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端着一杯咖啡，肩上披着小羊绒的披肩，坐在阳台上喝下午茶，阳光照的身上暖洋洋的。

一旁的电话响了。

“喂。”

“弗洛小姐。”是庄园的女佣。

“什么事？”弗洛精致的指尖勾着咖啡杯的把手，赏心悦目。

“先生今天去会诊，那个女人跟着去了，而且到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弗洛握着咖啡杯得手，猛然收紧。

“看样子先生这次要住在那里几天，那个女人应该会陪护。”女佣推断。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弗洛一下子把咖啡杯摔在了地上，杯子里的咖啡四溅，打湿了纯白的地毯。

她去陪护了！她竟然去陪护了！

弗洛只觉得胸口快要气炸了，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去陪护，而自己连那个研究室的大门都没能进去过。

她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表弟。”

...

顾罂环顾四周，小小的杂物室应该是休息室改的。原本地下室就没有窗子，这个屋子的通风口还比较小，卫生间只有一个洗手台和一个马桶，小的可怜。

屋子里有点阴冷，顾罂随意的翻了翻找出两件医用白大褂来，裹在自己身上，又扯了些书籍资料之类的垫在地上坐了下来。

四周安静的可怕，像是与世隔绝一般，让顾罂想起自己从国内偷渡过来的时候。

船底舱密密麻麻的挤了几百人，大人孩子，男人女人，黄种人，黑种人和白种人。为了不被海关的人发现，所有人一声都不敢出，甚至连呼吸都极力的放缓。

那艘船沿途会经过很多国家，每到一个国家就会下去一批人，她是最后一个下去的。

顾罂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整个人都放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开了门，扔进一块面包和一瓶水，又迅速的关上了。

顾罂一手抓着面包在嘴里咬着，目光突然瞥见一旁文件架上有病例报告，随手取了下来。

文件夹里装着很多人的病例报告，都是十六年前的，这些资料应该是原本在上面的医院的。后来地下被改造成了研究所，属于医院的病例报告就遗留在了这里。

顾罂随手翻了两下，都是正常的诊疗、用药和住院记录。

翻到最后一页她猛的停住了，上面的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隋歌。”

是妈妈！

她把手里的面包放在一旁，双手颤抖的把文件夹放在双腿上，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的看着那份病例报告。

越是往下看，顾罂的手就颤抖的越厉害，妈妈的死因是肾脏衰竭，在那之前的半年里，每个星期都要去做三次透析。

上面详细记录了每次透析后的反应，恶心，呕吐，头晕和心脏疼痛...

顾罂吸了吸鼻子，逼回眼眶中的眼泪，继续向下看。

后期的治疗中，方向突然改变，不再是单纯的透析，而是做了一次全身性的大检查，然后用了一些保护脏器的药，对饮食也做了极其严格的规划。

再后来又停了对脏器保护的药，改回单纯透析，到最后并发症身亡。

最后一页上，是隋歌的死亡通知。

“由于肾脏衰竭引起心脏衰竭，经抢救无效后死亡，主治医师，苍竟洪。”

看见死亡通知，顾罂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

“妈妈...”

原来那个时候妈妈消失了半年是来到这里治病了，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的来了，恐怕这辈子都看不到这份记录了妈妈生前最后一段时光的病例报告。

她的妈妈在这里治病的时候该有多痛苦？透析的时候该有多疼？

一想到这些，顾罂的心口就开始隐隐作痛。

她抱着那份病历哭了许久，最后把只属于隋歌的那部分抽取下来叠好，放在口袋里。

“妈妈，你一定要保佑我能回到国内，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隐隐觉得妈妈的死问题，病例报告最后一部分的治疗是关键。

而且她的好闺蜜冲她开枪的时候，眼神里的嫉恨比夜色还要浓，像是蛰伏了多年的毒蛇终于一口咬死身旁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