说这话是和为父较真吗?”

“孩儿不敢。”

“记住,明日进了王宫,可把你平日里的那些坏习惯给我收住了,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该问的话也不要问,多听多看少说话。”

“是,父亲。”

面对如此乖巧懂事的唐未归,唐应征还有些不习惯,但也说不出什么来,多看他两眼之后确认这是自己的儿子方才离去。

第二天一早,镇国侯府上上下下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唐未央要回来了,侯府里上上下下都要打扫一遍,而唐应征则要带着唐未归和唐未鸢进宫。

三人都穿上了相当正是隆重的衣服,毕竟要去见陛下和皇室宗亲,平日里的那些衣服是不能上这样的台面的。

三人坐在侯府的马车里,一路来到了王宫面前。

唐未归虽在电视上看过无数遍皇宫的,但亲临之时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终究是有限的,他也明白了古代人的奢华。

这夜唐王城,只见一层层青砖碧瓦,紫柱金梁,城墙之上挂有承天门三个大字,细枝末节处雕龙画凤,皆都渲染成金色,门口两尊青龙雕像栩栩如生护卫着这王宫大门,整体呈现威严气势,大气磅礴,皇家大院当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宫廷护卫则采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形式,个个全副武装。光是这宫城门前的防御就已经远超镇国侯府几个等级了。

看守宫城的倒是一位比较年轻的将领,剑眉星目,神情颇为严峻,年纪看起来比唐未归也大不了多少,但气质上成熟了不少。

唐未归知道这人应该就是负责宫城防卫事务的禁卫军统领元渐飞,也是当今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据说元渐飞原本是江湖之上有名的高手,不知为何进宫当了禁卫军统领,这一当就是五年。

元渐飞向唐应征等人行礼:“镇国公,小侯爷,南平郡主。”

唐应征也回礼:“元统领。”

“陛下与玲贵妃以及众皇室宗亲都已在正元殿前。”

“好,可不能让陛下多等,我们这就速速进宫。”

走过承天门,再穿过狭长的卫庭长廊,视野一瞬间便开阔无比,一个硕大的广场呈现在眼前。广场的尽头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正元殿。

殿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宫廷侍卫,仆人,内官,等等都在,不愧是皇家仪仗,气派无比。

当中一人一身龙袍在身,头束高冠,年纪大约四十有几,看来这便是如今的夜唐皇帝唐胤骏。唐王旁边一华服妇人,体态端庄,虽略施粉黛但难掩清秀慧丽容貌,眉目间居然还与唐未鸢有些相似,想必就是唐未归加入宫中的大姐唐未玲,如今深受陛下宠爱的玲贵妃。在他们的后方就是一些贵妃以及皇室宗亲和一众内官宫女了。

唐未归跟随唐应征一起向唐王和玲贵妃行礼。

唐王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笑着说道:“镇国公快快请起。未归也长大了不少啊,未鸢看着更加可爱了。”

唐未归倒是觉得这个唐王给人的感觉倒是蛮亲切的,没有电视上那种高冷的感觉,

玲贵妃看到自己许久不见的弟弟妹妹也是很开心,招呼着他们俩去到她的身边。

兄妹俩齐刷刷地看向父亲,直到从唐应征那里得到了肯定答复的眼神两人才走上前去。

唐应征和唐王交谈起来:“陛下,怎不见太子殿下呢?”

唐王面露不悦之色:“别提了,未钰前几天去营山打猎,感染了一些风寒卧病不起,此次不能来迎接未央凯旋,还望镇国公切莫放在心上。”

唐应征听到这话惶恐不已,赶紧行礼:“陛下言重了,未央不过尽人臣之事,太子殿下身为国之栋梁,有恙在身,自当调理。”

唐未鸢直接一把扑进玲贵妃的怀里,开心得不行:“大姐,未鸢可想死你了。”

玲贵妃爱怜地抚摸着唐未鸢的头:“姐姐也想妹妹啊。未归,过来让姐姐看看啊。”

唐未归还有些腼腆,听到玲贵妃这话方才走过去。

“参见贵妃娘娘。”

“啥时候变得很有礼貌了,自家人叫姐姐就可以了。看你这规规矩矩的样子你是不是又给父亲在外面闯祸了?”

