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牧天传(三斤半小说)免费阅读

却说那天使回天界凌霄宝殿复命,他未曾眼见那少年堕落轮回,怎敢据实上秉,自是遮遮掩掩,莫敢多言。

常言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那天帝位列五帝,独统一界,乃是至高至上之所在,且抛开地位权势不言,单论神通法力,也是五界翘楚,少有人能出其右。

只是为上者虽则有耳,难闻其祥,虽则有目,莫见其实。那天帝只听得使者一言,心下便安,欣然赏了使者不提。

这壁厢天使正自领赏谢恩,那壁厢地府崔珏判官却不似他这般好运。那天使只是未曾眼见少年押赴轮回,心中却只道那少年早已堕落“人道”。那判官却是个走失五界祸首的大罪,他看得真切,那少年是超生“贵道”,且记忆法力是否尚有残余犹未可知,他心中忧恐,复命时自不似天使那般自在。

那冥帝眼见崔判官支支吾吾,后语难接前言,早知他所述不实,厉声喝道:“你这黑厮,胆敢巧言令色欺瞒于朕!幽冥之事,怎瞒得过朕的慧眼神通,你自据实禀奏,但有半句虚言,管教你神魂俱散!”

唬得那判官慌忙叩首,哪还敢有半点遮瞒。看官,那冥帝若当真有甚慧眼神通,怎会任那崔珏走失五界大祸罪首,此乃帝王权术,欺诈之言不提。

那冥帝闻言,虽心怀怒火,却未发雷霆。心道:“‘忘情槌’从未有失,冥界屹立至今,‘忘情槌劫’功不可没,但教他尚有余情,定是在劫难逃。只是五帝会旨,本是教他堕落‘人道’,历那人世七苦,怎反教他超生‘贵道’?此事若昭告五界,反教那几个老儿笑我。不若重书生死簿,教他在人间历尽生离死别,也见我的手段。”

如是思定,冥帝向那判官道:“今日权且记下你的死罪,待日后将功折罪,再作打算,你且将此妖一门的生死簿与朕取来。”

那判官千恩万谢,慌忙去藏书阁‘贵’字柜中取生死薄,交予冥帝。冥帝亲启宝簿,眼见得那少年一世所历皆是富贵繁华,阳寿尽时竟得善终,意甚不平,心中暗道:“如此一个搅乱乾坤、大闹五界的妖邪,却教他超生‘贵道’,享尽人间富贵,是甚道理,今日若不改定他的命数,怎见我幽冥界的声威!”

遂命那判官呈上判官笔,冥帝执笔,判官研磨,二人密改天机不提。

书毕,那冥帝又向判官道:“你这黑厮,却连一点押解的小事都甚不得力,本当将你伏诛正法。但朕心动恻隐,准你戴罪立功,好生保管这生死簿,倘若再有差池,绝不轻饶。今日之事,只你我二人知晓,倘若教朕听自第三人之口,九幽之外,是你神魂居所!”

判官闻言,千恩万谢,取回生死簿,好生存放不提。看官,那冥帝恩威并施,正是帝王家善使的手段,自此千载,生死簿从未有半分差错,轮回路上亦是再未有失,此皆冥帝之功。

话分两头,却还道那天界,昊天上帝自听闻除了这五界祸首,眼中忧忧尽散,心头郁郁方解,大设庆功会。十二天宫宫宫设宴,廿四宝殿殿殿笙歌。四界使者凌霄宝殿谒见天帝,献四界奇珍,天帝一一回礼,四使者跪拜领赏不提。

且不提天帝与那四界使者有甚寒暄之辞,却说这场大宴,真是好宴:

琪花瑶草,瑞霭琼烟。紫金线绣飞龙幕,白玉环装彩凤檐。同啖麒麟肉,共品老君丹。云宫贝阙巍然立,玉盏金杯次第传。斗牛宫上,月府姮娥争妩媚;凌霄殿前,九天玄女斗婵娟。

众天兵天将,解盔卸甲,饮不尽的玉液琼浆,品不完的佳肴宝馔,欢宴七日不提。

常言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凌霄宝殿上正自宴毕论功行赏,人间早已历七遍寒暑。

人间界,将军牧府。有一紫衣少女,约莫六七年岁,正自在花径中躲藏,心无旁骛,躲闪间撞着一员大汉,你道是谁,原来却是大将军力牧,牧府正主。

那少女一惊,仔细打量,这大汉:

怀抱兽首银光盔,身披龙鳞金丝甲,体挂镔铁护身铠,足踏嵌宝朝天履,背负一柄劲弩,腰悬一口宝剑。身长八尺,剑眉星目,步伐轻矫,凛凛威风。真个是国之肱骨,人间栋梁!

那少女见一员大汉气宇轩昂,却又懵懂不知,慌忙见拜,那力牧定睛一看,那少女:

两弯柳叶眉,一汪秋水瞳。两弯柳叶眉,半蹙半展,掩不住的惊慌失色;一汪秋水瞳,欲闭还开,藏不尽的落魄失魂。鹅黄连身裙,淡粉绣花鞋。墨染云髻,插一支宝凤金钗;翠侵罗带,悬一个九龙玉佩。

那力牧见惊了牡丹,吓了芙蓉,忙扶少女起身,道:“好个惹人怜爱的女娃儿,你却叫甚么名字,又因何在我府中。”

少女只听得“在我府中”四字,便知大汉是牧家人物,道:“我叫白琼,方才与少将军在花径里戏捉迷藏,不想冲撞了将军,将军勿怪。”

力牧闻言大笑道:“小琼,数年不见,险些认不出了。”

