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医探绝密档案(郁派小说)免费阅读

06

我赶到警局的时候,白警官正好准备出门查找灰衣人的线索。他说,昨天已经通过报社的关系找到了提供照片的摄影师,证实了照片的确是他当天在wargame场外偷拍的,警方对他家进行了搜索,没有任何发现,问题应该不会出在他的身上。

“没错,如果五百万现金是他提走的话,他一定会极力隐瞒自己曾经碰见过韩天明的事实,而绝不会傻到给报社寄照片暴露自己的。”我顺着白警官的思路分析起来。

“现在最大的可疑就是那个灰衣人了,只是照片里的这个人面部特征并不明显,派出去的警员至今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所以我想到wargame场那边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既然来了,一起去吧?不过听说你过几天就要去日本了,不要紧吧?”

“呵呵,警察就是警察,连我去日本这样的小事情也瞒不过你,周四的机票,还有好几天呢,不碍事。”我很爽快地答应跟白警官一起。

白警官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们在wargame场门对面的烧烤摊坐下,白警官很大方地跟我说:“这顿我请,算是给你践行,随便点吧!”

我痴痴地笑了,“看来我做的也并不完全是义工,至少偶尔还能混上顿东西吃。”跟白警官相处久了,发现他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古板,所以随时都不忘打趣两句,不过我这句话更多的意思是自嘲,因为许韵常常很不屑地跟我说,“也不知道你哪根神经搭错了,破案这样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还要拼着命给警察干。”

趁着烧烤摊的客人不多,白警官便拿出报纸问老板认不认识韩天明身后那个灰衣人。老板看了很久,说:“哦,你们说的是赖皮三吧,他经常来我们这里的,一般都是吃了东西不给钱,他在这边很有势力,平时不是做些欺行霸市就是坑蒙拐骗的事儿,我们这些小商贩也不敢惹他。”

看样子有戏,我跟白警官一下子来了兴致,“你记得上周六他来过吗?哦,就是对面的wargame发生伤人案的那天。”

“来了啊,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有辆车停在wargame场门口,从车里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有钱人,那个时候赖皮三正在我这里吃东西,看到那个人朝wargame场里边去了,就马上鬼鬼祟祟地跟进去了,估计脑子里又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正在我们嫌老板啰嗦打算打断他话的时候,就听见他转身指着不远处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的一个混混说:“呶,你们找的人不就是他喽。”

我跟白警官立马起身,与此同时,赖皮三也大概感觉到了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白警官大声喊着:“站住!”但是赖皮三像是没有听见,反而跑得更凶了。赖皮三跟我们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突然跑进了一个巷口。白警官朝我示意了一下,按照经验,这里的巷子应该是交错的,于是我从从另一条巷子跑过去,去堵赖皮三的去路。果然,当我跑出一百多米,出现了两条巷子的交接口,赖皮三正朝我这个方向奔过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想赖皮三应该会束手就擒了。可没想到他会发了疯一般朝我直冲过来,我一个趔趄,差点就撞在墙壁上,不过我身手也还算敏捷,眼见赖皮三要在眼皮子底下逃脱,身心刚刚稳住,就伸出右腿将他绊倒,紧接着白警官一个苍鹰扑兔,将赖皮三压在了身下,给他戴上了手铐。

我站起身,扭了扭被他踢中的右腿,钻心地痛,好在骨头没断,回去擦擦药酒应该没事。

被拷了的赖皮三还抱着侥幸的态度:“警官,我又没犯法,你抓我做什么?”

“没犯法看到我们为什么要跑,做贼心虚吧你!”白警官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赖皮三摆出无赖的样子,朝我们叫喊起来,“我有前科嘛,看到警察自然而然地就跑喽,我真的没有犯法。”

“老实点,别油腔滑调的,说,上周六的上午12点到12点半你在哪里?”白警官拿出警察的威严,赖皮三立马老实了不少。

“到处游逛喽,像我们这种有前科的人很难混社会的,根本就找不到工作,除了到处游逛还能干什么?”

