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望着慕容泽深邃的眸子，江卿离率先低下了头来。

刚才还是揍人揍得一顿狠的她，此刻却是想要飞快逃离这里。

骤然捏紧了手心，攥的叶南不免痛呼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稍稍放开了手。江卿离抿紧了唇，又抬头朝慕容泽看了过去。

才几天不见，男人似乎过得很是不好。下巴长出了青黑的胡茬，眼底也是青黑一片，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那性感的薄唇也是干裂的。

更别说，他身上穿的睡衣拖鞋了。

这个时间点，他不该在汇千上班吗？唐昕没有好好照顾他吗？

慕容泽，从前可是最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啊……只是，从前活守寡的她都没有资格去管，现在的她更是没有资格去过问这些了。

想着，江卿离又是心里忍不住发酸。

看着从地上爬起走到他身后的那些人，江卿离抽了抽鼻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不知泽少大费周章地来抓我一个离婚少妇，有何贵干？”

“离婚”两字，江卿离咬的格外的重。

慕容泽望着她，明明心里已经想好他们再一次见面的话要说什么，要解释什么。

可现在看到人就站在他面前了，他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两人对视了许久，慕容泽动了动，憋出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鸭鸭”来。

话一落，他自己就后悔了。

不，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眼见面前的江卿离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嘲讽，慕容泽赶忙想解释什么。

可是江卿离却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鸭鸭？”江卿离嘴角泛起了苦笑，反问道。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是一直没有认出她来，才会对她那么冷漠？

但……

那又如何呢？

他不是选择了唐昕吗？也亲口承认了她哪里都比不上唐昕。

她又何苦再去贴这个冷脸。

江卿离从慕容泽身边经过，站在他身后的人忙是不敢再上前拦她，正当她要走过时，慕容泽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离婚协议……我没签。”

江卿离一顿，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接着却是一把挣开了他的手，“既然这样，那便当我江卿离要跟你离婚。”

说着，便是抬脚要走。明明门口近在眼前，明明走几步就能出去，江卿离却觉得走的煎熬极了，每向前走一步，心里就是一阵钝痛，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注入心里了似的，痛苦难耐。

哒——

江卿离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慕容泽，是我江卿离不要你的！”

江卿离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知道我是鸭鸭又如何？离婚协议没签又如何？你不是选择了唐昕吗？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离婚是你提的，你现在又要反悔？慕容泽……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江卿离狼狈地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五年来，你没有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却愿意为你学做饭，刀不小心切到手也只能自己贴上止血贴，被油溅起的水泡我也只能自己干忍着，因为没有人会心疼……

你也不会心疼，我每天满心欢喜地做着一桌子的菜，期盼着你能回家吃一口，哪怕是一口！可你没有…没有！我从傍晚等到天黑，寒冷刺骨的冬天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而她，也是傻傻地等着，等了五年。

江卿离吸了吸鼻子，见车站的人都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又是吸引了过来，咬了咬下唇，哽咽道：“你从来都不曾了解过我，以后……我也不需要你了。”

“你说得对，如果我还有自知之明的话，就是不该奢求你的爱，现在…我清醒了。”

“我们就此，一刀两断。”

说完，江卿离没敢再去看慕容泽的表情，转身就带着叶南离开了车站。

若她抬头，便会看到，男人眼眶噙着泪，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嘴唇轻轻地嚅动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也没有追出去。

他想说，对不起。

可这三个字，与江卿离五年的付出相比，过于敷衍，也微不足道。

他还想说，他跟唐昕没关系，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喜欢她。

可那些自己说过的伤人的话从她的嘴里述出，他的解释…又该从何说起？

良久，慕容泽才低低地喃了一句：“你说得对，我从来……都没了解过你。”

但，他不会就这样放手。

……

许是害怕再见到慕容泽，江卿离计划要做的事安排的时间亦是紧凑得很。

晚上，带着叶南入住酒店之后，江卿离就立马向叶南询问了他爸爸的联系方式，给拨了过去。

“嘟……”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从那头传来了一个粗犷沙哑的男声，“喂，哪位？”

“喂，你好，是叶震华先生吗？我想跟你谈一下关于叶南的……”

嘟——

江卿离的话还没说完，“叶南”的名字一出，那头就是直接挂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对方已是通话繁忙。

放下手机，江卿离叹了声气，见叶南正是一脸难过地望着漆黑的屏幕，江卿离把他抱了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

“南南，你还是想见到爸爸的对不对？”

叶南再怎么表现的成熟懂事，也不过是一个6岁的孩子而已。

只是可惜……遇上了这么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叶南点了点头，又摇头，“想，但是不要跟他们住一起……”

他们不喜欢自己，但是姐姐喜欢，他要跟姐姐一起生活，要保护姐姐。

闻言，江卿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姐姐知道了。”

教会叶南如何使用酒店的花洒后，让他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后回床上歇着。

替他掩好被子，江卿离正要拿着衣服进浴室洗澡，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见是陌生的号码，江卿离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