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窈一眼扫去，一眼看见了站在最边上的夏裳和夏鸣，暗想果然有钱什么事情都能搞定。再看其他这些丫鬟眼神有不屑的，有自傲的，还有几个眼神如水平静的。

风华苑名字是好听，可惜多年未修缮，刚刚跨入一片狼籍，可见里面住的是个什么主。毕竟谁都不想跟一个破落户儿。

白舒窈躺在一个陈旧的雕花檀木椅上，散漫不羁，就静静地享受，时而瞟一眼，时而看向天空。

终于，下面站着的一些人忍不住了，人头攒动，有些人竟然开始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白舒窈经过两夜在空间内的修习，加以灵泉辅助，内力深厚，轻易可以听到下面人的耳语。

“哎小婧，我可听说了，这个大小姐是个不受宠的，打小没娘爹又不疼，咱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来这种院子执事。”

“是呀是呀，晴儿说的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浪费大家时间！”

“听说……”

“相府大小姐就是一无盐女……”

“看看这院子还比不上我们下人住的……”

白舒窈也不生气，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一辈子也就是做下人的命。嘴角一勾，玉葱指一点。

“你，给本小姐出来。”

被指中的丫鬟一脸错愕，左看右看。

“我？…是我吗？”。

“对，说的就是你。出来。”

白舒窈也不废话，“兴娘，这个，那个，还有她，他，还有这个，推出去发卖了吧，这些个人也不必要留在相府做事了。”

留下的一众人瞬间身后一阵冷汗，庆幸刚刚没有多嘴。被发卖以后还有哪个大户人家敢要来做事？

肥婆也不多问，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来人啊，拖下去！”

“大小姐！你凭什么发卖我们啊！”

“大小姐饶命！奴婢不知错在哪里，就就算不想留我们在这里做事也没必要把我们发卖了吧！大小姐，饶命啊！”

“大小姐，刚刚奴婢明明没有私语，对您有半分不敬啊！敢问奴婢犯了什么错？”

白舒窈不顾这些不识抬举又不识规矩的人，“你们怎么想的，自己不知道吗？”

嘴角讥俏，如此毫无好奇的眼神，跨入院门后一整套流程规规矩矩，挑不出一丝错处，怕别人看不出来是有人安插进来的吗？但凡心思简单一点的人都会悄悄打量一下附近的环境罢？

冬雪为她斟了一盏茶。

半饷。

“你，还有你，可愿留在我这里做事？”

白舒窈看似随意挑了两个人出来，“奴婢愿意。”其实已经细致观察很久，不卑不亢，沉稳大气。

“先去一旁候着吧。”

挑了两个丫鬟，还缺四个小厮。

“可有人自动想留下负责我风华苑？要走要留，我白舒窈绝不勉强。但你选择跟了我，只要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我保证你们该有的都会有，也不会让别人看不起你！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即可。当然，我这人最厌恶背叛，呵…下场，自己考究。”

只有一个人毫不犹豫站出，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眼神流露一抹坚毅，自有少年意气。年十八九，身高七尺。

白舒窈不禁微微诧异，此人模样清秀周正，末了去其他院定能寻个好差事，怎么会选择一个看似毫无油水且主人毫无恩宠的院？

也罢，院小，先留下这几个罢。

“左边的，就是你俩，也留下吧。”表现的毫不在意。夏氏兄妹齐声应是。

冬雪上前给兴婆子塞了个荷包，兴婆子一掂，心花怒放，满脸肥肉因为夸张的笑容堆成一朵簇菊，暗想一个落魄大小姐竟然出手如此阔绰，看来传闻不可全信，安插进来几个人她是完全知道的，然而没有挑中就不关她的事了。不由得对白舒窈高看了一分。连忙点头哈腰忙向白舒窈客套。

“大小姐以后有何事可尽管吩咐，保证给您完成得漂漂亮亮的！老奴便先走了。”扭着肥胖浑圆的腰臀便施施然走了。

白舒窈来到偏房，叫来那个自愿留下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好风姿，你这气势是未曾做过事罢。直说吧，为何进了我风华苑。我白舒窈不留不清不白之人。”

白舒窈精明的目光射进少年心底，令之一颤。

少年单膝下跪，抱拳道： “小姐好眼力，奴不敢隐瞒，奴乃是江南三川人士，家父原任从三品江南御史，掌记录朝廷动静，纠弹江南百官朝仪。奈何家父刚正不阿，不受贿赂。追根溯源将江南漕运贪污腐败上奏朝廷，使其斩首于三川。得罪圣都权贵，蒙冤受屈全家死的死，还有充军妓，流放西疆……”

少年虎目含泪，稍显稚嫩身躯颤抖不已，露白的骨节反映内心之极度悲苦，转而哽咽：“奴乃家中幼子，家父连斩江南十七高官下马不知得罪圣都多少大族，家父清平，承蒙副史和全家相救将我连夜送出，奴隐姓埋名等着为全家一百三十八口雪案！”

“江南已无法度日，只好混迹乞丐间流浪到京城，只求安居一隅等待时机，小姐，我必定不会为您带来任何麻烦！待我寻得时机必定自毁容颜上告大理寺，且不会拖小姐下水。求小姐收留！”

说完少年深深下跪，白舒窈早就看出了少年眸中之坚毅与不符年纪的悲凉，仿佛看到前世自己亲眼看到父母死在眼前的无力与绝望。

“保证忠心不二么？我有那个能力替江南御史一家雪案！你来自哪里不重要，你经历何事不重要，只要你全心为我做事，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少年看向那眼底闪过丝丝狡黠，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虽然脸色枯黄，头发枯槁，但是透过双眸可以窥见未来的绰约多逸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的女子，他不由得红了脸颊，也应她的意气风发下定决心。

“是，奴本唐越，化名小五，必定为大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跟着我不必以奴才自称，以后称唐五罢。先回去。”

主仆二人来到院子，其他留下的四人过来请安。

“奴婢二人求小姐赐名。”

看着地上的两个丫头，暗想一般能带进高官人家做下人都有一技之长。“抬起头来，可有何擅长？”

“奴婢小时候跟着爷爷在心里行医，稍通药理。”

“奴婢原在飘香楼掌勺，擅各类菜品烹饪调香，孤自求生，奈不住掌柜欺凌威逼潜逃，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想进府中谋个安稳差事。”

怪不得选择留在这破落院呢。“你稍擅药理，赐名月见。你擅厨艺，赐名次香。”

“奴婢多谢小姐赐名。”

白舒窈婉婉道来：“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冬雪贴身伺候我多年，多跟冬雪学学，来跟着我我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人受欺负，夏鸣夏裳亦是。”

几人微微意动，齐声应是，便由冬雪安排各自去熟悉任职，开始清理院里一片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