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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由心生》第3章 诡异的患者免费阅读
这年头食物中毒引起肠胃炎倒不算是什么大病，但因为家里有个操着老父亲的心的医生，知命还是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期间学习倒是也没落下，出了院没两天，就开始了为期三天的高考。
排到的考场离家也不远，省去了不少麻烦。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当事人倒是没觉得什么，反倒是傅成渊，自开考头一天就一反常态告了假，窝在厨房变着法子倒腾着各种食补。
“我说……”知命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满满一盅茯苓鸡汤，咽了咽口水道：“人都说了，考试这两天要减负，不光是看书，吃得也是照清淡的来就好，你这样让我临时抱佛脚，也没用啊？”
“你以为我这是单纯的补品？”
“嗯？”知命拿勺子把里面的食材捞了个底儿朝个，也没看出来有哪里不单纯。
“自古学校就是聚阴之地，你第一次进那地方，虽然年轻人多阳气旺，但也挡不住会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这汤里我是加了东西的，鸡汤只是顺便。”一番话说得称得上有理有据义正言辞。
“哦…….”知命抬眼看了眼前装作不在意却拿眼神不住偷瞄的男人一眼，一个字故意绕出七八个拐的尾音来。到底是拿起勺子撇开鸡汤表面几不可查的浮油，试探地喝了一口，眼睛一亮。
一盅鸡汤不到半小时就被喝了个精光，知命还在用勺子够着碗底的鸡丝，一副巴不得把碗也啃了的架势，惹得傅成渊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到他手背上：“行了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时都怎么虐待你了呢。”
知命卖乖地嘿嘿笑了一声，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碗筷就朝厨房奔去：“我来洗，劳逸结合。”
傅成渊微愣了下，摇了摇头落得轻松回房去了。
知命把锅碗瓢盆收拾完，刚准备出去，一回身刚好看到角落垃圾桶丢着的完整的鸡骨头架子。
方才喝进去的鸡汤似乎这会儿正好发挥了作用，他只觉得从胃里涌起一股的暖意来，一丝丝蔓延开，连酷暑天的空调房里刚被冷水沁得有些凉意的双手的指尖都没有遗漏，整个人像融在三月的暖阳里，通体舒畅。
他砸吧两下嘴，留在齿的鲜香味儿似乎也变得更浓郁了。
嗯…….顺便啊。
知命的嘴角完全抑制不住上扬的幅度，片刻，却又焉了眉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关上房门的背影竟显出几分寂寥来。
为期三天的考试还是安稳度过了。每个考场都是满满当当年轻气盛的考生，那阴暗角落滋生的东西尽管虎视眈眈，却终究没能逮到机会出来作祟。
虽然从一开始就是心有成竹的状态，可真正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出来的时候，知命还是松了口气。
熟门熟路的推开医院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傅成渊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睡着了。
知命忙反手拉住要磕到墙上的门，轻手轻脚的关上，再小心翼翼绕到那人前面看着他的睡脸，连呼吸声都克制起来。
傅成渊醒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办公室的光线都已经暗了下来，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了条毯子。他把灯打开来，骤然明亮的视线让他的思绪有一瞬的停顿，接着就想到家里那个应届生好像早该考完了，可怎么到这个点都没和自己联系。
正在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上一刻还让人担心是不是被哪个不长脚的东西带走的人拎着个袋子站在门口，见自己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你醒啦，我到你们食堂打包了点饭菜，一起吃吧。”
“嗯，”傅成渊起身到小餐桌坐下，问道：“考试怎么样？”
“还可以啊。”知命随口应着，看傅成渊还是一脸探寻的看着自己，笑了笑，：“放心啦，我有信心。”
傅成渊是了解知命的复习情况的，只是多少会担心他的临场发挥，现在听本人这么一说，心里的才算真的踏实了，嘴上却只是“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整个办公室只有空调运行的声音。
两人饭桌上全程无交流的情况倒也不稀奇，只是傅成渊总觉得今天的知命好像有点不一样。尤其在他丝毫不加掩饰的盯了半响，对方还是毫无反应的情况下，他更是验证了不是自己神经过敏的想法。