“没有没有,未归不敢不听父亲大人的话。”

“是吗?姐姐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唐未玲虽然已是贵妃之尊,但面对自己的家人还是喜欢这样打趣。

唐未鸢窜了出来说道:“姐姐姐姐,这个我作证,二哥这几日乖得很,父亲让他往东他都不敢往西的。”

一旁的唐王听到这话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镇国公这是给未归吃了什么迷魂汤变得这般规矩了,这倒是和我以前认识的未归有些不一样了。”

“陛下说笑了,犬子再无礼也不敢对陛下和娘娘无礼,这点礼数他还是知道的。”

“对了,内官刚刚来报,未央已到城外五里的靳望坡,朝中文武百官已到东门迎候,我们此时出发到城门口刚好赶上。”

“唉,这种家事居然还劳烦陛下和娘娘,老臣实在是愧疚。”

“镇国公此言差矣,这可不仅仅是你们的家事。未央在南境与蒙元大战半年有余,此次凯旋而归,为我南境换的安稳,这份功勋理当有此仪仗,我们这就出发吧。”

常安城东门,由城门开始,军官两旁站列而立,几乎全城老百姓们夹道相迎。街道两旁的屋子装饰得张灯结彩,整个京城也是一派祥和欢乐的景象。这镇国侯府几乎每次出征都能凯旋,每次边境安危都是由镇国侯府出面解决。加上唐应征和唐未央都是谦虚礼让之人,深得民心。莫说在常安城,就算是在整个夜唐国境内那都是非常的受欢迎,所以常安城的这些百姓才会自发的来迎接唐未央的凯旋,并非有人特意组织造势。

将士归京,天子皇家亲自出城迎接,城中百姓自发夹道欢迎,这恐怕是身为臣子的最高礼遇了,当今夜唐当真也只有镇国侯府一脉才能当得起这份待遇。

跟在人群中的唐未归左看看右望望,发现这些百姓并不是被强行抓来充场面的,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这么说起来自己的这位大哥似乎在百姓之间的声望还是挺高的。

突然间,听得城门外面有人高声喊道:“东征将军率军凯旋归京——”

唐未归踮起脚尖朝着城门外面看去,只见城外不远处一大堆人们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走过来,看去黑压压一大片。虽人数众多,但行进间一点也不混乱,整齐有序,每一个人都是精神满面,气势恢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经历大战而归的将士。

由于距离还有些远,只看得到密密麻麻的大军,却看不清人,但当先的一面旗帜却分外的显眼,可以清晰地见到旗帜上写着“龙卫”两个大字。

只听唐王看着缓缓迎面走来的军队,脸上洋溢着笑容:“龙卫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未央又治军有方,我夜唐有将如此有军如斯,实乃本王之慰,本国之幸啊。”

唐应征倒是非常的谦虚:“陛下过赞了,犬子不过是做到了他应做的,如此方能对得起陛下的赏识。”

“镇国公啊,你总是这么谦虚。就算未央不是你的孩子,以他的本事和功劳也当得起这份赞誉了。”

军队终于是进城了,当先一人年纪约莫二十有余下,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器宇轩昂,一身银白色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身披红色披风,头盔束红色长羽,正气凌然,当真对得起少年将军这一个词语。

唐未归一眼便认出,这人便是自己的大哥,唐应征的长子,夜唐国的东征大将军——唐未央。

莫名之间唐未归的心里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自己穿越之后不是什么平民,更不是什么苦难人家,而是在这样的富贵豪门之中,有这么厉害的亲人作牌面也许真的是上天对自己悲催的前世的一种补偿吧!