白琼不解,那力牧宠溺道:“也难怪你不识得我,我走时你尚不记事哩。方才你说少将军,却是风儿、云儿还是天儿?”那力牧见白琼腰间那一枚九龙玉佩,乃牧天贴身之物,心下早已猜得八九分,此话却是调笑之语。

白琼面晕酡红,道:“是牧天少将军。”

力牧道:“在我府中不必拘礼,我与你父母情非寻常,你权当天儿是你兄长,叫甚将军。”又是“在我府中”四字,少女恍然大悟,已知眼前正是人间界威名赫赫的力牧将军,牧府家长。

言犹在耳,有一颗石子急射而来,眼见得便要击中白琼后脑。说时迟,那时快,早被那力牧一把握住。

那力牧寻迹一看,一少年临风而立,也是六七年岁,不是那牧天更是何人,力牧虽则常年征战在外,又怎会认不出亲儿?且看那牧天:

粉面何曾傅粉,朱唇更未涂朱。垂丝鬓扬,冲天髻立。垂丝鬓扬,挂一对白玉明珠;冲天髻立,戴一个紫金宝冠。身穿一领缎面青袍,上绣一个麟首,百兽俯首;足踏一双牛革乌履,各嵌一颗凤扣,百鸟争朝。好一个风流名将后,粉面少年郎!

却说那力牧一把接住石子,便有一股暗劲传入掌心,痛入骨髓,他故作轻松接下石子,心下却暗惊:“这天儿年方七岁,怎有这般神力。今日若不是遇着我,小琼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思罢,展开掌心,早有一抹嫣红顺着掌纹滑下,那力牧忙握拳藏于身后,几滴血滑落在地却无人察觉。看官,此是牧天力大,亦有力牧未曾防备之故。

力牧大怒道:“你这个痴儿,胆敢行凶暗伤于妹!若不是你年幼,气力孱弱,却不是要伤了妹妹性命!左右,将这个痴儿绑了扔进东厢,谁也不许与他餐食!”看官,此处力牧有意打压牧天,故有“气力孱弱”之言。

小牧天自记事起,哪曾见过这般阵仗,他也不知自己天生神力,只道是随手捡一碎石,戏弄一下妹妹而已,且牧天年幼,哪有甚准头可言,他只是朝白琼掷去,却未曾瞄准后脑。无端惹得父亲大怒,小牧天悻悻不敢多言,眼眶泛红,几乎便要哭将出来。

那白琼比牧天还要年幼,她只道是兄妹间的嬉闹,哪曾想已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见兄长被捆缚,早吓得花容失色,只是啜泣不止。

力牧单臂将白琼抱起,柔声道:“小琼别怕,陪牧叔去见婶婶。”

一众人径向正堂走去,留二人绑缚牧天至东厢不提。看官,那力牧看似面无波澜,内心早已是翻腾不已。黄口小儿,竟能以碎石击伤他力牧,虽是自己未曾运功防备,此子假以调教,也必是王佐之才。可惜此子性格顽劣,将来是正是邪亦未可知,今番力牧便是要磨他一磨,雕琢一下这块璞玉。

力牧数年未归,思妻心切,快步走向正堂,进了正堂,又只是左右踱步,却不入内。喝退了左右,只留得白琼一人,一双剑眉紧蹙,两只星目含忧。

白琼道:“牧叔,你说要来看婶婶,怎到了堂前却不入内。”

力牧道:“小琼,你牧叔与魔界相斗数年,几次归乡而不入府,今番见了你婶婶,定饶不得我,到时你可护着点叔叔。”

白琼一愣,忍不住掩嘴轻笑道:“人家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果然不假,牧叔英雄盖世,却也有一个怕的。”

力牧满面通红,干咳一声,不再多言,昂首迈入大堂。进了大堂,忽地停下脚步,将白琼放下,轻晃一晃白琼的脑袋,将一双大眼眨了几下。白琼何等机灵,知那力牧不敢出声,忙连呼几声婶婶,却无人回应。

力牧心下一惊,若是自己呼唤,妻不应尚在情理之中,定是怪自己久不归家。但那白琼于妻亦客亦女,绝无不应之理。

遂向白琼道:“小琼,你在这里稍侯片刻,牧叔去看看,你婶婶怎生还在睡懒觉哩。”言语看似风轻云淡,仔细听来,却带着些颤音,白琼年幼,只是当真。

力牧将白琼放在一旁,大步穿过大堂,转过回廊,走向内室,也顾不得敲门,一把推开。只见得一名中年美妇,横死床头,正是他的发妻,牧天生母!

“啊!!!”一声凄厉的长嚎,宛若受伤的野狼。力牧悲愤交加,细看来,妻子身上插了九支小箭,箭尾一个“牧”字格外刺眼。力牧一见小箭,便知妻子是因自己无辜惨死,心下悲痛更甚,募得喷出一口精血,几乎昏将过去,抱着妻子的手不住地颤抖,眉宇间化不开的滔天杀意。

“蚩尤,此仇,不共戴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牧天传》世界观之天界、人界:天界,又名天宫、天庭,又分为九重天,天帝执掌。天帝喜金好玉,贪食恋酒,是故天宫之上,处处金砖玉瓦,玉液佳肴,五界众仙无有不艳羡者,是也天界虽则地少人稀,却多有王佐之才,其中紫微星君为百星之首,更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人界,因其坐拥炎帝、黄帝两位大天尊,风光一时无二,又乃五界根源,故又有人间界的美名。人间界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五界之内,以人间界最为强大,力牧大将军,乃轩辕黄帝座下第一名将,亦是牧姓的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