“你怎么了？看起来有心事？”
知命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傅成渊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了，知命还有两个月就到成年的年纪了，难道是叛逆期迟到，也有点少年心事了？
想到这，傅成渊心底忍不住有些失落。
他仿佛现在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知命再过两个月就满18了，这孩子虽然失去了前面十多年的记忆，却仿佛从骨子里就沉淀着就同龄人而言过于早熟的沉稳内敛，这两年外貌也渐渐脱离了少年的稚气出落得眉目深刻起来，估计等到了大学，不知道要祸祸多少小姑娘了。
“倒是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知命抬手晃了晃，轻笑了下问着。
傅成渊满脸惆怅地摇了摇头叹气：“就觉得男大不中留啊。”说完也不等知命再问，就道：“我今晚要替人值夜班，”他低头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你趁现在回家去吧。”
“不了，我今晚想留在这里。”知命说着，出门把厨余丢进垃圾桶，洗完手才回来。
“你这刚考完试想玩想熬夜释放青春活力我能理解，可留在我这里算什么事儿？”傅成渊接上茬，追问道。
知命站在书架前抬头找着，回他：“我刚刚出去买饭就时候就感觉有东西一路跟着我。”
傅成渊脸色沉了沉。他当然知道那所谓的“东西”是什么。
眼下刚入夜不久，残余的阳气还没散尽，一般来说那边的东西不太会在这时候出来，毕竟万一一个阳气冲撞，也不是开玩笑的。
可知命也没有拿这个扯谎的理由。
“你找什么呢？”
“嗯？”听这口风，知命知道傅成渊已经同意让他留下了，顺着问话回道：“就我上次在这儿看的那本书，怎么找不到了？”
“在我这儿呢。”傅成渊从抽屉里把书拿出来：“我这里书多，经常会有其他医生护士来借书，我看你上次看得挺起劲，就给你把它收起来了。”
知命从他手里接过，面色如常的道了声谢。却在傅成渊转过身去换衣服的时候垂下眼去，指尖在书上那人摸过的位置来回抚着。
等到傅成渊换好了衣服再回过身，就只看到知命自顾自坐到一边接着上一次的内容翻看起来。
之后，两人就只是各顾各的。
期间，傅成渊出去巡了一次房回来，就看到知命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也不知道书里到底有什么情节能这么吸引他。
“看这么久了，让眼睛休息一下。”
知命抬头对上那个从自己手里把书抽走的人。
那人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自上方投射下来的一部分灯光，在他笼在一片阴影中。知命恍惚想起那个神志不清的初见。
他朝着傅成渊笑了笑，应了声“好”，直起腰，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
头顶的日光灯像个缺氧的病人，急促地闪动了几下，恢复了平静。傅成渊把书随手放在自己桌上，抬眼看了一下——看来灯管该换了。
“医生！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浑身是血的女人怀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冲了进来，脸上满满的是惊恐和慌张。
办公室的两人被吓了一跳，知命忙站起来让开。傅成渊接过孩子看了一下，这孩子就像睡着了一样，脸上的表情安稳，除了呼吸有些迟缓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眉头皱了皱，问：“孩子怎么了？”
女人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浑身战栗着，张口闭口了好几次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蓝白色的连衣裙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污，连脸上都沾了不少，但饶是这样，还是遮掩不了她那种动人的美貌。傅成渊倒了杯水递给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她平静下来。女人喝了几口热水之后稍微停止了颤抖，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小薇......这孩子一直有反奶的情况，之前一直没大碍的，可是今天刚喝完奶，突然就吐出血来了......”女人说着又哭了起来，捂着嘴哽咽着没办法再说下去。
