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冬季的北风呼啸而来。

张端出了北门，方腊一众亲自前来相送。

送行的过程很热烈，最让张端感动的是金芝公主出现在城上，向他招手致意。

张端注视着金芝公主，伸手盖在自己的嘴上，然后“啵”的一声，手向金芝公主一扬。

众人诧异。

方貌问道：“军师，你这咬一下手然后一挥，是何意？”。

呃~难道我能告诉你这是飞吻吗？

张端一顿，答道：“这是古礼中的送别礼，源于诗经，折柳相送，音乐相送，都是对送行双方的一种祝福。

诗经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折柳赠别，折通别，柳通留。

送人的折柳表达为依依不舍，盼君留下。

被送的折柳表示为不要再送，总有一别。

现在这里没有柳树，这一咬手的声音相当于柳枝折断的声音，一扬手是挥舞柳枝的样子。是古礼折柳相送的变通之礼。”

“噢~，军师真是高才啊！”方貌恭维着张端，然后学者张端的样子，冲着张端做了一个飞吻。“俺老方也给军师一个祝福！”

旁边的左丞相、右丞相甚至方腊等一众粗也纷纷冲着张端飞吻。“啵啵”声中夹杂着“俺老王也祝福军师”、“……也祝福军师……”、“……祝福”……

张端看着一张张粗脸冲自己飞吻的样子，感到一阵恶寒，忍不住背过身去，做呕吐状。

“军师你怎么了？” 方貌问道。

张端擦擦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看到大家对我的祝福太多了，我感动的，感动的！”

张端拱拱手，说道：“要不就到这里，我先走了。谢谢大家，谢谢啊。”

张端正待要走，方貌来了一句：“儿郎们，听我号令一起祝福军师！”

只见城下数百名军士纷纷冲着张端“啵啵啵”的飞吻。

张端一个趔趄，顿了顿，说道：“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这是，沈寿想要在方腊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显示一下自己的文采：“启禀圣公，方才军师言折柳相送、音乐相送，此处无乐器，臣听闻一曲极符合此情此景，打算以歌相送，以壮行色！”

“准！”方腊一听，咱这集团的元老也有懂得，得和军师比一下。

张端诧异，还和歌相送？就你，会什么？从我来了就处处针对我，现在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其实，这次沈寿还真没向针对张端，毕竟已经布好局了。

沈寿只是单纯的想在方腊面前显摆一下，当然也有在金芝公主面前显摆的意思。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沈寿一句话还没唱完，就见一个鞋底啪的一声正正的搭载自己的脸上。

张端这个手速，不亏是麒麟臂。拖鞋，扔鞋，大脸。一气呵成！

迅速向前蹦了几步，一脚丫子又把沈寿踹倒在地。

这一切速度太快，等方貌几个人上前拉住的时候，沈寿的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一般。

城墙上的方金枝一看，心道，坏了，这张端当着圣公的面打人，太无礼了。万一圣公一怒，岂不性命难保？不行，我要下去！

方金枝匆匆忙忙的带着香蕉，哦，不对，带着香菱向城下走去。

“你！你！怎么打人呢？”沈寿蜷缩在地上，指着张端问道。

“沈寿！打的就是你！”张端挣脱众人的手，捡起鞋子，一边慢悠悠的穿着，一边说道。

众人纷纷惊诧：“军师为何打人？”、“难道古礼相送的祝福不香吗？”、“这有点过了吧！”、“圣公，你看这……”

方腊一看众人在军士们面前吵吵嚷嚷的不成体统，喝声道：“住口！”然后冲着张端说道：“张端，你不说出让众人心服口服的缘由来，你当我不敢杀你吗？”。

张端拱手道：“圣公明鉴，我打他是因为他犯了咒主之罪，说句大不敬的话他是咒我死，咒圣公大业不成啊！”

“你胡说！圣公不要听他的，我也是送祝福啊！他就是看不得我，对我有意见，故意打我的。圣公，你要处罚他呀！”沈寿坐起来嚷道。

“圣公自会圣裁，难道你让圣公听你的？你的意思是圣公不如你？”张端挪揄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瞧瞧，他都说不是送祝福的意思了，难道我不该打他？”

“你！我！我不是送祝福，不，不，我不是说圣公……”沈寿急得辩解道。

“好了！在此斯闹也不怕丢了颜面！”方腊喝到：“张端，你要好好的给我和诸位解释一下！否则~！”

“启禀圣公，这沈寿唱的这首歌是有含义的，他是在用这首歌来咒我们此行！”

“什么含义？”

“他是说风吹的很冷，人去了就回不来了。

今天北风吹得这么冷，我还要赴敌营，我若回不来不就是说咱们的事办不成吗？

这首歌是一个典故。

这是荆轲刺秦王的一段故事，当时太子丹雇佣荆轲去刺杀秦王，在送别的时候，一个人就唱了这首歌。然后荆轲失败而亡，太子丹被秦王打败。

现在此情此景，如同荆轲刺秦，他在这里唱这首歌，不是咒我们，难道是鼓舞我们？”张端慢悠悠的解释道。

“左丞相，是这个意思吗？”方腊本来觉得这首歌挺有韵律的，听张端这么一说，就向娄敏中要个答案来确定一下。

“圣公，这荆轲刺秦确有此事。史书记载确实有这首歌。”娄敏中没对歌曲的意思进行解释，只是认可了张端说的故事。

“沈参政，你也要多学习学习！到此为止，回吧！”方腊被弄得没有了心情，未免对此行有所丧气。

沈寿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冲方腊垂头拱手作揖。眼睛露着寒光扫了一眼张端，心道：再让你蹦跶一会儿。

方金枝已经从城头走了下来，看到方腊带队返回，就藏在城门后。

等方腊一行走过，方金枝匆匆的出了城门。

方金枝冲着张端喊道：“张端~！”

张端带着护卫队伍已经走远了。

听到或者听不到。

冥冥中骑在马上的张端停了一下，一回头透过队伍上端的一片黑头巾，看到两个娇俏的人儿，在向着他做那飞吻的手势。

方金枝和香菱向着张端做着她们认为的祝福手势。

张端回了一个，泪湿润了眼眶。

“出发！”张端拨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