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空气中夹杂着几分末冬的清冷。

寒冷迫使人们眷恋被窝的温暖。

寒山宗外门弟子住处，有外门弟子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整晚，口角的哈喇都把桌上的图画渗湿了。

寒风刺骨，吹入屋内，从少年露出的项脖处钻入。

少年微微打了个冷颤，冻僵的食指微微动了下。

“好冷……好冷……死后的世界都是这般寒冷的吗？”

少年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若有旁人在边上，听到这样的话，定会说这孩子准是冻傻了。

哪有人会说死后的世界，这种胡言乱语，不是傻了，又是什么呢？

少年逐渐醒来，冻僵了的手脚逐渐多了几分暖意，睁开朦胧的双眼，将四周的环境都映入眼中。

“咦，死后的世界也有五颜六色的吗？”

少年轻咦一声，伸手揉了揉眼睛，对于眼前的环境，他觉得有些不真实，难以置信。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眼熟？

啊，这……这不是我在寒山宗外门的住处吗？

这画，这桌，这个地方不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毁了吗？

怎么可能出现一模一样的地方啊？”

少年霎时间清醒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这不可能”四个字。

啪啪两声响亮耳光在屋内回响。

疼，很疼！

少年的双眼猛然亮起，爆射出两道精芒，亮如天上红日，灼灼燃烧着。

“这是真的，不是幻境……不是假的……哈哈，哈哈哈……”

少年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角忽然湿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虽然朦胧，但白皙的肤色是何其夺目，依旧可见。

随意抹去眼角的泪水，少年拿起放在桌上一角的镜子，里面映着一个清秀少年模样。

“是了，这是我少年时候的样子了，我陆鸣竟然真的重回到少年时期了！真是上天都在助我！”

陆鸣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的说着。

这一切好似梦境，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在生命走到尽头后，竟是又回到了最初的开始。

“我可不是上天。”

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屋内，回荡在耳边。

“谁！”

陆鸣立即放下手上的镜子，一双虎目四处打量，想要将说话之人揪出来！

“嗯？我的神识没了？”

陆鸣习惯性的想使用神识覆盖整个房间，以此来查探，但猛然发现自己眉心里的神识之海并未开辟。

“体内的元力、我的修为也没了。”

不仅是神识，陆鸣也发现自己体内一点元力都没了，甚至自己还只是处于炼精化气境而已。

“这些东西你肯定没有了啊，之前就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这道声音又一次出现，陆鸣蓦然大惊，身体不由的颤了颤，试探性说道：“梦？你说，我之前都是在做梦？”

“没错，就是做梦，你在梦里死了，梦不就醒了吗？既然是梦，神识啊、修为啊这些东西，当然就没有了啊。”

陆鸣低头沉吟片刻，而后问道：“那你是谁，可否出来一见？”

“看桌子上。”

陆鸣立即把目光放在桌上，但桌上只有一张图，上面还残留有些许口水。

陆鸣瞧见这个，表情变得古怪起来，都这么大人了，睡觉还流口水，这也太丢人了吧。

这图有什么问题？

我记得应该是我从地摊里淘回来的春色满园图吧。

哎，少年时不更事，往事不堪回首啊。

陆鸣神情闪过几分羞涩，随即恢复如初，捻起春图，道：“内有洞天？”

他清楚，圣道大能者，可于万物之中开辟洞天。

如果不是幻听，那人应该藏于画中，其中必有洞天！

蓦然间，春色图射出一道光芒，陆鸣直直被击中。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陆鸣恢复视野，观察四周。

“这里是，域外星河？”

陆鸣的眼里充斥震惊之色，指着漫天的星辰说道。

“你是谁？你在哪里？为何把我带到这里？”

忽然，漫天星辰暗淡几分，失去的光芒在半空之中汇聚，形成一道人影，缓缓落在陆鸣面前。

人影朦胧，层层光雾将他隐藏起来，陆鸣也看不清对方是男是女，姑且称他。

光雾里传出声音：“你不必惊讶，我是这张图的器灵，带你进来，无非是履行主人交给我的任务罢了。”

“器灵？任务？”陆鸣轻声问道。

“没错，我积蓄千年的力量，为每一位传承者营造一场未来的梦，这就是主人交给我的任务。”器灵如此说道。

窥探未来，陆鸣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最近见到打破认知的事情太多，姑且也能接受。

陆鸣说道：“你的意思是，那场梦，其实不算是梦，是我的未来，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你这么理解也对。”器灵解释道，“那只是我根据你的星辰天象变化，寻找到最有可能发生的其中一种未来，从现在开始，它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但总体上是不会变的，你可懂？”

见陆鸣不语，器灵又道：“就好比，你拿起一个水杯，下一秒你是要喝水呢？还是要倒水？还是要拿这个水杯砸人？

这里面有诸多个可能，而我选择其中一个最有可能的喝水，给你营造一场梦，如果你拿起杯子砸人，也是可能发生的。

所以，梦里的人生未必就一定会发生，也未必一定不会发生，但不存在因果关系的，还是会发生。”

陆鸣听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一句话，未来还是未知的。

但有些事情是一定会发生，不会因为哪件事做得跟梦里不对，而导致不发生。

除非存在因果关系。

有因，才有果。

陆鸣沉吟片刻，道：“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为主人挑选弟子。”

“那我通过了？”

“算是，但你只是记名弟子。”

“为何我只是记名弟子？”

“因为你很弱，尚且没资格做亲传弟子。”

“怎样才能成为亲传弟子？”

“最低，圣境！”

陆鸣停止发问了，因为天已经聊死。

最低都要是圣境，他梦里百年时间加上现在，都没能成为圣境修士。

可想而知，圣境有多难。

“成为记名弟子，我有何好处？”陆鸣问道。

既然对方敢称，圣境修士是亲传弟子的最低标准，那他应该很强，至少也是圣境中的强者。

这样的人物，随便拿出一张功法，对于凡境的修士来说，都是至宝。

能成为日后破境成圣的底气！

“可得《星辰圣典》。”

陆鸣听得眼都直了。

圣典！

成圣的宝典！

难怪对方敢直言，圣境修士才能成为亲传弟子。

拥有这样的功法，凡境修士，还真不够格。

“你可愿意成为星辰神殿的记名弟子？”器灵问道。

“陆鸣，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