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司鸢才出校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位衣衫普通，满眼疲惫的女人。

女人一见到她，焦急的眼眸瞬间露出卑微。

“小鸢，小鸢，你还生妈妈的气吗？妈不是不愿意给你买球鞋，只是一双鞋2万块，是不是有点……浪费。”

她小心翼翼地看女儿脸色。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刺激了司鸢，让她又一次暴走，不理自己。

司鸢黑眸动了动。

脑海里浮出一段不太光彩的记忆。

女人是小傻子的母亲慕君颜，她有一段孽缘，据说是遇到了司鸢的爸爸司修远，两人很快堕入爱河，相继生下司皓宸司世霄司鸢兄妹三人。

慕君颜催司修远领结婚证。

这时候司家来人了，她才知道司家已经给司修远定亲。

司家人不由分说将司修远强行带回家，不出一月，就与薛城豪门徐家缔结姻亲。

婚礼当天，慕君颜打电话给司修远，问他是自己不愿意回来，还是被强行留下，但凡他有半点被强迫，她就过去将他抢回来。

可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

那一段沉默变得无比讽刺，心高气傲的慕君颜分分钟掐断了手机，从此带着儿女在雪城定居，独自抚养儿女成人。

但因为司修远抛弃她成为既定事实，司鸢三兄妹就被人冠上私生子，野种的名号，街坊四邻都嘲讽他们。

赵霜笑更是利用这点，狠狠挫伤司鸢自尊心，让她相信自己就是个下贱的人，被人嘲笑被人欺负都是应该的。

小傻子又敏感又暴躁。

她每每都为这点破事儿伤害她的妈妈，逼慕君颜给她钱，她拿到钱就去买各种高档奢侈品追求陆天擎。

慕君颜为此疲惫不堪，一直马不停蹄地做几份工。

“这里有一万块，我攒下来的，你想要买什么鞋都可以，你开心……”慕君颜从包里摸出一沓钱来。

她粗粝的手指满是厚茧。

摸着好不容易攒的一万块，有点心疼，但终归不舍得女儿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

司鸢很诧异。

她之所以组建修罗军团，走上反杀的道路，正是因为她亲生父母在她幼年被杀手杀了，从此她一心想屠灭这不人道的群体。

无父无母的她被师父收养，没为钱着过急，不太理解慕君颜的做法。

明明很舍不得，明明心疼好不容易挣来的血汗钱，明明知道女儿是在挥霍，她却没大耳刮子抽女儿，责备女儿不懂事，还这般委屈讨好着小傻子……

这种母女间的孺慕之情，她有点惊讶，也有点……稀罕。

“不用了，鞋子够穿。”

司鸢一推，将慕君颜拿出来的钱又推回包里。

“小鸢，你，你还在生妈妈的气？”慕君颜着急了。

女儿以前总嫌钱少，说不够花，在学校里大家都用名牌，她穿得跟土包子似的，说她为什么要生下她……还从未这样推诿过。

难道是小鸢想要2万，她只给一万，所以跟她耍脾气吗？

司鸢扶额。

她似乎猜到了慕君颜的心思，但她不惯哄人，脸色依旧淡淡的，道：“我说过不用买鞋，更没生气，钱花在刀刃上才值。”

小傻子要这2万，不过是因为陆天擎上次打球，球鞋脏了，她想着讨好他，就跑去找慕君颜，打算买一双限量版球鞋。

慕君颜一脸诧异。

她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迟迟无法接受女儿这样的变化，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但总归不像以前的小鸢。

仔细一看，女儿脸颊上的疤痕怎么突然消失了……

慕君颜一肚子疑问，想问又担心女儿不耐烦，只能惴惴不安地跟在她身后，打算观察两天再做计较。

司鸢也明白，要慕君颜接受现实，可能没那么快。

但她会用行动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