“有人说看见你那个时候在wargame场门口出现,而且跟踪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进了场内,而后这名中年男子就被人打死,身边携带的巨额现金也不翼而飞,说,是不是你干的?”白警官故意说韩天明已经被人打死,吓唬赖皮三。

果然,赖皮三的脸色立马变得青一块,紫一块:“我没有杀人,我只是看他打扮地像个有钱人,想捞点油水罢了!”

赖皮三交代,当天他在烧烤摊吃白食,看到西装革履的韩天明从车上下来,进了wargame场,心里盘算着怎样从他的手里弄点钱花,所以就一直跟着他。当韩天明走到wargame场一个僻静处的时候,跟踪在他后面的赖皮三正想上去打劫,忽然就见他被什么打伤倒在地上,赖皮三看四周没人,走上前去提起韩天明的提包就跑,跑到家里的时候才有胆子打开包,一看这么多钱,立马吓傻了,冷静下来之后,立马把钱藏了起来,打算等风声过去之后再把钱取出来花。

“我只是贪财,并没有杀人,而且我拿走包的时候那个人还躺在地上呻吟,根本就没有死。”交代完犯罪事实,赖皮三还不忘给自己辩解两句。我跟白警官不禁互笑了一下。

后来,我们在赖皮三家的橱窗里找到了被他提走的耐克包,里边的五百万现金分文未动。

下午两点半,在结束对赖皮三的审讯同时,也接到了罗珊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她说绑匪刚刚打过电话,叫韩太太准备好钱,会在这两天通知她交赎金。

“虽然现在枪击韩天明和取走现金的元凶都已经找到了,但很明显这两个案子跟绑架案并不关联,我们又回到原点了,绑架案照样毫无头绪。”白警官少有地感叹了一声。

“也并不是毫无头绪,如果将整个绑架案从头梳理一遍的话,会发现相当有趣的事情。”说到这里,我故意把话停了下来,跟白警官卖了一个关子。

白警官急得满头大汗,用无比热切的眼神看着我,本来我还打算以此要挟让这个令犯罪分子心惊胆战的警队精英给我这个小小的学生倒杯水什么的,但是看到他满脸的焦急,我又于心不忍,于是只好用自己的口水润了润嗓子,接上自己的话:“绑匪安排韩天明跳进水池,破坏警方的窃听器,安排手机和车子更换交易地点,这种种的迹象表明,绑匪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韩家人已经报了警。”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如果是惯犯,为了确保自身安全预防万一也说不定啊?”

“的确,如果单单是上面这些举动的话,的确不足以表明他们就一定已经知道了韩家人报了警,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绑匪在韩天明没有到达指定地点将赎金交给他们之后,只是简单地气愤一下,也只是意思性地切了韩辙一只手指,而没有直接撕票。”

“这很有可能是绑匪一心只求财,不想伤及性命。”白警官及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这种想法也没有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绑匪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韩家人已经报了警,所以安排了一切让韩天明摆脱警方的监视,而且他们还知道韩天明在交易的途中出了状况,所以才沉住气没有立即撕票,另外修改了交换赎金的时间和地点。”停了停,我问白警官:“韩辙被绑架这件事情,应该是保密的吧?”

“对,因为情节严重,而且绑匪身份未知,我们并没有公开这件事。”

“这就对了,知道韩辙被绑架而韩家已经报警的人,用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而且至始至终,我都觉得有一个人相当可疑。”我十分肯定地说。

“你是说有内鬼?”白警官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

“虽然我还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是至少也有八成的把握,这样吧,我有一计,如果真如我所料一样的话,应该可以安全地将韩辙营救出来。”我附在白警官的耳边,跟他说出了我的计划,最后,他点了点头,“我马上安排,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07

为了顺利部署我的计划,我跟白警官特地到医院跑了一趟。

苏小松见到我走进病房,依然第一个跑过来问我有没有韩辙的消息,我则依然摇着头回答他。

白警官把罗珊叫到角落里,吩咐她一定要盯紧韩太太,不能让她私自去交赎金。看着罗珊姐不断地打着呵欠,我正想走过去建议派人过来轮班,可能是因为太着急的缘故,身子一转,竟然撞在苏小松的身上,苏小松的手机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我很抱歉地给他拾起手机,按动了一下开机键,还好,多亏没有摔坏,要不我这个穷学生两个月的生活费就要泡汤了。我庆幸地把手机递还给苏小松,接连说了十来声对不起。

