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大褂的陈黎出现在实验室的时候，鲛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它睡得十分香甜

陈黎面带难过和不忍，站在玻璃箱前审视了它许久。

似乎注意到了陈黎的目光，睡眼朦胧的鲛人睁开了一只眼，待完全看清记忆中那道清秀身影时，鲛人立马清醒过来，猛得扑到玻璃上，将手掌放在上面，隔着玻璃深情地望着陈黎。

塔塔一天都没来过了！但为什么她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陈黎没理他，连一个微笑也没有，转身就离开了。

鲛人看到陈黎的反常，无措地抱着手臂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鱼儿们看戏似地盯着自己。它顿时表情扭曲了一舜，身体散发出低气压，周围的鱼儿如惊弓之鸟纷纷往四处逃窜。

随后一种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陈黎来到办公室，她把手机扔在桌上，今天早上院长给她发了好几个文件，都是鲛人的研究计划，生怕她忘了似的，现在正躺在自己邮箱里，就像一道道催化符，令她头又大又痛。

坐在椅子上的陈黎用指尖敲打桌面，一下两下，毫无节奏，表露此时的内心是多么凌乱如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开邮箱，翻出院长发来的邮件。

近乎于强迫自己看向文件，她扫过一串串被列举的英文，这些都是药品，被一一罗列，汇集成一张长长的15页纸。

她一边滑动鼠标，一边看着这一串串冰冷的英文字母。

这让她又想起100年前那条死去的鲛人所留下的研究资料，那条鲛人死之前非常痛苦，注射进血液的药物让它全身溃烂。

…如果到了最后，它跟那条鲛人一样也会全身溃烂……在最后的日子也一样非常痛苦……陈黎狠狠地咬了下嘴唇…

不！这只是鲛人而已……

只是重要的实验对象，它迟早会被研究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如果不是自己实验，也会派其他人来。

陈黎试图说服自己，忽视内心强烈的不安。

长吁一口气，随后给小麦打了个电话。

听着电话铃声，她苦笑了一下。这时候倒希望小麦别接这通电话，也许还能再拖个半天。

“教授？”小麦接了。

陈黎清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

“等会传一份文件给你……你按照文件内容启动计划。”

“……教授”握着手机的小麦惊讶道，“……是院长的意思吗？”

陈黎沉默了，无声回答了小麦的疑问。

“嘟嘟嘟嘟”是电话盲音，对面陈黎已经挂了电话，小麦还是继续保持握着手机的姿势。

他感觉到了陈黎很难过，这段日子发生的种种事迹都表明了陈黎对那只鲛人超出了对普通实验体的感情。

他害怕最后陈黎会后悔，但是却没有办法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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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内，鲛人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手腕被金属手铐锁住，腰部和尾鳍也被金属铁链绑住。

头顶上那两颗明晃晃的白炽灯十分耀眼，甚至亮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但鲛人好像对此没有感觉似的，它还沉浸在早上陈黎难过的那个时刻，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女孩儿为什么会难过。

只有人进来的时候，鲛人才会有点小动静，它看到很多白大褂端着各类仪器进进出出，或手拿白色的文件，但这些人都不是陈黎。

耐心就快消失殆尽，正当它准备把身上的枷锁解开去找陈黎时。

它看到陈黎了。

她戴着口罩，白色研究服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这是鲛人第二次看到她穿研究员制服，和白大褂一样的穿着，白大褂在绑它的时候特别粗鲁，在这里它对白色没有好感。

但是……陈黎跟他们不一样，虽然穿得衣服都是白色的，但陈黎是它魂牵梦萦的人。

在未进门之前陈黎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要再看鲛人了，不要再心软了。

但进门后她才明白要抑制住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的难。

她故作冷淡地问身旁路过的研究员

“药物，准备好了嘛？”

“已经准备好了”研究员举了举医用箱里被刚被解冻的液体。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陈黎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看着研究员将液体纳入针管中，一只只灌满后被排放整齐。

这些药物打入鲛人的血管后，将产生什么样的副作用，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其中也包括陈黎。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大家都停下来看向陈黎，是该她发号施令了！

陈黎头一次感觉如此无力，知道自己一旦点头，这些针就会扎进鲛人的血管里，可她没办法改变现状。

陈黎摇摇头，打了个手势，无奈地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