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祯走近，发现王耀华他们在搬行李。

言祯跑近，气都气都没喘匀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搬行李啊，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呢。言祯看着这一切心里很慌。

看到言祯回来，他们好像很慌，没料到今天言祯会回来的这么早。

王耀华抬手抹了一把压根就不存在的汗，转头瞟了李翠萍一眼，仿佛在求救一般。

李翠萍倒显得坦然许多。“言祯啊，你爸升职了，又被调到别的城市工作了，人家公司怕你爸不方便，就给他在哪找了个房子。我就跟他一起去了，好照顾他。你呢，就留在这好好在这上学吧。”

这是什么意思啊，他们要走了，但是不准备带自己，是这个意思吧。如果今天她回来的没有这么早是不是连他们的影子也见不到了。

“这房子呢，你就在这住着吧。人家公司还没说要收回呢，不住白不住。还有啊，我们给你留了点钱，就放在桌子上了。”真的不要她了。脑子里嗡嗡的响，能听见李翠萍在说什么，但是没办法思考。

言祯扭头看着她所谓的爸，后者一眼也不敢看言祯，低头局促地笑着。说实话，她这个爸确实挺厉害的，要不然怎么能短短几年时间就又升职了呢。

“好啦，你赶紧进去吧啊，我们这就走了，一会赶不上车了”李翠萍话音未落，王耀华一步就钻进车里了。他是个腼腆的，狠心的话说不出来，就只能选择逃避。

车子启动，开走，留下的只有尾气、飞尘和在车后呆站着的言祯。

言祯死死盯着车开走的方向，眼里的泪水已经积满了，但就是倔强的不肯往下掉。

旁边还有看热闹的人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她们说什么言祯一句也听不清，也没有兴趣听。

这机会你们一定等了很久吧。

言祯拿起掉在地上的书包进了门。

屋子里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一样。言祯很想骗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幻象。但静静躺在桌子上的钱在不断提醒言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真的走了。

没有告诉言祯还会不会再回来，甚至没有告诉他这次又是去到了那个城市。

言祯脸上挂着笑，但这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王耀华和李翠萍刚领养她的时候对她真的挺好的。刚领养她不久的工作调动带她来了B市这个大城市。给她联系了这里非常不错的初中。好学校就是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正规，不像她被送进的那家福利院，什么都不管。

可一次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入学体检，蒙上了原来就要照在言祯身上的光。言祯的左耳听力还算是正常，右耳几乎是失聪的状态。医生说是很小的时候高烧所致。这件事震惊的不止王耀华他们，还有言祯。

花钱领养回来一个有残疾的孩子，谁都会觉得不值。他们甚至觉得言祯根本也不是个诚实的好小孩，这么大的事都只口不提，估计以前受的教育也是不怎么样。

要不是他们因为一次意外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他们根本不会沦落到要领养一个孩子的地步。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现在已经把她带过来，又托关系找了好学校，他们真像现在就不要她了。

李翠萍也是农村出来的，泼辣的不行。她很要面子，但从不妨碍她拿言祯的事情到处闲聊传播。看似好像是很矛盾的，终究是李翠萍根本就没有再拿言祯当过一家人，她就是个外人，他们发善心才有的言祯。反正领养证明还没办，她也不算什么一家人。

言祯回到房里，一头扎进床里。脑子很涨，所有的画面都在脑子里重现。很累，头很疼，耳朵里都是耳鸣声，响的让人难受。

所有人好像都在骗她，好像就连外婆都不例外。目前为止，唯一没有骗过她的好像就是那些闲言碎语和所有人对她的厌烦。

眼泪终于流下来，吞噬在被子里，不会有人发现的。哭一会儿吧，今天允许。

迷迷糊糊地言祯好像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言祯好像看到了外婆。

“小言祯，外婆找到你啦。这怎么还哭啦，不哭啊。”

这么久，外婆终于找到她了，终于又来梦里看她了。外婆骗她的事情她不想再想，她想跟外婆多待一会儿。

言祯睁开眼时，脸上还挂着泪。胡乱抹了两下，她又赶紧闭上眼。根本毫无睡意了，但言祯就这样傻傻地紧闭着眼睛。她想把刚才的梦接上，把外婆留住。

言祯就这样固执地躺着。固执地闭着眼睛，整整一天。她不想醒过来。梦里的救赎给了她短暂逃避现实的理由。她醒来还要继续自己的生活。

清晨，言祯睁开眼，门外没有了熟悉的碗筷的声音，她还有些不习惯。

言祯爬起来，依旧乖乖叠了被子，她得快点，她得做饭，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言祯照常生活，出门的路上见到邻居一如既往的乖乖打招呼。他们都觉得很惊讶，言祯还想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仿佛前天的事她根本不是当事人。

楼梯口，班主任好像就是在专门等着言祯。

“言祯，你昨天为什么旷课啊。这学是这样上的啊？想来就来，不想来就能不来啦。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这要是你出点什么事，我怎么交代，啊？”班主任双手环抱着，语气极其不好。大概也是真的急了。

“对不起老师，以后不会了。”言祯带着歉意，乖乖的样子让老师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进去吧，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说完转身便走了。

言祯站在原地，老师刚才说交代。以后好像连个要交代的人都没有了。

今天是该言祯值日的，她走进教室。放下书包朝教室后面的清扫工具走去。

后面有一个差不多和言祯腿一样高的大桶是装垃圾的。每次到言祯值日的时候垃圾总是格外的多，言祯要想办法把这桶垃圾倒掉。

言祯刚走到桶前，几乎一瞬间，言祯的头被按进了垃圾里。