傅成渊用手在孩子肚子上按了几下，有用听诊器检查了一下，道：“孩子的器官没什么问题，但是呼吸有点浊音，可能是反复呕吐对食道造成了一些损伤，所以呕吐物里带血，我这的设备目前没办法给她处理，你在这等一下我帮你把手续转到住院部去吧。”他才刚说完，那女人“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当事人还好，倒是一旁的追命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住院.....我们家穷，没钱住院啊！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女人一边哭一边拉着傅成渊的白袍下摆哀求。明明是未施粉黛的脸上却焕发着奇异的魅力，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知命忍不住有点看呆了。
傅成渊还是皱眉，只是毕竟是个男人，面对哭成这样的女人，难免会忍不住心软，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先给她开点药，缓解一下炎症，后期再观察，如果不严重的话就不用住院了，但是孩子的脏器都比较脆弱，你这段时间注意点，如果再出现呕血的现象，就一定得住院了。”一边说边绕回桌子写起药方来。
知命看女人还是跪在原地，忙上前去扶她：“快起来吧，别这么跪着啊。”拉住女人胳膊的手突然忘了动作，知命呆在那里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女人也没在意，自己站了起来，还是抽泣着，但是连连点头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明显显示着她的感恩。知命触电了一样收回手站在一边，是错觉吧，他刚刚好像看到了，女人脸上露出了称之为“怨毒”的表情。
傅成渊这边只是门诊部，没有让孩子留住观察的条件，所以只能让女人领了药之后带孩子回去，让她再出状况一定要马上送医院。女人连连道谢之后抱着孩子走了。等她一走，傅成渊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严肃起来，转过去对知命道：“你这几天先别来这里了。”
“诶？”知命觉得这命令下得有点莫名其妙，心里有点不高兴，问道：“为什么？”傅成渊抬眼瞄了他一眼，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幽幽地说：“怕你鬼迷心窍。”
知命愣了愣，打趣道：“我不过是看了两眼而已，你这是吃醋了？”
傅成渊斜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你小子这是刚考完试就讨打了？”
知命一下跳起来：“你说什么都对！”勾了勾嘴角，傅成渊没忍住，还是伸出手去揉乱了那头没怎么打理却异常柔顺的头发。
后半夜安然度过，两人从医院出来绕进边上的小巷。虽然只是清晨时分，小巷里有几家早餐店却已经早早打开门做生意了。
傅成渊点了几个包子，两碗豆腐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看到知命对着一间门窗紧闭的店面发着呆。
“怎么了？”
“嗯？”知命喃喃道：“这家店每天的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开门了才对啊。”
店老板正把他们点的东西端上来，听到知命的话，叹了口气道：“你说张老伯啊，他家最近出事儿咯，店都关了好多天了。”
“出事儿？”
“对啊，他老伴去得早，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儿，从小跟宝贝似的，长大了嫁了人，生了个娃，本来一家子的日子眼瞅着热乎起来了，可没想到这姑娘也命苦，好日子没过多久，老公就出车祸走了，留下个两岁的女娃子，体弱多病，这不，前几天说是又得了什么病，得住院，老张头啊就把店关了，说是帮闺女儿去照顾娃子了，后来就再没见过他了。”店老板讲完，又叹了口气，又像是反应过来话题有些不太合时宜，忙堆起笑：“你们慢吃，要是不够再点啊。”
这世上，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悲剧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这些人或是街头巷尾时常会打照面的人，或是你曾经不经意间擦肩而过的人，也可能会是你的至亲，但缘浅缘深，到最后你唯一能做的可能也只是付以一阵唏嘘。
傅成渊回到家就开始打开电脑着手查起资料。可是医院的内网偏偏在这时候怎么也登不进去，问了一下才知道是系统出了问题，正在抢修。
“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值班的时候还好的呢？”傅成渊顺口问道。
“坏好几天了，没有影响就诊系统，所以没有特地发通知。”电话那头回答，半抱怨起来：“你说奇不奇怪，什么都没问题，偏偏就历年数据那个模块坏了，后台已经查了好几天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言下之意就是这什么时候修复，他也说不好。
就诊系统完好，内部数据库平时本来就用得少，更何况坏的还是基本上用不到的历年数据库，傅成渊已经多少心里有底，这系统一时半会儿是不太可能修好的了。
可这系统坏的过于巧合，傅成渊心底的不安越发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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