苏小松接过手机,略略地看了一下,就朝我摆手,“没事,没事,这款手机质量好,这点小摔算不了什么。”

因为忙着跟苏小松道歉,最终还是把叫人顶替罗珊姐的事情给忘了。

晚上,白警官抑制不住兴奋地给我打电话,他说:“郁派,果然如你所料,那个人跟绑匪有联络,只是通话的时间太短,我们没有办法确定绑匪的具体位置。”

因为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呵欠,“白警官,先不要打草惊蛇,放心吧,他明天一定还会跟绑匪联系的,今天晚上我们就安心地睡个好觉吧!”

第二天大早,外边还没有实实在在的阳光,我就听到白警官在电话里杀猪一般的声音,“郁派,情况有变,罗珊刚刚给我来电话,她说韩太太趁她偷睡的时机已经摆脱她的监视交赎金去了。”

我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还未来得及洗刷就冲到了警局。

“情况怎么样?”我没有客套,走进临时指挥室,径直就问。

“韩太太摆脱罗珊之后,去向不明,与此同时,我们的目标也有动静,多亏了我们事先在他车上安装的跟踪器,你看!”说着,白警官指着旁边的那台电脑,电脑上的红点正在市区移动。

“电话窃听方面呢?”我话音刚落,就听到监控电话线路的警员汇报,目标正在跟绑匪打电话,气氛立马紧张起来,大家的一口气都提到了喉咙里。

不一会儿,警员继续汇报说:“绑匪的地点已经确定,在城南一家废弃的电影院,离这里有两公里的距离。”

白警官安排警员准备出发营救人质。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扭头问监控电话线路的警员:“刚才目标跟绑匪怎么说的?”

白警官奇怪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的用意。

“他只通知那边八点到预定地点拿钱,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

听到警员的回答,我沮丧地对白警官说:“不用叫人去了,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只提到拿钱,根本没有说要交换人质,也就是说,他已经给绑匪下了撕票令,两公里的距离,恐怕我们赶到的时候只能看到韩辙的尸体了。”

白警官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整个指挥室立马变得跟死一般沉静。

“白警官,我们不是有两名警员在那边执勤吗?”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一名警员的话像是投进死水里面的石子,打破了原本静地可怕的气息。

“马上确认执勤警员的位置!”恍然大悟地,白警官一声令下,指挥室的警员们立马行动起来,不到半分钟,就联系上了执勤的两名刑警。白警官一把抢过听筒,命令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电影院,将人质从绑匪手里救出来。白警官的语气很果决,认识他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用如此果决的语气说话。

“报告白警官,目标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已经十分钟没有动静了!”旁边用电脑监视目标的警员焦急地报告说。

“看来这家伙又在耍花招了,他肯定以为换了车子就能摆脱我们的追踪!”白警官将眼光移到我的脸上,只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指挥若定:“切断一号跟踪方案,进入二号跟踪。”

“等人质救出来,我们立马出发!”发号司令完毕,白警官微笑对我说。

“嗯!”我低低地回了一声。虽然说时局基本上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只要人质还没有脱离绑匪的魔掌,他们便还有跟警方斡旋的砝码。

五分钟之后,指挥室接到城西执勤民警打来的电话,绑匪已经被制服,人质也已经安全获救。听到这个消息,在指挥室的十几号警员立即欢呼起来。白警官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尘,镇定地说:“带上跟踪设备,马上出发!”