唐未央走到唐王的面前,起身下马行君臣叩拜大礼:“臣唐未央参见陛下,贵妃娘娘。幸得陛下庇佑,臣不辱使命,击退敌军,收复三州失地,回京诰命。”

唐王唐胤骏脸上堆满了高兴与宠爱,他亲自走上前去把唐未央扶起来:“未央,你此次出征大败蒙元,为我大唐南部边境立下汗马功劳,真是辛苦你了。”

“陛下言重了,臣身为夜唐子民,食君之禄自当行忠君之事,保家卫国是夜唐男儿肩上之责,理所应当,不畏辛苦。”

唐未央虽然年纪轻轻,但一番话说的却非常得体,让唐王高兴的不行,唐应征看着自己的孩子的表现似乎也是非常的满意,一脸高兴的高兴的模样。倒是唐未归从未看到过唐应征对自己有着这样的表情。看来自己和大哥之间的差距还非常的大啊。

唐王拍了拍唐未央的肩膀:“夜唐有你这样少年将军,实乃我朝之福。镇国公,你膝下有这样的儿子,可谓是后继有人了。”

唐应征倒是很谦虚:“陛下过誉了,未央还年轻,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以后的路也还很长。”

一旁的玲贵妃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这般有出息,也是高兴不已,脸上全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好了,陛下,父亲,你们就别在这里互相夸来夸去了,未央长途跋涉恐怕也累了,我们就别在这里站着不动了,快回宫吧。”

“对对对,爱妃说的对,本王已在宫中设下宴席,庆祝未央凯旋归来,走,起驾回宫。”

在前往王宫的路上,唐未央来到自己的弟弟妹妹身边,摸了摸两人的头,脸上尽是宠溺的笑容:“未归,未鸢,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大哥?”

唐未央似乎很受欢迎,唐未鸢开心地直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呢。大哥,你这一出征就是半年的时间,这下总算是回来了。你走了都没人陪我玩了。”

“你啊,孩子心性,大哥走了不是还有二哥吗?”

谁知唐未鸢听到这话居然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嘟着嘴说道:“你快别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他这个人,整天除了花天酒地就是惹是生非,天天在醉花楼里醉生梦死哪里有时间陪我玩啊。”

唐未归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不昨天才带她出去玩了吗,翻脸就不认人了,还在唐未央面前告自己的状。

唐未央的目光看过来,唐未归依照着学来的礼仪,向唐未央行躬身大礼:“大哥,恭喜你凯旋。”

唐未归这般的有礼貌,对自己这样和气,这种转变倒是有些出乎唐未央的预料。

然后,唐未央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未归,你老实跟大哥说,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了?”

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样的问题了,唐未归只觉得头疼,他灵魂穿越的这个人之前到底是什么样无法无天的人,就连行一个礼都会被认为是做贼心虚。

唐未归只能无奈的说:“大哥多心了,我并未闯任何祸,只是单纯的为大哥凯旋归来感到高兴。”

唐未鸢悄悄凑到唐未央的耳朵旁说道:“大哥,二哥最近确实有点不对劲,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谁都很有礼貌,甚至连醉花楼这几日都没去了,呆在家里乖得不行,他是不是这里受到什么刺激了。”

说着唐未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唐未央苦笑不已,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按了一下:“不许这么说你二哥,这样的变化是好事啊,人总是会长大的嘛,何况未归也到了么大的年纪了。”

唐未央走过来,宠爱一般摸了摸唐未归的头:“没事就好,走吧!”

看起来这位镇国公长子,东征大将军似乎非常的平易近人,倒不像唐未归自己想的那样严肃,一开始唐未归还有些担心,如此看来这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很难过了。

盛宴开始了,皇城之中宴请百官,尤以这正元殿内,歌舞升平,并且伴随烟花助兴,整个王宫都沉浸在一片热闹喜庆的氛围之中,年底将至倒也颇为符合这样的气氛,但似乎并不是人人都沉浸在这样的气氛之中。

朝中自有古礼,武将无论是朝堂还是典礼都居帝王右侧,而文臣则居左侧,以官阶大小以及朝中地位由近到远次第而坐,等级森严而明确。

武将之中自然以镇国公唐应征和东征大将军唐未央为首,唐未归和唐未鸢虽不是武将但借他们俩的关系坐在前列也没有人有异议。

而文臣之中当先两人便是当今的内阁首辅马良才以及中车府令风无泪。

马士国乃是当今太子殿下的母亲已故马皇后的亲哥哥,也就是当今唐王的哥哥,绝对算是外戚贵族,是以居在这文臣之首的内阁首辅,统领夜唐国内大小所有事务。

这中车府令风无泪可就没这么幸运,但他的经历也绝对称得上是励志。风无泪曾是天子第一甲进士,也就是传说中的状元,考取功名之后封青州知州,不过五品地方官员。七年之间,他以地方知州的身份一步一步坐到如今的中车府令中央二品大员,年纪方才不过三十七,当真是一幕励志传奇,也被无数的有志之士效仿,更是太傅院老师嘴里不断提及的楷模。

