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姐姐郭小芹的话，郭来旺不明所以，只能跟着她去。郭小芹走到院坝边才停住脚，眼睛盯着郭来旺，虽然近在咫尺，但也只能看清轮廓。

良久，郭小芹才开口冷冷的说一句，而这句话让李浩感觉到心颤。

“你不是原来的小旺！”

“……”李浩。

“姐，我……”郭来旺想解释。

“小旺，你忘记了你昏迷的这两天是谁在陪你吗？昨天你还在昏迷中，我听到你断断续续说的一些话，我本来没有在意？以为你是在说胡话。但今天上午我早早的就跟在你后面，你在江边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今天你拿回来的一个大洋，我相信你是没抢没偷没骗，但是你想想，一个大洋，凭你的力气，半天时间你能赚得到吗？集市里有现大洋的人能有几个？你敢说是你捡的吗？”

“小旺，你这是怎么了？一场病下来，你的一些举动，让姐姐已经不敢相信，你还是我原来的弟弟。姐姐虽然只大你两岁，但是你是我一直伴着长大的，你懂我的话吗？”

“你能跟我说说吗？姐姐心里很怕，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虽然咱们家穷，姐姐会帮你！哪怕就是让姐姐死，我也要让你好好的！”郭小芹声音带着哽咽说道。

郭来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不知道怎么跟姐姐解释，直致从集里回来，他才敢真真正正的相信脑子里确实住着一个人，他才相信不是自己有癔症，当他拿到大洋的那一刻，他才接受这一切。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接受的东西，姐姐能接受得了吗？

李浩感受到了郭小芹此刻的情绪，这个女孩心细如发，对家人和弟弟的关注与关心可谓是无人能及，上辈子他没有体会过，这辈子，眼前这个苦命的花季少女让他心暖，心软，心痛。

“来旺，你按照我的话跟姐姐说。”李浩仔细思考了一番才对不知所措的郭来旺说。

郭来旺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努力的说道：“姐姐，你别紧张，也不要怕，接下来你听到的话也许会让你难以接受，但也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说完，对着郭小芹深深的鞠了一躬。

郭小芹听到郭来旺的话，柔弱的心一下被残忍的撕裂，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自己朝昔相伴的弟弟，眼里的泪珠开始不断的顺着眼角跌落。

“小芹姐，首先要跟你说一声抱歉。我不会伤害来旺，也不会伤害你和家人。”郭来旺刚转述完第一句，就看见郭小芹就用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身子也开始在黑暗中颤栗。

“我叫李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来旺的大脑里……”李浩又开始解释起来。

“你们让我看到了善良，让我感受到了温暖。只是对不起，我给来旺和家人增添了麻烦和恐惧，但我想，既然能到来旺身体里，也应该也能出去。我想报答你们，也希望补偿你们，因为后面很多事情还要依靠来旺，需要他帮我找到解决的办法。”既然郭小芹知道了，李浩干脆就直接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李浩讲完了事情的原原本本，郭小芹的脑子里却在翻江倒海，简直都无法理解和接受，内容太不可思议，需要时间来消化和判断，所以她久久的未回过神来。

郭来旺只能守着姐姐，任由着她在黑暗的风中凌乱。

又过了一会儿，郭来旺看见老爹郭有根吧嗒着旱烟走出来，烟杆上的火星有节奏的闪耀着。郭来旺轻轻的用手拉了拉郭小芹衣袖，郭小芹这才从糟乱的思绪中摆脱出来，用双手擦了一把眼睛，拉着郭来旺的胳膊就进了屋里。

进屋后，李浩觉得郭小芹看郭来旺的眼神就很复杂了，杏目中有担心，有示威，还有一种小样我打死你的仇恨。

李浩想：“这个姐姐太棘手，以后得好生伺候了。”

第二天清晨，郭来旺刚醒过来，就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揉了揉眼睛，原来是姐姐正站在床边定定的盯着他看。

“你有什么打算？”郭小芹面无表情的问。

“姐，你说……”郭来旺迷糊的问。

“没说你。”郭小芹冷冷的说。

“哦。”

“我想先教会你们识字和算术，以后的人生还很长，这对你们有帮助。”郭来旺显然已经成为传声筒。

“但前提得有一本书，因为来旺不会写，我只能按书本上的字来教。”李浩有点痛苦的说道。

“书……？家里有一本。”说完就立马转身去墙角的木箱里翻。

李浩呆了，刚才还想说这个杀手有点冷，结果这幅表情被她一下就给抛弃了，看来对知识的渴求还是蛮强烈的。

郭小芹翻了好一阵子才从箱子里找出薄薄的一本书来，欢喜的递给郭来旺，李浩一看，好嘛，书皮和前几页都没有了，还皱皱巴巴的。

他让郭来旺拿在手上翻了翻，李浩眼睛顿时都大了：“我靠，多数都是繁体字，这一点是自己疏漏了。”

再仔细一看，这应该是一本残破的道德经。

“这是我娘去集市的时候捡到的，拿回来时被小华撕了几张玩，这个能行吗？”郭小芹弱弱的问。

“行...，那咱们就先从这本书开始学认字。”李浩也不挑剔。

秭归的冬天，也常常是阴雨连绵。郭家秋季已经播下的农作物，现在也不需要经常去料理。

郭小芹，郭来旺和郭小华三人就有很多时间用来学习，老师自然是李浩宿主的郭来旺。

没有纸笔，李浩就让他准备了三盆细沙土。由于没办法示范，李浩就只能不厌其烦的先教他们写点横竖捺撇等笔画，和一些简单的字。

郭有根和五嫂根本不识字，不知道三个孩子聚在一起干嘛，也不管不问，只有郭小华有点懵，老是询问二哥是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郭小芹和郭来旺也不解释，只让他跟着一起学。

李浩对他们三个很严格也很耐心，谁写不好或者读不出就得加倍练习，所以大家的进展都很快。

虽然三人早已过了入学的年龄，但好在他们的心智已经趋于成熟或者成熟，能完全把控自己的专注度，李浩讲的东西，他们比初学的幼童更容易理解和接受。

连续学了三天，每人都能读写几十个字，李浩感觉大家都有点累，知道不能急于求成，所以就安排放松一天。

李浩的目的除了休息，还想去赚点钱。他让郭来旺去杨老三家，想把他家的柑橘收过来，拿去赚点差价，赚得钱有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