“是!”警员们的热情超前高涨。

08

城北财贸大厦,天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扶着一位中年妇女,正焦急地朝下看。

“扔下去吧!绑匪既然定在这里交钱,交钱之后就一定会放了韩辙的!”年轻人说。

中年妇女朝楼下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感到天旋地转,不知道扔好,还是不扔好。

“伯母,扔吧,韩辙的命就靠它了!”年轻人催促道。

“你就这么急迫地要她把钱扔下楼吗?”一个沉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出来,年轻人回头,我跟白警官已经站在了天台。

“苏小松,果然是你!”白警官很蔑视地说了一句。

“你们说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韩太太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的真相,你直接问你儿子好了!”说着,白警官伸出手,将手机递到韩太太的和苏小松的方向。

“什么,你说阿辙他已经没事了!”韩太太在得到白警官的肯定之后,高兴地跑过来接电话。就在这一刻,苏小松突然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上前一步,将韩太太拉回去,提刀架在韩太太的脖子上,额头上青筋迸出,朝我们怒吼起来:“不要过来!”

事情发生地如此突然,让我跟白警官措手不及。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对峙了片刻,苏小松突然这样奇怪地问。

“你一手制造的这起绑架案总体来说还算严密,如果不是其中发生了两个意外的话,你达成目的的希望也很大。但就是因为这两个意外,将你精心设计的计划搅乱,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首先,你没有想到同为韩辙好朋友的易天觉会鼓动韩家报警,而且韩天明真的就被他说动了,然后你没有料到,韩天明在交易的当天竟然接连发生了两场意外,给了警方喘息的机会,这才使你的计划泡汤。”我耐心地解释给他听,想以此松懈他的情绪,让白警官有机可乘。

“易天觉会报案早就在我的意料当中,至于韩天明在交赎金的途中发生的两场意外,不是让整个案子看起来更像连环局吗?怎么反而成了致使我失败的原因了呢?”从苏小松的话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思维相当缜密的人。

“对,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将韩家报警设想在计划之内,这也就是你为什么在游乐园安排让韩天明跳入水池,准备好手机和车子的原因,但就是因为你的这份自负,给了我们最初的思路。而接连发生的韩天明被袭击和现金失踪的案子,联合绑架案看起来的确繁冗复杂,让人眼花缭乱,但是所幸我们在昨天就已经将两件案子彻底查清楚,只要将这两件案子撇开,那么这件绑架案就显得单纯了。因为你在游乐园安排的一切,以及韩天明发生意外导致叫赎金之后绑匪淡漠的反应,让我们相信,对方一定已经知道警方的介入,而且也知道韩天明受伤、现金失踪的事情,这就使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案子,因为警方并没有将韩辙被绑架的事情泄露出去,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屈指可数。当然,这一切都只给我们提供了寻找绑匪的思路,并不足以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你,真正暴露你的,是你自己,我一直在想,要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你和易天觉能够在飞扬跋扈的韩辙被绑架之后鼎力相助,我仔细观察过你跟易天觉的表现,他显得很热切,特别是他那天对我说的那番发自肺腑的话,还有在知道韩辙被绑架之后第一时间鼓励韩家人报警,这一切,让我有理由相信,他是真正将韩辙当成朋友的。而你呢,虽然一直在照顾韩辙的父母,却眼光游弋,另有心事的样子,特别是我每次在你面前出现,你第一句话就是问我韩辙的消息,其实你并不是真正关心韩辙,只是想从我口里知道警方的进展罢了。”

“有这么简单吗?那你怎么会知道韩辙被绑架的地点,又怎么会知道交易的地点,这一切我都做得天衣无缝的?”苏小松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看来他对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就这样被人揭穿显得心有不甘。