风无泪的脸色有些病态一般的苍白,体态也有一些柔弱,还不住地咳嗽,看起来似乎有病在身。虽说是一个男子,但却把胡须刮得很干净,如女子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唐未归总觉得那个风无泪一直在看着他们这边。

“大哥,那边那个皮肤苍白的人是谁?”

唐未央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中车府令风无泪风大人,怎么了?”

“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风大人刚刚被封为中车府令不久,你们俩也并无交集,他为何要打量你?”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多心了吧。”

唐未央突然神色严肃了起来,虽然手上仍旧是喝酒的动作,但是嘴上却在悄悄对唐未归说着话:“未归,我们镇国侯府乃是属于武将,自先帝而起就立下规定,武将不得参政。所以无论是内阁还是中车府,都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时刻谨言慎行,处处小心。并且这些文臣也不会喜欢我们镇国侯府的,所以我们自律一点不要给其他人落下口实的机会。”

唐未归心里隐隐有些震荡,想不到这夜唐的朝堂之上看起来一派祥和,即使是强权如镇国侯府也会如此多的顾忌,但唐未归前世虽然老实但却不傻,知道唐未央对他说这样的话是为了保护他,心里感到一阵温暖,有了家人的关心就是不一样。

“多谢大哥教导,未归谨记于心。”

这边,风无泪收回他那犀利的目光扫到了邻座的马良才,见他一脸的郁闷并不太高兴,当即举起自己的酒杯:“首辅大人,东征将军凯旋归来,如此高兴的场景为何闷闷不乐啊!”

马良才听到这话眼波一转突然就露出微笑,还礼一般举起自己的酒杯:“东征将军大破蒙元,还我边境和平,举国庆祝,此等可喜可贺之事,风大人何以见得老夫不高兴呢?”

风无泪微微一笑,配合上他那一脸苍白的脸色,更像是惨笑,看起来居然还有些瘆人。

“今日的盛宴,不仅皇家宗室就连京城之中的文武百官都来了,这场的场面身为储君的太子殿下却未能前来参加,首辅大人不觉得不合理吗?”

“风大人多虑了,殿下之所以不能前来参加是因为前几日里打猎感染了风寒卧病不起,所以不能前来参加。”

风无泪突然露出一个既有不屑又有些不相信的笑容:“恐怕不是殿下不能参加,是殿下不想来参加吧!”

马良才转过头看着风无泪,他的脸上仍旧是挂着那样令人很不舒服的笑容,这个人仿佛永远都能看穿人的内心,马良才居然觉得有些后怕。

“风大人,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镇国公原本就得陛下器重,现在唐未央也是深得陛下信任,如今镇国侯府当真的是当的起权倾朝野四个字,大人身为当今朝中的内阁首辅,太子殿下的舅舅,难道就不应该多想一想一些事情吗?”

“风大人的话老夫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之人十有八九都最终起了反心,此情此景的镇国侯府不正是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条件了吗?三朝功勋后裔,手握我夜唐最为精锐的龙卫军,无论是在朝堂之中还是江湖之上,百姓嘴里念叨的都是镇国侯府,又有谁知道咱们的太子殿下。马皇后已故,太子殿下剩下的唯一仰仗就是你这位亲舅舅了。难道首辅大人还要继续无动于衷吗?”

马良才神色一紧,看了看周围,唐王,唐应征等人都还喜笑颜开的在喝酒吃饭,并未察觉到这边的异动,能听到刚刚这话的也只有他们两人之间。

“风大人,你可知你刚刚的话是会引起罪祸的,老夫若是禀报陛下,陛下定会治你这妖言惑众,到时候恐怕不禁官职不保,怕是这项上人头也要丢。”

“下官自然知晓其中的危险,但冒着丢了项上人头的风险下官还是选择对首辅大人说了这番话,首辅大人可知晓这是为何?”

