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嘛？柏爷爷。”

“我……既然答应了你，那自然是真的。”陆仟压低声音，避免让面前这少女听出自己的声音略显稚嫩，心里却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嘴说出来的话怎么就不随心意呢？为何不拒绝她呢？

“弟子沐伶韵，拜见师父！”沐伶韵闻言，也并未注意这“柏师父”的声音略显古怪，连忙双膝下跪，行叩首的拜师大礼。

“不敢不敢……这可真的不敢。”陆仟脚步轻移，连忙让开。并快步走上前去，准备拉起少女，低头却看见自己白皙稚嫩的双手，连忙又缩进袖子。

“既然师父愿意收我为徒，行拜师之礼理所应当，难道师父并不是想收我为弟子？”沐伶韵话语一顿，转瞬间竟然哽咽起来：“我爷爷遭仇人暗算，做孙女的没什么别的愿望，只希望有一天能够亲手血刃仇敌。若是不能拜柏爷爷为师，那恐怕我一生也无法完成这个梦想，那我也没有什么苟活下去的必要了。”说罢，竟然站起身来，就要朝崖下冲去。

“收收收！你别冲动！”陆仟急了。

“弟子沐伶韵，拜见师父！”沐伶韵闻言，顿住脚步，转身迅速再次跪下去，哪还有刚刚的求死模样。

“起来吧。”陆仟扶额，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的苦肉计耍了。不过陆仟也清楚，要是自己不收下这个小弟子，没准沐伶韵的苦肉计真的要假戏真做。

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女，陆仟想到二人同病相怜的遭遇，两个流落天涯的可怜人，凑个对，倒也能够相互扶持一些。

“你武功乃是什么境界了？”陆仟想到先前自己听见对方脚步声的猜测，不禁红了红脸，开口道。

“回师父，不曾修炼。我前日才到十五岁，而我爷爷当时……已经遇害。”

“不曾修炼？可我刚刚听你上山脚步，轻松闲适，这山道崎岖难走，你是如何做到的？”

“难走？这下面便有人行山路，颇为平坦，老小妇孺皆可轻松踏上这秋凉山巅。”

“人行山路？”陆仟抽了抽嘴角，竟然还有这种东西。“以后你我之间没有那么多礼节繁缛，正常说话就行，带路吧，我们下山。”

“是！师父。”沐伶韵粲然一笑，转身带路，陆仟也快步跟上。

“桃剑皇……他一身剑法修为出神入化，皇阶修为，整个凉郡城也就我师父……你师父我能够和他交手而不败，究竟是怎么死的？”陆仟慢慢跟在沐伶韵身后，突然出声问道。

沐伶韵脚步一顿，眼眸里刚刚拜师成功的欣喜光芒稍许暗淡，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我甚至不曾看见敌人，半月前，爷爷早上突然叮嘱我今日不可离开住处，等他回来。我一直等到黄昏也不见爷爷归来，我想出门寻找却想起爷爷早上对我说的话，终于等到午夜，爷爷满身是伤的回来了。”

“可有交待敌人是谁？”

“不曾，爷爷伤的很重，他强撑着一口气赶回来，只为了告诉我让我今日来秋凉山巅寻指剑皇柏锐锋柏爷爷庇护我。”

陆仟闻言却是一愣，指剑皇和桃剑皇皆是皇阶修为，皆是剑法无双，平日里谁也不服气谁，三天两头陆仟就听见师父在家里骂姓沐的怎么还不死，桃剑仙沐阳舒若是死了，他便是凉郡城名正言顺的剑道第一。可这俩人，在自己的弥留之际，最信任的，却也都是对方。

“师父，这是我爷爷留下的【桃源雾断剑】，我想学会这个剑法，不让桃剑皇的成名剑招消失于这世间。”沐伶韵从怀中掏出一本虽有些破旧有些年岁，但仍然被保护的很好的剑诀，双手递给陆仟。

陆仟犹豫片刻，同样郑重的双手接过，说道：“好，我若是可以参透这剑诀真谛，我便尽数传你。”

“谢谢师父。”

“师徒之间不必客气。”陆仟叹了口气，只怕自己此生都不一定能参透啊，等以后去了辰都，还是赶紧给沐伶韵这丫头找个正儿八经的师父吧，自己若是真的不能修行，勿要耽误人家的修行。

“师父我们现在要去哪？”

“临城，辰都。”

“今天就走？”

“对，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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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郡和辰都相邻，皆是大城，城中拥有百万人口，但凉郡多荒山峻岭，占地虽广，真正繁荣的地带却不如辰都多，但也凭借自己独特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乃是练兵和驻军之处，具有重要的军事意义。

辰都则是寸土寸金，更是前往皇城佑安的必经之路，聚集天下各路人士，错综复杂，危机重重的同时也是机遇无限。

而陆仟此行的目的便是辰都修行者梦寐以求加入的辰都学院。

凉郡前往辰都路程并不算遥远，步行也仅需两天一夜，此时的陆仟和沐伶韵二人，也已经离开秋凉山地界，正式的朝着辰都出发了。

“在外面不要直呼我的名讳。”此时换成了陆仟在前引路，沐伶韵跟在其后，背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两人路上的一些口粮。

“为何？”

“最近我在凉郡的名声并不好，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听爷爷说过，但是爷爷不信。我便不曾放在心上。”沐伶韵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前往辰都有要事要办，所以我们最好不被这些琐碎的事情耽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仟满意道，关于他师父的不好的传言也是这一个月突然兴起的，凉郡说大不大，更何况，这可是和凉郡两大剑皇有关的八卦，私下里大家谁不好奇？而就在这些传言满天飞之后不久，两人宅前美其名曰的读书人开始谩骂诋毁，扔垃圾菜叶进院，叫着嚷着让指剑皇滚出凉郡。

陆仟也挺佩服那些人的胆子的，也不怕被师父一指砍死。

那事不久之后，师父一次外归回府，便已经是气息颓靡，可偏偏身上无致死外伤，这也是陆仟想不通的地方。

“对了，师父。”沐伶韵却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拉了拉衣襟，“传言说你喜欢尚未成熟的幼童，而且不限男女，可是真的？”

陆仟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胆子也不小。

“真的，今晚你就侍寝。”

“师父师父，我我我长大了，我不是幼童了，您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那种人渣我要是遇到了，定当一剑斩死。”

“那您背着剑……这是准备自戕了吗？”

“……我不是那种人，传言是假的，我骗了你，我错了。”

“弟子不敢。弟子一直都相信师父的为人。”

“嗯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