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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入府
征西将军府内的宅子很大，几经修缮，依然带着古色古香的韵致，散发着历史的厚重感。
顾家自先祖开国之时，便是当时的权贵世家。顾家老家主本是草寇出身，受出征在外的渊北先祖感召，弃了盗匪的身份，成了先祖麾下的一员猛将。几经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也算是开国的功勋。
后来，先祖登基为帝，赏赐了这处宅子给了顾家老家主，并封了征西将军的称号，享受历代世袭的殊荣。
顾家人草莽出身，向来忠义，便将忠君报国思想深入骨血。多年来，为渊北战死的顾家人数不胜数。
到了征西将军顾林这代，圣宠渐渐衰弱，再加上他常年驻守边境，又不善于培植自己势力，结党营私更是不擅长，渐渐顾家走了下坡路，不再如往昔那般荣盛。
但顾家老宅经过时间的洗礼，却依然没有半点陈旧，反而经过多年修缮，在寸土寸金的渊京越发出众，引得不少官员垂涎。
顾林作为顾家家主，年轻时，虽有着武将的莽撞直爽，但好在相貌不俗，再加上苏家厚重的底蕴，便由首辅做媒，娶了兵部尚书南家的嫡女，成亲两年，便生了顾明怀，过了几年，又生了顾明音和顾安宁这两个女儿。
双生的胎相本就不稳，产时又难产，南氏亏了身子，不能再生育，性格也越发暴躁，而顾林出征在外，回来的那几年，想着享受几年温柔小意，便又纳了两房妾室，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之后，边关战事吃紧，他多年不曾归家，府中一切事务都交给大夫人南氏掌管。
顾明音打伤门房的消息传来时，南氏刚刚梳妆完毕，她理了理鬓发，看着铜镜中不知何时泛起的白发，不由长叹一口气："真是岁月不饶人，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从心性还是样貌，我都老了，可比不上西院那两个狐狸精了。"
身旁陪嫁的钱嬷嬷跟着揪了揪心，忙出言安慰道："夫人，您还年轻呢。这渊北诸位世家夫人中，哪一个有您这份气度和容貌？"
说着，她拿起妆奁中的一个金钗，插到南氏的发髻中，恰如其分地将发中白发遮住，满脸笑意，接着说道："老爷对您宠爱有加，虽离开几年，但每月都是书信不断，哪是别人能比的？况且，您执掌府内中馈多年，上上下下打理的井然有序，就连老爷的这两房妾室，还不都对您俯首帖耳的？"
"你看她俩面上服服帖帖的，私下可没少搞些幺蛾子。"南氏想起西院的两个女人，有些恨恨。
林春堂的小李氏还算安分，身子不济，整日与药石为伴，生了个女儿，也软软糯糯的，没有什么心机。
但半夏阁内后进府的杜氏却让人头疼多了。那女子出生不算低，是大理寺卿的庶女，甘愿当个侍妾，也是看上了顾家的兵权。而且，杜氏长着一张狐媚脸，媚眼如丝，又有些手段，刚入府那几年，将老爷迷得七荤八素的，不仅有了一个女儿，还有个儿子，渐渐有了跟自家儿子争夺的心，不得不防。
钱嬷嬷跟在南氏身旁多年，一向能摸清她的心思，南家的女儿是宫里的贵妃，虽然位份高，但渐渐不受陛下宠爱，而杜氏的妹妹几年前也入了宫，最近又传出了有孕的消息，让大理寺卿府一时盛宠不断，这才让自家主子有些心急，担心威胁到儿子的地位，忙劝道："夫人，您放心，奴婢找人盯着呢，谅他们使不出什么蛾子。况且，她们再闹腾，也只是个妾室。您才是顾家当家主母。"
听了这话，南氏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一些，她刚想在说些什么，却见门外丫鬟翠绿快步跑来。
不由又蹙起了眉，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让自己省心的，便急声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
翠绿赶忙上前，跪地施礼："回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还把门房打伤了。"
南氏起身，缓缓走了过去，满脸不悦："这又发什么疯了？"提到这个女儿，南氏一阵头疼，跟个莽夫一样，整日打打杀杀，没有一点儿脑子，留在渊京就不安生，处处丢人，出去几年，也不回家，昨夜归来，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一夜未归，大清早回来又不安生。
翠绿恭敬地低着头："回夫人，听说是二小姐让门房在人将她拦住了，她这才把人打伤，闯了进来。"
话音刚落，一声呵斥从门外传来，"你胡说什么！"
翠绿没有回头，心里猛地跳了跳，脑袋又缩了缩，向旁边悄悄挪了挪身子。
门外，顾家嫡出的二小姐顾安宁，一身粉色及地长裙，身形婀娜，快步走上前来，满脸的不悦，狠狠地瞪了眼堂中跪地的人，然后迎上林氏，挽住她的胳膊，卖起乖巧："母亲，我不过是跟姐姐开个玩笑，哪知道她就动起手来？"
她向来莽撞，出去待了几年，性子越发粗野了，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南氏碎了几句，任由顾安宁搀扶着，坐在了室内的主座上。
顾安宁屈膝蹲在她身旁。仰头，满脸的天真无辜："母亲，阿姐不是向来讨厌回府吗？这次父亲和哥哥都不回来，她怎么自己回来了？"
南氏宠溺地抚着她的发，神情中带着厌烦："谁知道呢，你父亲来信，说是她受了惊吓，想回府养些日子，况且，她马上及笄了，再不回来，还怎么说亲！别耽误了你的亲事。"
"母亲……"顾安宁羞红了脸，娇嗔道："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您。"
"傻孩子。"南氏笑容渐深，一扫阴霾，越发宠溺，"过些日子，等你父亲回来，就给你举行及笄礼，到时，母亲定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
顾安宁娇羞点点头，想到顾明音这个姐姐不由心中烦闷，两人虽是双生，但相貌却一点儿也不像，性格也没有半分相似，阿姐蠢笨不堪的模样，真让人丢脸，每每一起出席宴请，总是让顾家颜面扫地，连带着她也跟着蒙羞，实在是让人亲近不起来。
不过，也有个好处，阿姐的蠢笨，反而衬托出自己的聪慧，为她搏些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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