马良国试探性地问道:“风大人这是在向老夫示好吗?”

“首辅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所效忠的是陛下和未来的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镇国侯府。”

马良才眯缝着眼睛看着风无泪,直到今天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低调无比的中车府令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风大人,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风无泪确实不急不慢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说道:“此处人多眼杂,不能尽情把酒言欢。下官家中近日得到了一批产自巴云的蜀花峰茶叶,下官特邀首辅大人到府上小聚品茶论道,不知首辅大人是否愿意赏脸?”

马良才一杯酒饮尽,略微思索过后,面不改色,嘴巴却在悄悄动弹:“什么时候?”

“子时,下官会在家中备好茶水恭候大人大驾。”

酒宴散席之后,镇国公一家告别唐王和玲贵妃,然后离开皇宫,径直回到镇国侯府。此时天色已晚,月亮早已高挂天上,这偌大的镇国侯府之中却显得幽静深远,烛火微明。

唐应征转身对着自己的一众孩子道:“今日天色已晚,未归未鸢,你们都早些回去休息吧,未央你去换一身衣服来一趟书房,为父有些话要问你。”

显然唐应征和唐未央还有什么话要说,唐未归也明白父子俩这么久没见面,一定还有话要说。未归未鸢两人拜别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唐未央换了一身便利的衣服后便径直来到了前堂的书房之中,而唐应征早已在书房之中备好了热茶,火炉之上明火摇曳,茶壶的水已被煮沸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在这样安静幽深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的安详与宁静,让躁动的心狠容易地平静下来。

见唐未央来了,唐应征轻声说道:“坐吧。”语气里充满了父亲的慈爱,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那种严肃。

父子俩面对面席地而坐,唐应征为两人各倒上一杯热茶,热气沿着茶杯口蒸腾上升。

“香气四溢,持久弥新,淡雅之中又蕴含一丝清凉之意,父亲,这莫不是岭南的夏凉叶?”

“不错,这是上个月兵部司的李洵李大人下访绍州回京之后送给为父的,尝尝味道如何?”

唐未央双手端起茶杯,掩面轻轻一口喝下,然后细细品味,只觉得生津散香,不由得赞叹道:“的确是地道的夏凉叶,李大人没有骗您。”

“他倒是敢骗我。未央,此次南境之乱持续了整整半年之久,你与为父说说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虽年事已高但戎马一生,对于边关安防之事仍旧是我关心的重中之重。”

唐未央回来之前就已想到唐应征肯定会有此一问,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娓娓道来:“自蒙元王第四子纳灿勋成为军中主帅执掌兵权之后,厉兵秣马,卧薪尝胆,最终按捺不住同时对我夜唐南境育州,宪州,居州三州发起猛烈进攻。两月之内连破三州十五城,情急之下孩儿奉陛下之命出征,先后收复三州所有失地,最终在庆林草原北部的章水河大败蒙元军,无奈之下纳灿勋这才退兵。”

唐未央把整个南境之战的前后大致说了一遍,唐应征思忖半分:“未央,我夜唐乃是南明附属国,蒙元敢直接进攻,其中的事情怕不是没这么简单。而且这一次南明居然没有施以任何援手,甚至连假意的警告都没有,若不是你力挽狂澜,恐怕此次整个南境都要沦陷于纳灿勋之手。”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此次战乱是南明和蒙元合谋的?”

“这只是为父的一种猜测,南明乃我们的的主国不敢妄加揣测。但这里面的疑点是在让人忍不住怀疑。我与蒙元交战数十载,自认对他们是非常了解的。蒙元虽是好战的种族,单兵作战力极强,他们的铁骑更是冠绝天下,无人有正面一战之力,即使是我们的龙卫军也只是勉力一战。但他们虽凶猛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能打持久战。因为是游牧民族并不会种植田地,所以粮草就是他们最大的弊端。此次南境战乱前后持续半年之久,你觉得他们的粮草供给是谁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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