“其实只要思路清晰,这件案子本身并不复杂。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个计划最大的胜算在于能够速战速决,而事实上因为接连的意外,拖延了时间,这就是让你的计划濒临破产的主要原因,当然,还有你的野心和自负。一开始我们也还只是止于怀疑,还记得昨天我不小心撞到了你,让你的手机掉在地上吗?其实那只不过是我演的一场戏,就在我给你捡手机的空挡,我已经在你的手机上安装了微型窃听器,在昨天晚上窃听到你跟绑匪通话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但是因为还没有确定人质的具体位置,我们没有打草惊蛇,为了了解你的行踪,我们在你的车上安装了跟踪器。今天大早,你首先令绑匪给韩太太发短信,告诉她交赎金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又暗示她不要惊动警方,自己可以帮助她一起去交赎金,为了防止警方在你的车上安装跟踪器暴露行踪,你将车子开到地下车库,给你的同伙打了电话,叫他们在预定地点拿钱,然后在车库里换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车出来,将韩太太拉到这里,乘电梯到达天台,让她把钱从二十层高的楼上扔下去,而你的同伙则在楼下接过现金离开。你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却不知道正中了警方的圈套,罗珊假寐,让韩太太离开,其实都是我们预先安排好的,我们通过窃听器窃听到你跟绑匪的对话,探测出了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过你也真够残忍,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留活口,要不是警方刚好有在那边执勤的警员,韩辙早就身首异处了。”说到这里,我不禁为苏小松的残忍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你会耍在地下车库换车这样的把戏,早在我们的意料当中,我给你的手机安装窃听器的同时,也附赠了一枚微型跟踪器,在确认你的车子在地下车库停滞不前的时候,我们立马改换跟踪目标,启动你手机上的跟踪器,因为为了跟绑匪保持联络,你一定会将手机带在身边,所以自然而然,我们不但安全地救出了人质,还对你的行动和意图了如指掌。”

听完我的话,苏小松不自觉地往楼下看了一眼。

“不用再看了,警方已经在下面布置了天罗地网,你那个过来拿钱的同伙早就落网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只是不明白,韩家平时对你也还算照顾,你不但不知道感恩,还恩将仇报……”

我的话像是说中了苏小松的痛处,他苍然地笑出声来,从他扭曲的脸上,我能看到他的痛苦:“恩将仇报?——怎么会是恩将仇报?为了这一天,我已经整整等了十年。”我愣住了,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不知道在苏小松的心里,埋藏着一个多么悲伤的往事。

沉默了一下,苏小松接着说:“十年前,我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是一家叉烧店的老板,叉烧店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可是韩天明,为了扩张自己公司的地盘,用卑鄙的手段夺去了叉烧店的经营权,他的手下还把爸爸打成了残废。为了不想拖累我和妈妈,爸爸在医院跳楼自杀了。妈妈悲伤过度,也在次年含恨而终。就是因为韩天明这个满身铜臭味的混蛋,让我家破人亡,只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从爸妈被韩天明逼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要让这个混蛋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最可笑的是十年后的今天,他竟然以一个善人的身份在我的面前出现,竟然还有人说我恩将仇报,笑话,天大的笑话!”从苏小松圆睁的瞳孔里,折射出锐利的凶光,架在韩太太脖子上的匕首也越来越紧。韩太太脖子上鲜红的血液,一点一滴地掉落下来。

趁着我跟苏小松对话的时机,白警官已经迂回到苏小松的旁侧,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突然一个飞身,一招擒拿手,将苏小松拿着匕首的手反扣在身后,给他戴上了手铐。

韩太太忽然反过身,恶狠狠地咒骂起苏小松来,语气恶毒之极。

“够了!”看着韩太太得理不饶人的表情,一股莫名的悲愤突然涌上心头,让我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句。

在场的四个人都愣住了。

白警官押着苏小松从我的身边走过,苏小松看了我一眼,挪了挪嘴皮,欲言又止。

我看着前方,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在白警官将苏小松押到楼梯口的时候,从我的口里冷冷地迸出一句话:“任何人犯了法都不可能逍遥法外,即使钻了法律的空子得以逃脱,但他将一辈子良心不安。”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我能感觉到苏小松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尾声

绑架案破获的第二天,西南航空机场。

许韵看着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又开始数落起我来:“每次都因为案子弄得不开心,以后你还是少管闲事好了!”

我苦笑了一下,“许韵,你说是不是每次资本的扩张都是建立在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的基础上。”

许韵理也没理我,“你所说的属于经济学和政治学的范畴,我一个学医的,根本不懂,也不想懂。”

看着许韵的样子,我忽然有所悟,或许有的时候,不懂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乘务员通知登机的时候,我忽然歇斯底里地一把将许韵揉在怀里,我能感觉到许韵身上的温度,那一刻,让我明白,自己所爱的人就是自己幸福和快乐的源泉,无论是我,还是苏小松,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